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十有八九而已，又不一定就真的是來給我提親的，”顧小北心裡雖然有些不安，但嘴上卻堅持地道。
顧小北實在想不出會有誰來給她提親，上官世錦應該不可能吧，畢竟他那樣的人沒有得到她的親口說喜歡，他是不會貿然來提親的。
“若是真的呢？”白青笠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顧小北。
雖然他不會顧小北嫁給別人的，但是看到有人來給她提親，他還是很不爽啊，既然如此，他總也要藉着這個機會得到些什麼好甜頭吧？就是親眼看着她拒絕別人的提親也好啊！
“應該不是吧，就算是真的，大哥總要問過我，不會隨便把我嫁給別人的，”顧小北蹙着眉。
白青笠見道顧小北生病了還在糾結着件事，心裡嘆息一聲，柔聲道：“是不是，出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你先乖乖在這裡躺着，我出去看一看，放心吧，不管是誰請來的媒婆，今天我都不會讓她成功的！”
“那你趕快出去看看，”顧小北急忙推了推白青笠。
“先不忙着出去，你先跟我說說，若真的是來給你提親的，你該怎麼辦？”白青笠眯着眼笑着道。
“我當然拒絕啦，”顧小北想也不想就果斷地道。
“哦？爲什麼呢？”白青笠感覺心裡似乎開了躲花，但是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引誘般地道。
“我不想嫁那麼快！”顧小北篤定地道。
白青笠眸光稍微一黯淡。
顧小北抿了抿脣，繼續道：“畢竟我還沒有及笄嘛。”
“因爲沒有及笄所以不想嫁那麼快，”白青笠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道：“若是別人先來提親訂婚事，等你及笄之後再嫁呢？”
“那也不行，”顧小北搖了搖頭堅定地道，說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突然擡頭看向白青笠，驚訝地道：“你是在套我的話嗎？”
“是啊，我就是在套你的話，”白青笠爽快地承認了，繼而道：“那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套你的話嗎？”
顧小北瞟了他一眼，哼了聲：“知道！”
“知道什麼？”白青笠再接再厲地道。
“你不就是想要我一個準話嘛，”顧小北斜了他一眼。
“那你說你給不給？”白青笠直白地道。
“昨天不是跟你說明白了嗎？”顧小北蹙眉。
“有嗎？昨天我知道某人一直在推三阻四的，就是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呢，”白青笠似笑非笑地道，“我今天起來一直在想，昨天你是不是在敷衍我啊，你是不是還會嫁給別人呢？”
顧小北瞪着白青笠，沒好氣地道：“你昨天都說了，我們都那樣了，現在我還能嫁給誰呢？”
白青笠兩眼雪亮，吃驚地看着顧小北，他以爲今天他又是無用功了，想不到顧小北會這樣說，這也算是間接承認她只會嫁給他了嗎？嘴上情不自禁地問出了心裡的話：“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嫁給別人了，只會嫁給我了嗎？”
“我現在是不打算嫁給別人了，”顧小北話音剛落，就見到白青笠一臉的欣喜若狂，立刻笑着繼續道：“但不代表我只能嫁給你了，若是你不好好表現，我也是不會嫁給你的，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人就是了。”
白青笠滿面的笑容一滯，但依然很開心地坐在牀前認真地看着顧小北道：“我不會給你機會一輩子不嫁人的！”
“好了，現在麻煩你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記得叫我大哥進來找我，”顧小北推了推白青笠。
白青笠開心地點了點頭，又給她掖了掖被子，笑着道：“你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就不用你去擔心了，既然今天得了你這話我就不會讓別人的提親得逞，就算你哥哥們答應了親事我也會攪渾的。現在，乖，閉上眼睛！”
還乖呢，你以爲是哄小孩嗎？顧小北心裡輕嗤一聲，但也沒有與白青笠爭辯，她本來就生着病，撐到現在已經很累了，就順着白青笠的攙扶，躺了下來。
看到顧小北閉上了眼睛，白青笠才攝手攝腳地出了房間，仔細地掩上了門，才急匆匆地朝堂屋的方向奔去。
且說堂屋這邊，顧大田和顧長覺把章媒婆請進堂屋坐下，顧長覺就陪着說話，顧大田則進廚房去打熱水泡茶。
章媒婆坐下來後就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堂屋的佈置，她做了幾十年的媒婆，不管富戶還是窮家，不管大戶還小家走進過，也常常到農村給人說媒，所以也有一番見識，見到顧小北的家裡的房屋佈局早就暗暗才稱奇了。
這房屋新穎，看起來就是新建的，屋裡陽光充足，並有華貴的擺設，看起來雖然比不上城裡的大戶人家，但也比那小戶之家不知好了多少倍。這若是在城裡就算了，但是在鄉下的農村那可就不得了了，農村大多是比較貧窮的農民，能建起這樣子的宅院可真是很少見到的。這宅院比很多小地主家的宅院都要好，雖然還趕不上大地主家的，但也差不多了。
怪不得那個看起來身家不錯的大爺會請她來這顧家二房提親呢原來這家也很不錯啊！章媒婆在心裡感嘆了一句，才笑着跟坐着陪他的顧長覺說起話來。
“你是顧家二房的親叔叔嗎？我聽說老大爺和老婆子是住在大房那裡了，你怎麼不和他們一起住呢？”章媒婆笑着問顧長覺，她還的時候雖然也做了些功課，找人問了些顧家的事，但是實在太匆忙了，根本沒得到多少詳細的情況。
“我是他們親叔叔，只是因爲大房那裡的房子不夠住纔來和幾個侄子一起住的，”顧長覺笑着道。
顧長覺沒有把大房和二房決裂的事說出來，畢竟家醜不外揚，這件事雖然顧小北他們兄妹做得並沒有錯，但是在外人看來還是不甚光彩的。況且他還弄不清楚這媒婆要給哪家說親，所以打算先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把家裡的真實情況告訴這個媒婆。
“也好，他們這院子這麼大，能住很多人呢，”章媒婆點頭，然後又指着堂屋中央的木車上自己咿咿呀呀學語的小奶娃，問道：“這個小娃子也是你們家的嗎？”
“不是，我的小侄子，雖然是我侄他們兒撿來的，但是他們一直把他當作他們親生的弟弟那樣看待，我也把他當親侄子看待，”顧長覺笑着道。
“你們果然是個善良的人啊，怪不得那看起來身家不錯的白大爺會請我來向你們提親呢，”章媒婆立刻笑着讚揚道。
“白大爺？哪個白大爺？”顧大田提了一壺剛泡好的茶水進來就聽到章媒婆這樣說，他立刻抓到了關鍵的一句話，問了起來。
“是啊，我們還沒弄清楚你是要給哪提親呢，”顧長覺附和一聲道。
“哎喲，怪我，怪我老婆子，我以爲你們同村已經通過氣了，只是面上走形式罷了，所以沒有先跟你們說這請我來你們家提親的是哪戶人家，”章媒婆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她心裡也豁然開朗，敢情那大爺是單方面看向了這人家所以就直接請她來做媒了，兩家之間並沒有預先通過氣，但是她心裡又有些疑惑，據她所瞭解，這一帶的農村要是爲兒提親之前都會先向對方探探口風，雙方都有意向了才請媒婆正式上門提親的，怎麼這個請她來做媒的白大爺並沒有這樣做呢？
“同村的？”顧大田驚訝地看向顧長覺：“同村的姓白的應該只有一戶人家吧？”
顧長覺也挑了挑眉，笑着道：“確實只有一戶。”
“是啊，我就是來給他們家那做夫子的兒子提的親，”章媒婆眉開眼笑地道。
白闊天請來的媒婆？顧大田和顧長覺又對視了一眼，心裡都在納悶，他今天早上不是剛留書出走嗎？怎麼突然就請媒婆上門提親了？而且剛纔在大門口的時候，白青笠似乎並不認識這章媒婆啊！這事怎麼看都覺得有些怪異。
顧大田給那章媒婆倒了杯茶，然後才坐下來，嚴肅地看着章媒婆道：“大嬸子可以把具體的情況說一遍嗎？”
“好啊，”那章媒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又放回桌子上了，才把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早上有個叫白闊天的上門找章媒婆，並沒有過多地說他家裡的事，只說是同村的白家的，對象是他做夫子的兒子，那大爺只說讓章媒婆立刻就來南門村的顧家二房給他兒子提親，又讓她給帶了些話，然後給她塞了銀子就走了。所以具體的兩家她都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又想到這兩家都是住在同一個村裡的，一定已經知根知底了，所以也不擔心，拿了銀子就上門來提親了，進了村拉了個人問了幾句話和門路就朝顧家二房來了。
“那他有沒有說他去哪裡了呢？”顧大田立刻問道。
雖然白青笠很看得開，並不是很擔心白闊天出去雲遊四方，但是顧大田覺得一家人在一起纔是好的，剛纔看着白巧兒哭得很傷心的樣子，他也把這事放在了心上，所以現在一聽章媒婆這麼一說，他就問了這話，看看能不能幫白巧兒他們找回白闊天。
“沒有啊，他只說親事若成，以後會再給我些銀子，”說到這裡章媒婆立刻眉開眼笑，那個白大爺給他不少銀子呢，足夠請她做一次媒的了，以後親事成了又給她一半的銀子，那她就翻倍賺了。
“這樣子啊，”顧大田有些遺憾地皺了皺眉。
“大田，那事白夫子都不焦急我們也別瞎操心了，現在媒婆都上門了，我們先來說說小北的親事吧，”顧長覺笑着道。
“是啊，說親事吧，”章媒婆立刻附和道，雖然不知道顧大田剛纔爲什麼要問那樣問她，但是她也不在乎那些事，她最在乎的是要把這樁媒做好了，以後就可以又拿到豐厚的禮金了。
“這事事關小妹一輩子的幸福，我得問問小妹纔可以，”顧大田嚴肅地道，雖然他也看得出顧小北和白青笠兩人很熟，甚至有些曖昧，但是在沒確定顧小北心意之前，他是不會貿然給顧小北定下婚事的。
“這還要問什麼，兒女親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父母親不在，你們一個是兄長，一個是叔叔，自然可以把親事給定下來了，有一句話不是說‘長兄如父’嗎？再說他的兒子是夫子，身世也算不錯了，”章媒婆笑着道。
章媒婆很有經驗，曾經有些很疼愛子女的父母就是要問兒女的意見，那些媒她都沒有做成她也就沒到錢，因爲大多兒女都是不同意的。
後來她去做媒再有些過於疼愛子女的人家再說問兒女意見的時候，她就極力勸說父母來定親事就好了，那些父母大多倒是沒有堅持再諮詢兒女意見了，因爲畢竟歷來兒女親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母定下了親事，兒女心裡再怎麼不願意，但是也不能強行打破慣例，所以大部分的媒她還是坐成了，只有一兩樁沒成，但那些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不行，小妹若是不同意，我也是不會同意這親事的，必須得小妹同意了我才能應下這親事，到時候再慢慢詳談具體事宜，”顧小北滿臉凝重地對章媒婆道：“大嬸子，你先回去吧，我得先問問小妹，還要跟兩個弟弟商量，等他們都同意了再說，況且那只是白大叔自己決定要給白夫子提的親，我覺得白夫子也要仔細想想纔是，到時候若雙方的當事人都同意了，我們會再請大嬸子您來做媒的。”
白青笠剛走近堂屋，就聽到了顧大田後面的三句話，見到顧大田提到他，他心裡一驚，立刻三步作兩步地走到了堂屋門口，笑着問道：“什麼事要我這個白夫子仔細想一想？”
章媒婆正被顧大田幾句話說得心亂，覺得今天這媒可能做不成了，突然見到門口走進一個身着白袍面如冠玉的公子哥自稱是“白夫子”，他立刻激動起來，快步上前走到白青笠跟前仔細地打量白青笠，邊高興地道：“你就是白夫子嗎？”
不知道這個媒婆怎麼一看到他就一臉激動，白青笠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聽到章媒婆問話後，他還是挑了挑眉笑着回答道：“正是在下。”
“一表人才啊！真是不比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差啊！”章媒婆在白青笠周身轉了一圈，連連稱讚，心裡立刻又覺得今天這媒應該還是做得成的，她立刻笑容滿面地對白青笠道：“公子年紀也到了可以成親的年紀了，怪不得你家大爺子心裡急了呢。”
“什麼大爺子？大嬸，你見到我家老頭子了嗎？”白青笠驚訝地看着章媒婆，據他所知，自從來了這南門村隱居後，自己家那老頭子就很少出門了，更是沒有進城過，這個章媒婆怎麼會認識他呢？
“什麼老頭子啊，你父親可沒有你說的這麼老，”章媒婆笑着道，“他看起來那麼年輕，早上我一聽說他是上門給兒子提親的，都有些不相信他已經有了個能成親的兒子了，現在看到你了，我才知道這事真的。”
“你是說，是我父親早上去請你來這裡提親的？”白青笠震驚地道，這消息實在太意外了，他原本還以爲這個媒婆是哪家請來的，還打算把這說媒的攪渾呢，想不到這媒婆竟然是自己父親請來給自己提親的。
這消息很意外，但也讓白青笠心裡欣喜若狂，心裡暗歎一聲，還是老爺子懂我啊！
“是啊，你父親還讓我給你帶一句話，他說等到你成親還要喝親孃子的茶，”章媒婆笑着道，雖然她不知道那個白大爺爲什麼要讓他給他兒子帶話，但是爲了錢她就照辦就是了。
白青笠立刻笑道：“老頭子的意思就是說等到我成親的時候他一定會回來的，我就說老頭子還會回來嘛，你們就是太擔心了。”
“都說知子莫若父，原來也有知父莫若子的情況啊！”顧長覺見到白青笠開心也笑着道。
“確實，”顧大田也笑着點了點頭。
“我說這麼出色的小夥子，你們怎麼還要考慮啊？趕緊把親事定了下來吧？”章媒婆見狀，立刻笑着催促顧大田他們。
“大田哥不同意？”白青笠小心翼翼地問顧大田。
自從昨天看到那血玉佩後，白青笠就知道自己父親已經認了顧小北這個兒媳婦了，剛纔進門聽到章媒婆說是白闊天請來來給他提親的，白青笠心裡極度高興的同時也很興奮，心裡也有了打算，既然媒婆都請來了，就順勢把這事定下來好了，以免夜長夢多！
所以一聽到章媒婆這麼一說，他心裡就有些緊張了，畢竟相識這麼久，他也知道這幾個哥哥在顧小北心裡的分量有多重了，如若顧大田不同意，那麼他的求親之路將是多麼的坎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