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廖文博的目地是什麼,他在這個時候願意與呂香兒合作經營燒酒,呂香兒對他都是非常感激的。不過,這卻不代表着呂香兒同意廖文博的請求。對廖文博印象很好的呂香兒,不想因爲燒酒讓兩人之間變的更復雜。
廖文博本來還想再勸勸呂香兒的,可兩人是站在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沒有鬧市多卻也不少。發現不少的行人,長時間向他與呂香兒張望,廖文博無奈之中,只得上了馬車,再次失望而歸。
呂香兒回到家裡,呂洪還沒有回來。不用多想,呂香兒都知道呂洪去了哪裡。想到在折衝府與霍青松商量好,後天就準備起程去京師,呂香兒連忙去自己的房間收拾衣物去了。這次去京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能帶上的物件自然都要帶上,呂香兒可得好好收拾一番。
想到自己與哥哥就要去京師,而朝霞卻還沒有一點兒的消息,呂香兒的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可霍青松一直說朝霞沒事,也不見朝霞的口信或者信件,呂香兒還真有些擔心。
坐在自己的牀上,呂香兒想了想,還是感覺應該告訴朝霞。於是,她便走到桌旁磨墨提筆寫了一封信,打算讓霍青松轉交給朝霞。封好了信封,呂香兒擡頭之時,便看到了放在屋子角落裡的蒸餾器。
當初離開青石縣時,呂香兒就是怕萬一那些人真的會偷入呂家,纔將蒸餾器帶到了江陵府。至於竈臺上放着的那個,卻是一個真的用來洗澡的木桶。想到那些人發現這個木桶後,一定是氣急了,要不然也不會將竈臺給拆了。
說實在的,這個蒸餾器如今也只有這一個。可除了呂香兒一家還有宋遠之外,恐怕沒有人知道,飄香酒坊的袁掌櫃的也會做這個蒸餾器。雖然袁木生的手受了傷,再也沒有袁匠人那樣的手藝,可他也算是個出色的木匠。只要有個手藝好的木匠,在袁木生的指點下,差不多也能做出蒸餾器來。
站在蒸餾器旁,想着袁木生,呂香兒半晌才轉身走到櫃子邊,收拾起自己的衣物。直到感覺收拾的差不多了,呂香兒才又來桌旁,又寫了一封信。這封信是寫給袁木生的,寫的很厚,封的也非常地嚴實。然後,呂香兒便將它貼身放好,準備找一個穩妥的人給袁木生送去。
傍晚,呂香兒從房裡走出,呂洪也在這個時候,帶着一臉的欣喜回到了家中。聽得呂香兒所說的起程時間,呂洪沒有一點兒不高興的神情,也連忙去自己的屋裡收拾去了。而鄭叔、鄭嬸知道了兄妹兩人即將去京師,神情有很多的不捨,卻也幫着整理要帶走的物件。
有了上次霍青青的突然離開時的經驗,鄭嬸沒有上次那麼的慌張,很有條理地提醒呂香兒每一樣必須要帶的物件。呂香兒很是喜歡鄭嬸像呂二孃一樣的嘮叨,沒有一點兒的不耐煩,喜的鄭嬸越來越捨不得呂香兒離去。
第二日,呂洪上街買些要帶着的禮物,還有給呂香兒路上吃的小糕點,早早地出了門。呂香兒卻是想着將朝霞的信,交給霍青松,便再次去了折衝府。可從霍青松臉上的意外的神情,呂香兒突然有些想多了。
懷中的信還沒有拿出來,呂香兒便追問着:“霍將軍,是不是有朝霞姐的消息?”
霍青松聽到呂香兒的話,微微有些不自然。不過,他卻是點了點頭,語氣如同平常:“沒錯,我剛剛收到消息,再有半個月的時間,朝霞小娘子就會回來。”
“霍將軍的意思是,朝霞姐快要查清陳王餘黨的消息了?”呂香兒想到,如果這是真的,那她就不必急着去京師了。
霍青松從呂香兒的神情,看出她的意思,立刻搖頭道:“那倒不是。朝霞小娘子只是查到了幾個人,還沒有查得那麼仔細。可那些人的武藝都是很高,我便怕她受到什麼損傷,便讓她先行回來。她也考慮了幾天,同意在半個月後將手頭的事交給折衝府,然後回來。”
“哦。那就請霍將軍在朝霞姐回來之後,將這封信交給她。”呂香兒有些失望,便將給朝霞的信繼續拿了出來。不過,因爲呂香兒正在想着朝霞,那封寫給袁木生的信也跟掉出來。呂香兒將這封信撿起之時,霍青松已經看清了上面的字。
霍青松接過給朝霞的信,便看向別一封,說道:“你那封信是給青石縣飄香酒坊的袁掌櫃的?”
“正是。”呂香兒說着話,便要將手中信放起。可霍青松卻突然伸出手,說道:“我幫你送信吧。你目前最好不要在江陵府中亂逛,我的人不好保護你。”
呂香兒一怔,卻是將手裡的信遞了出去。想着霍青松也算是幫了她的忙,呂香兒待霍青松接過信,便道:“那就麻煩霍將軍了。”
“無事,你不是也送了我兩罈子燒酒,就當我幫你送信的報酬了。”霍青松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卻給呂香兒‘兩清’的感覺。
呂香兒真的很奇怪,霍青松這個人是不是什麼事都算的這麼清楚。說起來,霍青松還真是讓呂香兒有些琢磨不透。想到這樣的男人對女人也是有一定的吸引力,呂香兒立刻起身告辭了。她可不想廖文博的事還沒有解決完,又多出一個霍青松來。
看着呂香兒在霍寶的引領下,已經出了這個院子,霍青松才輕聲道:“她走了,你出來吧。”
隨着霍青松的話音落下,捂着腹部的朝霞從屏風的後面,慢慢地走出來。朝霞的臉上比之前多了許多血色,眼神也有了些神彩。看得出來,在折衝府養傷的朝霞,傷勢也好了大半了。
霍青松將呂香兒寫給朝霞的信,放在朝霞旁邊的桌子上,平靜地問道:“你的傷勢現在也算是好了一半了,爲什麼不讓她們兄妹知道?”
“香兒與洪哥知道我在這裡,就一定不會走的。”朝霞拿起信便放了起來,沒有一點兒在霍青松面前看信的打算。
霍青松早已經習慣了朝霞的性子,不以爲意地又道:“那你也不打算明早去送她們兄妹了?”
“是,我要儘快將傷養好,找到那份‘名冊’。”朝霞看了霍青松一眼,其中帶着‘你不是瞭解’的神色。
霍青松收回目光,像前幾次那樣,再次說道:“我早與你說過了,你義父已逝,你的身份有我做保,你還要找那份‘名冊’做什麼。”
朝霞看都不看霍青松,慢慢起了身向外走去。一邊走着,她一邊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說,那‘名冊’有損我義父的名聲,我一定要毀掉它。不論他們是怎麼得到‘名冊’的,我一定要拿回來……”
朝霞回房休息去了,霍寶拿着那封給袁木生的信,親自去了青石縣。而霍青松卻是在想着,他與朝霞剛剛所提到的那份‘名冊’。從朝霞那裡,霍青松知道,她那次突然與呂香兒分開,是看到了當年陳王府的人。
從那人的嘴裡,朝霞才知道,當年沒有死在戰亂之中的死士,都逃到了江北。他們用手裡的‘名冊’,再尋找可用之人,繼續幫着陳王做謀反的勾當。這次在街上遇到朝霞,那人也是非常意外。不過,朝霞怕那人泄露自己的秘密,便將他丟給了霍青松。
之後,朝霞便又去追查‘陳王餘黨’的消息,她想知道那份‘名冊’是怎麼到了那些人的手裡的。朝霞記的很清楚,當年逃出江南的她被那個武藝要高過她的‘大師兄’追上,那‘名冊’明明在他的手上。
而且,在朝霞突襲了那個‘大師兄’,他應該是死在江陵城外的荒野之中了。雖然朝霞當時沒有那個氣力拿回‘名冊’,最終被呂香兒與宋遠救回了呂家。可那‘名冊’不是應該是在那個‘死人’的身上,怎麼會被‘陳王餘黨’再次拿到手中。
要知道,陳王當年將請來的所有遊俠兒都登記在那個‘名冊’上。爲了威脅這些人,陳王還將他蒐集到的把柄,也同時記在了‘名冊’上。可以這麼說,有了這份‘名冊’在手,就可以讓上面所有的人爲自己所用。
朝霞是絕對不會讓‘陳王的餘黨’,利用這份‘名冊’再次威脅那些已經早就不問世事的遊俠兒的。而且,他們居然還想得到呂香兒的燒酒工藝斂財,對她進行威逼傷害,朝霞怎麼能這麼輕易放過這些人。爲了這兩目地,她暫時還不能與呂香兒、呂洪見面,也不能跟着兄妹倆人去京城。
回到房間的朝霞,坐在自己的牀上,拿出呂香兒寫給她的信。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體,朝霞沒有一點兒想打開它的意思。朝霞也不知道自己保持了那個姿勢多久纔將信放下,總之她是沒有打開,小心地將信收了起來。
看着窗外的夕陽,朝霞眯起了眼睛。很久,她才輕聲道:“義父,是不是這件事了結之後,我就可以算是真正的普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