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第二個週末,林欣妮沒有出現。有人問起,楊帆只是含糊帶過。

其實那日之後,林欣妮也感覺到他的冷淡,只是心裡禁不住還是喜歡他,見楊帆不找她,竟自己主動打電話來,楊帆心想既然自己對她沒有意思,也就不要拖泥帶水,所以言語之中就有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林欣妮到底是女孩,主動追人已經是委屈,見了楊帆這樣的態度,自然就沒有下文。

楊帆本來還怕林阿姨來問,到了週末,也沒見林欣妮再有電話來,終於鬆了一口氣。打球的時候有人隨口問起林欣妮怎麼沒來,他也不好巴巴地解釋林欣妮其實不是他女朋友,也就只好隨口解釋一句沒空,就完了。

打完球他們出去準備找地方一起吃晚飯。

外面下過雨,地上溼漉漉的,趙穎湄下樓梯的時候滑了一下,整個人就要摔下去,楊帆剛好走在她旁邊,趕緊拽住她,結果被她扯住也往下衝,趙穎湄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正要對楊帆說聲謝謝,卻發現他臉色蒼白,表情痛苦。

趙穎湄急忙問道:“怎麼啦?”

“我的腳可能崴了。”原來他剛纔急於拉她,一下子用力不對,又被她扯住,竟把腳給崴了。

楊帆一下子坐在梯級上,休息了好半天,也不見好轉。劉宇過來要脫他的鞋察看,不小心用力猛了,搞得他大聲嚎叫,大家一看,他的腳腕竟然腫的像饅頭一樣。

大家七手八腳地把他架去醫院上藥包紮,又把他送回住處,已經搞到晚上八點多鐘。周啓明在外面買了幾個飯盒,大家就在楊帆那裡胡亂解決了晚飯,然後叮囑楊帆小心傷腳不要用力,就準備離開了。

因爲楊帆是爲了拉她才搞成這樣的,趙穎湄心裡特過意不去,一路上不停地說對不起,楊帆只顧在那嚎叫也沒理她,反倒是旁邊劉宇聽着不耐煩了,說道:“行了,你這麼內疚,乾脆留下來伺候他算了。”

趙穎湄臉頓時紅了,沒敢接話,還好除了朱婉明擔心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人留意到她的異樣,大家就鬧哄哄地一起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趙穎湄在互聯網搜了一個治腳扭傷的湯,急匆匆地跑去超市採購豬蹄和黨蔘、黃芪等藥材,然後放在沙鍋裡熬了兩個小時。

等湯好了,她打電話給楊帆:“楊帆,腳好點了嗎?”

“沒那麼疼了,但是不能動,好慘啊。”他誇張地叫着。

“我熬了些湯,現在拿過來給你。”

打車去到楊帆那裡摁門鈴,半天他合夥租房的同事才睡眼惺忪地來開門,趙穎湄向他道了聲謝,就往楊帆房間走去,他同事也徑自回房去了。

敲了幾下門,聽見楊帆說請進,推門進出發現楊帆穿着睡衣,斜靠在牀上看電視,看見趙穎湄進來就對她笑了笑。

趙穎湄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大學的時候也曾經在夏天去過男生宿舍,看見他們都光着膀子,可現在看見他穿睡衣的樣子還是覺得有點彆扭。

她把保溫瓶放在他的書桌上,說:“我去拿碗倒湯給你喝吧。”說罷去廚房拿了個碗來倒了湯遞給他。他接過來一聞,皺着眉問道:“什麼湯啊?一股怪味。”

“藥材啦,對腳扭傷好的,快點喝。”

他試着喝了一口,覺得味道還可以接受,就咕嚕咕嚕地把湯喝完了,拿開碗一看裡面還有一塊豬腳,問道:“還有豬蹄哪?”

趙穎湄笑着說:“以形補形嘛。”

“哼,你說我是豬?”邊說邊笑着用手把豬腳塞到嘴裡,然後把碗遞迴給趙穎湄。

趙穎湄把碗放在在保溫瓶旁,說:“我先走啦,你過會再喝吧。”

楊帆行動不便,電視又無聊,正悶着想找個人說話,趙穎湄來了正好,忽然聽她說要走,趕忙說:“你就走啦,不陪我啊?”

趙穎湄一愣,陪他?他需要她陪嗎?

“你女朋友呢,她沒來看你啊?”她問道。

他沉默了一陣,終於說:“你說林欣妮啊,她……我們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是什麼意思,她原來不是他女朋友?可是那天林欣妮明明表現得就像他女朋友,而且他也沒有否認,怎麼現在又說沒有關係,難不成才交往不久又掰了。可是不管怎樣,趙穎湄心裡卻覺得很高興。

她一下子想不出話來應對,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她纔沒話找話說:“怪不得說你是情場浪子。”

“你也聽他們胡說,性格不合就不要湊合。”楊帆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倒是挺嚴肅的。

可是不知道什麼樣的性格纔會適合他?

這邊趙穎湄心裡犯嘀咕,那邊楊帆自己也有些愣怔。自從被阮慧儀拒絕之後,他看見閤眼緣的女孩子,也會嘗試交往,可是總是不能長久,最近這兩年,更是連這點心思都沒有了,怎麼那些女孩,都不能令他產生像對阮慧儀的感覺,甚至還不如和趙穎湄在一起感覺自在。

楊帆這樣想着,不由側頭看了坐在旁邊的趙穎湄一眼。

因爲剛纔的話題尷尬,趙穎湄不知道怎麼接下去,於是隨手抽了一本雜誌,亂翻了起來。原來她拿的是一本娛樂雜誌,打開的那一頁,剛好有李嘉欣大大的彩照。

喲,他的夢中情人呃,趙穎湄不由擡頭去看楊帆,剛好碰上楊帆也在看她,兩個人視線對上,趙穎湄的心一下慌亂起來,連忙又低頭裝作在看雜誌,其實什麼也沒有看進去,只聽得楊帆說道:“有什麼東西看呢,可不可以幫忙把我的手提電腦拿過來。”

趙穎湄站起來替他拿手提電腦,順便問他:“那你明天上班怎麼辦呢?”

“沒辦法啊,客戶那裡是無法去了,只好跟老闆申請在家辦公,寫寫方案吧。”

“真是對不起,都是我累的你。”

“行了,你要內疚,幫忙乾點活,先幫我到杯水來。”

果然他除了上廁所自己單腳跳着去外,其他什麼倒水啊,拿雜誌啊,隔幾分鐘就使喚趙穎湄一次。趙穎湄說:“我要真是你的丫頭,可就要被你累死了。”

“我的腳可是因爲你才傷了的,也算英雄救美吧?你才替我幹一點點活而已。”

“你難道還要我以身相許?”話纔出口就知道錯,趙穎湄的臉唰的一下熱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她偷眼看去,他也正看着她,表情奇怪,眼神複雜,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趙穎湄訕訕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去看看廚房裡有什麼。”趕緊逃離房間。

她沒能在廚房找到什麼存貨,只好又回房間問他要了大門鑰匙,到樓下超市買了些肉和青菜,簡單地做了兩個菜,然後熱了熱帶來的湯,兩個人就準備吃午飯了。

他仍然穿着睡衣,像一個住家男人。他們兩個人吃着飯,偶爾說一下話,那種感覺,就像結婚已久的夫妻,過着平淡的生活。

趙穎湄暗想,不知道我將來有沒有可能和他過這種日子。

纔想着,聽見他說:“你的廚藝還不錯,不知道將來誰有福氣娶了你。”

他的意思其實是,他不會是娶她的那一個對不對。

趙穎湄喉嚨有些堵,趕緊扒飯。

吃完飯,趙穎湄洗完碗,看楊帆房間亂亂的樣子,乾脆幫他搞了一次清潔,然後對他說:“我走了,你如果有什麼事要幫忙,打電話給我吧。”

他一副可憐樣:“那誰管我的晚飯呢?”

楊帆!你心裡如果沒有我,就不要招惹我了好不好!

趙穎湄壓着情緒,儘量平靜地對他說:“我幫你拿了樓下快餐店的名片,你委屈一下叫外賣吧。”

他可能也看出趙穎湄情緒不對,趕緊正色道:“沒事,沒事,開玩笑的,你走吧。謝謝你的湯和午飯。”

在回去的公車上,趙穎湄終於忍不住默默流淚,引人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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