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這裡就是紅山城最大的夜場,美酒佳人,這裡都應有盡有哦。”
舞池中,白驍在小青的帶領下,饒有興致地四下打量,只覺得眼前所見,耳中所聞,簡直是說不盡的新鮮。
清月說得沒錯,的確應該在紅山城裡多多見識一番。
——
先前,在導師面試環節結束後,清月就遺憾地表示,她還有幾個課題正做到一半,在學院正式開學前,都需要在斷數實驗室裡閉關爆肝,暫時脫不開身。然後就囑咐白驍自己去找點樂子打發時間。
“紅山學院有位天才曾經說過:不會娛樂的人,也不會修行。所以你既然決定要在紅山學院認真學習魔道,就要同時學會娛樂。”
“那個天才是你本人麼?”
“……好了現在你也是天才了,趕緊去發揮你的聰明才智找樂子去吧!說來你不是有個叫小青的小夥伴嗎,讓她帶帶你啊。”
再然後,就有了小青帶白驍夜遊的這一幕。
站在舞池正中,白驍高大的身材就如同茫茫大海上的燈塔一般醒目,那身招牌似的獸皮更是第一時間標識出了他的身份。
來自雪山部落的魔道天才,以頭名成績力壓清月、陸珣考入紅山學院的未來宗師!
無論圍繞這個考試結果,紅山城裡爆發了多少爭議,但在這個夜場當中,白驍無疑都是最引人矚目的那一個。
所以很快,他身邊就聚起了大片的圍觀羣衆,有站在最遠處陰陽怪氣的,有純粹發乎好奇細細圍觀的,當然也少不了熱情洋溢上前諂媚的。
“白公子,恭喜你獲得紅山學院入學試頭名!敬你一杯!”
一位短髮而活潑的少女,手捧着兩隻酒杯湊上前來。少女穿着出奇大膽地抹胸和短裙,大片雪膩的肌膚裸露在外,飽滿的胸脯更是隨着少女的舞步一晃一晃,顫抖出引人矚目的韻律。
白驍低下頭,動了動鼻子,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剛剛交配不久的牝獸、被人用棉棒細細撫慰的寵物貓、與白無涯在帳篷裡商討重要工作的部落女巫祝,身上大抵就是這樣的味道。
而在此時,一個嬌小的身影橫入兩人之間,擋下了敬來的酒水。
“這位姑娘,請自重。”
敬酒的女子還待爭辯,卻見那嬌小的對手,目光陡然變得森冷起來,彷彿藏身於密林間的毒蛇。她頓時不由自主打起了寒戰,手中加了料的酒水也被抖了出來,只好尷尬一笑,退了下去。
而小青還沒來得及鬆口氣,轉頭就看到白驍已經被人羣簇擁着到了幾步之外,面前又湊來眼冒桃心的少女若干。
“白公子,恭喜你拿到頭名!”
“聽說你之前從沒接觸過魔道,卻一下子就拿到那麼高分,有什麼訣竅啊!”
“我們在那邊有個小包間,邊喝邊說好不好,是我家自釀的酒水……”
小青一聲嘆息,再次展開身法,如無骨的蛇一般在人羣中蜿蜒前行,及時擋到白驍面前。
“抱歉,我家公子已經有約在先,不便陪各位喝酒了。”
說完,小青就拉過白驍的手,向舞池邊緣走去。而一邊走,一邊也不忘回過頭對那幾個仍心有不甘的女子露出被激怒的母獸的兇顏。
真是大意了,不該帶白驍到這麼熱鬧人多的地方來。但是,這種事她也沒有經驗啊!這夜場並非蛇幫的地盤,平時接待的也多是魔道士羣體,她這種區區凡間幫派領袖,只是聽聞其名罷了,又怎麼可能想得到白驍的吸引力會強到這個地步?按理說這個夜場狂歡的主題,是忘記一切世俗名利,縱情到原始的歡愉中才對啊……
不過,轉頭看了眼白驍那飽滿而陽剛的肌肉線條,以及充滿原始野性之美的獸皮戰袍,小青眼皮也不由一跳。按照紅山城的大衆審美來說,少女們普遍推崇的是陸家大少那種偏向陰柔之美,但是……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這野獸一般的原始吸引力恐怕還要更勝一籌,大概就是遠觀和褻玩的區別?
但正因爲如此,現在纔要她挺身而出爲主人排憂解難!
蛇幫建立70年,超過30任蛇爺用自己的血汗將這個起於微末的幫派發展壯大,但即便在它最巔峰的時候,接觸的也無非是鄭家少爺那等溝通上下的人物,絕不可能接觸到紅山學院排名一二的天才學生。
現在,排名第二的魔道公主,委託她帶着排名第一的白驍尋歡作樂,她又豈敢怠慢?讓白驍玩不開心了固然不行,玩得太開心了……那也是死路一條。
夾在男主人和女主人之間的修羅場中,小青簡直欲罷不能。
“白公子,不如我們去雅間?視野更好,也不會有這麼多麻煩。”
白驍點點頭,對剛剛那番見識也是心有餘悸。
他人高馬大,獵人的視力又絕佳,所以在這幽暗的場地裡,他也能看清每一個細節,在舞池中伴隨樂聲瘋狂起舞的人,在角落中縱情**的人,在人羣中妙手空空的人……一切都盡收眼底。
場面像極了部落以前的狩獵祭禮。
在雪山部落,每逢獵手們有了難得一見的大豐收,巫祝們都會召集全族,圍繞着篝火,美食、飲酒、狂歡,同時也悼念在狩獵中不幸陣亡的勇士。這紅山夜場雖然方式和細節有別,本質上卻相通,所以白驍最初看得饒有興致。
直到第一個帶着滿面桃紅跑來敬酒的少女出現在眼前。
霎時間,白驍回憶起了白衣部落那傳承千年的傳統祭禮,是爲何被強制暫停的。
自從白無涯橫空出世,那種幾年難得一見的大豐收就變得再不稀罕,烈骨級的大傢伙隔三差五就被他單槍匹馬扛回部落,甚至連黑域那等聖獸級的龐然大物,他也能砍下一條爪子,供部落族人分食。
然後按照傳統,狩獵祭禮就接連不斷地舉行。而每次祭禮,白無涯都是當仁不讓的主角,部落裡多情的姑娘們簡直像是奔向懸崖的旅鼠一般義無反顧,白無涯則如同萬丈深淵,將所有姑娘全數吞噬。
同樣,按照傳統,祭禮上的縱情交歡不需要在意身份地位,同樣不需要在意什麼婚姻家庭,所以白無涯肆無忌憚地在無數有夫之婦身上耕耘,那些有婦之夫也只能兩眼冒血地在篝火邊就着酒肉鍛鍊左右手。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長此以往,部落簡直人心浮動,最終首席巫祝終於及時出面制止了這種荒唐的祭禮,穩定了部落人心。
而剛剛那前來敬酒的南方姑娘,赫然就讓白驍想起了那些祭禮上的旅鼠!進一步想起了所謂血脈和宿命。
帶着一絲感傷,白驍開口道:“血脈傳承,確有其事嗎?”
小青在旁邊聽得有些莫名其妙,順口答道:“當然是有吧,雖然意外突變的例子也有不少,但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應了那句老話,龍生龍鳳生鳳,子女總是父母的翻版,那些世家少爺能生來高高在上,憑的正是血脈傳承啊。”
說着,小青又自作聰明道:“白公子你能在數萬人中拔得頭籌,一定也是有着了不起的血脈傳承吧。”
下一刻,就見白驍手捂胸口,彷彿遭到了重擊。
“呃,白公子,怎麼了?”
“……沒什麼,去雅間吧,我要緩緩。”
從地下舞場到樓上的雅間,有着數條隱秘的通路,小青對此地不熟,便直接找來舞場裡端茶送水的侍女,而對方雖然不會買區區蛇幫的面子,但對紅山學院入學試的頭名,卻理所當然給予了優待。
沿着一條從外面看不出絲毫痕跡的階梯,小青很快就帶着白驍走到了一條竹林小徑上,並按照侍女給的號牌找到了對應的私室。
然而正要開門時,卻聽到遠處隱約傳來一陣女子的哀鳴和掙扎聲。
聲音只持續了一瞬間就戛然而止。
小青的耳朵卻立刻就豎了起來,身爲底層幫派領袖,她當然不可能聽不出來那意味着什麼。
但同樣,她也知道在這裡應該做什麼。
回過頭,帶着不變的笑容,小青拉過白驍的手:“白公子,這邊。”
白驍卻沒理會。
小青皺起眉頭:“公子,這裡的主題就是狂歡,而狂歡有很多種方式,別人的玩法,咱們還是不干涉爲好吧。”
白驍低下頭看了她一眼。
“狂歡的基本條件是兩廂情願。”
小青爭辯道:“情願不情願,誰能說得清楚呢。”
“我聞得出來。”
這個理由太霸道,讓小青一時無語,只能無力地掙扎道:“那畢竟也是別人的事啊。”
白驍邊走邊說道:“在部落,哪怕是最無恥最下流的男人,也不曾對女孩用強……見此情形,更不會袖手旁觀!”
頓了頓,白驍苦笑:“可能血脈傳承,是真的確有其事吧。”
然而,就在他準備繼續前進的時候,忽然又有人拉住了他的手。
“白驍,那邊的事情不要管,不是你能參與的。”
戚威一臉凝重,額頭上甚至滲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