十四、大局

“任先生您終於回來了。”剛一進門,一直端坐着的一個官老爺就站起來迎着任冬華,伸手握住,不停地噓寒問暖,“本官等你等得好些時辰,任先生終於回來了。”

這是什麼鬼?他怎麼知道我叫任冬華?還等我?等我做什麼?

額——任冬華尷尬笑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是不是應該先跪下才對。

那知縣安大人一把拉住任冬華道,“任先生乃本官禮聘賢才,無需多禮無需多禮。”說着招招手,外面擡了四大箱的東西進屋子道,“任先生,本官素問先生賢名,今想請先生出山,任騰雲城師爺,輔佐本官。”

我靠!這下徹底把任冬華給搞暈了。你們這些官老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我特麼連大字都不識一個,你讓我去縣衙當師爺?師爺可是要寫一大段一大段的字的。還有,我特麼一個狗蛋,你說我有賢名?搞特麼什麼鬼。

“任先生?”安大人繼續徵求任冬華意見。

這特麼是縣衙的工作啊,那是夢寐以求的工作啊。對於他來說,絕對的一步登天的事!“這個……”任冬華激動的都有些結巴了。

“我當任先生同意了。”安大人順坡下驢,直接拉着任冬華的小手語重心長道,“任先生在家歇息幾日,便去縣衙上任吧。”

說着,知縣安大人帶着衙役浩浩蕩蕩走了。四周圍着的百姓聽說狗蛋要做師爺,一個個往牛家擠,拉關係說人情送禮物。

弄得任冬華幾乎全程懵掉!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三天。到了第四日,牛家才漸漸安靜下來。經過這幾日,原本興奮到爆的任冬華和牛家兄妹也漸漸冷靜下來。

短短三日,牛家裡已經塞滿了各種東西,有送糧食的,有送板凳的,有送籃子的,有送鋤頭的,原本七零八落的家,一下子堆滿了各種傢俱器材。

可如今任冬華有錢了,手裡還有九百九十兩的銀子,現在又要去縣衙做師爺,那些個鄰居送的東西,還有些看不上了。他們三人結伴去集市附近的高級住宅區閒逛,看中了一套四合院,花了八十兩買下。

又買傢俱,又打掃佈置,折騰了七八日。閒在家,頓頓大魚大肉,軟牀新媳的愜意,他舒服自在了好一段時間。

這一日,他正想着要不要去縣衙看看情況,忽聽見牛大力從集市中急急忙忙回來,“狗蛋,不好了,張老爺出……出事了。”

任冬華雖早就曉得,但真發生了還是有些慌亂。他心裡明鏡似的,不說這一千兩的銀票,就是那個知縣安大人莫名其妙來找自己做師爺,也肯定是張老頭暗中的手腳。

任冬華一陣風跑至縣衙,知縣安大人正在書房,見任冬華來了,急忙招他進去道,“任先生來了,正好有事和你商量。”

“我也有事。”任冬華滿心焦急,他不知道張老頭會不會被關在牢裡。縣衙的牢房潮溼陰暗而又惡臭,實在不是人待的地兒,何況讓一個有錢人的老頭待着?

“任先生莫急,且聽我把話說完。”任冬華看他嚴肅,只好歪着腦袋聽他說。

“本官接人舉報,鄉賢張自在張老御史欺民霸田,且仗着自己長子在京刑部任職,收受錢財,縱容家丁欺辱民婦,影響巨大。”知縣安大人語氣嚴肅,“我已上書朝廷,朝廷明令徹查。任先生大才,還望助我查清此案,上報朝廷。”

任冬華都有些聽懵了。這個安大人句句文縐縐的,所幸他聽明白了大部分。可他話裡是什麼意思?說張老爺家犯了大事?

“抓了哪些人?”任冬華突然想起那個初寒小姐。

“張家之人,全部下獄。”

任冬華聞言一驚,“女子也被關在監獄?”

“那倒沒有,尚未定罪,家眷暫時囚禁張府,不得進出。”

這就好。任冬華真正的有些膽戰心驚。這一切變化的都太快了。現下才九月二十九,天漸漸有些涼了,那畫面中張老頭被砍頭菜市場的畫面,真的要來了?

看着任冬華慌亂的神色,安大人想,莫非這個臭乞丐還不知情?那得趕緊跟他通個風,別壞事就好。他悄悄起身去關書房的門,“任先生,實不相瞞,你可知你爲什麼要做師爺?”

任冬華一怔,“這個……不曉得。”

“那一日,任先生說的大禍將至難道不記得嗎?實話告訴你,近日皇上的身體越發的不好,那後院的上皇哪一日不扒着眼盯着皇上呢。現在朝廷是暗波洶涌,誰也不知道自己的命數該往哪走。”

“就是先生的那一句大禍將至,讓張老御史看清了局勢。我素來受張御史暗中幫襯不少,如若真的按照先生所言,大禍將至,我與張家族裡族外,怕是一個也跑不了。”

任冬華被他說的稀裡糊塗,“什麼跟什麼啊?”

安知縣見任冬華一臉疑惑,慢慢講解道,“你可能不知,當年正統年間,張老御史只是按照職責上書斥責過上皇和太監王振,後因進言被貶。當今皇上即位後,無故起復張老御史,還重用張老御史大公子,這七八年間,大公子從一個小小的三等進士,提拔爲吏部左侍郎,可以說是無上的榮耀。”

任冬華聽他說的津津有味,可自己根本聽不明白說的是什麼!什麼上皇,什麼皇上,難道不是一個人?什麼三等進士,又什麼吏部左侍郎,這些都是什麼?人名字?官名字?他也不好問,只好裝得能聽懂的樣子。

安知縣繼續道,“這些年榮耀加身,卻也埋了大大的隱患。如今皇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哪一日真……真……仙鶴而去,這天下是諸位沒權沒勢沒名沒分的藩王,還是那位曾經榮登過大寶的上皇?朝廷裡,沒有人不猜忌思慮。”

“張老御史更是早看穿了這個疑慮。他原本早就勸大公子辭官,奈何大公子年少氣盛,怎能輕易放手這手中之權,皇上之眷。”

“任先生窺破天機,看穿未來。令張老御史幡然醒悟,決定早作打算。他說,與其等到上皇歸來,治他張家族裡族外的死罪,何不現在就給自己定一個不會株連的死罪。”

說到這裡任冬華終於有些聽明白。原來,曾經自己看到的畫面,是原本要發生的,所以是新年時節的大禍已至。後來看到的畫面,是經過張老頭決斷之後改變的畫面,所以是秋季問斬!

“那爲何要我做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