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留書出走了,這是他留下來的書信,”白巧兒哭着把信紙遞給白青笠。
白青笠接過信紙快速瀏覽了一遍,微微蹙眉,想不到老頭子雖然被小和尚開解,願意出門了,但也決定去雲遊四方了,不過出去走一番也不是一件壞事,這一年他一直爲些事鑽在死衚衕裡不肯出來,現在到外面去看外面的天地有多大就知道自己糾結的那點事情是多麼的渺小了。
“行了,別哭了,也不用找人去找了,既然他決心要走,我們是攔不住的,況且父親只是去雲遊四方又不是出家了,等他想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白青笠把手裡的信紙放回白巧兒手裡,邊安慰道。
“他還會回來嗎?”白巧兒抽泣着道。
“當然了,他在信上不是說了嗎?等他想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白青笠耐着性子安慰白巧兒。
白青笠安慰了良久,白巧兒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想起家裡還有人在忙活着找白闊天,她急忙對白青笠道:“哥哥,那我先回去叫廖嬸他們別找了。”
“好的,你先回去吧,哥哥還有點事,”白青笠點了點頭。
白巧兒急忙快步往家裡走去。
白青笠這才微笑着對站在門邊的顧大田道:“大田哥,大夫來看過了嗎?小北好些了嗎?”
“塗姑娘來看過了,說沒什麼大礙,吃幾副藥,好好休息就可以了,”顧大田笑着道。
白青笠點了點頭,笑着道:“那我進去看看她。”
“好啊,你快點進來吧,她剛吃了藥,不知睡着了沒有,”顧大田立刻請白青笠進門。
“那輛馬車似乎是朝着我們家來的,”白青笠剛走到門邊,顧長覺就突然指着前面的馬路道。
顧大田和白青笠立刻駐足轉身看去,正好看到一輛馬車正朝顧家奔跑過來,不一會兒就到了顧家門前,馬車剛停下,後面的車上就下來一個穿着花枝招展的中年婦人。
“請問這是顧家二房家嗎?”那婦人剛下車有些暈乎乎的樣子,轉了一圈,才走到衆人跟前問道。
“正是,請問你是哪位?”顧大田和顧長覺剛突然見到有人找上門來,還是個陌生人,因此都覺得很奇怪。
“我是城裡的章媒婆,你們家當家的呢?”那自稱姓章的媒婆立刻笑容滿面的道,看起來很是和藹可親,只是她面上擦了點鮮豔胭脂粉總是讓人看着有些不奇怪。
白青笠聞言,皺了皺眉,若是他沒記錯,顧大田和穆彩霞請的媒婆並不是這個,那麼這媒婆到底是怎麼回事?會是來給哪個提親的呢?一般提親都是男方請媒婆去提的,那麼給顧二野和顧三林提親的可能性就比較小了,會不會是來給顧小北做媒的?
顧大田聽到那個婦人說她是媒婆,感覺到非常的意外,與顧長覺對視了,走上前,正色道:“我正是家裡當家的,不知章媒婆上我家來有何事?”
“你就是當家的?你父母呢?”章媒婆一臉的懷疑,這個小夥子看起來還沒有二十歲呢,怎麼會是當家人?莫不是欺騙她的吧?
“你不是媒婆嗎?怎麼都沒有弄清楚人家家裡的狀況就上門來了?”顧大田還沒來得及說話,白青笠在旁邊就沉着臉諷刺道。
“看你小夥子說的,我章媒婆做了幾十年的媒婆了,自然知道要弄清楚才上門提親的,只是這次卻是例外,”章媒婆見到有人質疑她,立刻生氣起來,說話也大聲了很多,就連從房裡剛走出來的顧小北遠遠的就聽見了。
顧小北拉着小寶的木車,和小寶坐在院子中央朝着大門觀看外面的狀況。
白青笠剛想說話就被顧大田伸手製止了,心裡窩着火,擡頭正好看到顧小北坐在院子裡,立刻兩眼哀怨地盯着顧小北。
顧小北被盯着一臉的莫名其妙,這傢伙不會又抽瘋了吧?她雖然知道這個古代有請媒婆提親的習慣,但是並不知道一般都是男方向女方提親的習慣,所以無法理解白青笠怎麼一回來就瞪她。顧小北也瞪了他兩眼,不再理會他,又去打量那媒婆,心裡也在思量着這媒婆難道是來他們家提親的?給二哥和三哥提親的嗎?
“我父親去的找,母親也不在這裡,家裡只剩我們四兄妹,而我是家裡的大哥,你有什麼事跟我說就好了,”顧大田仔細地解釋道。
章媒婆立刻搖了搖頭:“那可不行,兒女親事怎麼能由你們自己說了算呢?你家裡還有其他長輩吧?父母不在,祖父母總在吧?叫他們來,我和他們說才行。”
聽到章媒婆提起大房的人,顧大田面色立刻變了,冷冷地對章媒婆道:“我家裡的事都是我們兄妹自己決定的,若是你覺得不合適那就請離開吧。”
“只要是長輩就可以了嗎?叔叔可不可以?”顧小北突然拿出聲道,雖然二哥說了不想成親那麼快,但是顧小北還是覺得二哥的年紀也不小了,若是任由他一直拖下去可不好,好人家的女子都被定完了,現在有媒婆上門就先看看,到底是哪天想與他們做姻親再說。
章媒婆蹙了蹙眉,看了衆人一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叔叔也是可以的。”
“我們大傢伙站在這裡說話總是不好的,章媒婆先請進來吧,”顧長覺見狀立刻笑着道。
“好啊,”章媒婆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跟着顧長覺和顧大田進了院子,走到院子裡的時候看到顧小北,立刻停下腳步細細打量起顧小北,見顧小北面色蒼白,便問道:“這小姑娘是你們家的吧?是不是生病了?”
“正是我家裡唯一的小妹,剛剛生病了,”顧大田說完話立刻對顧小北道:“不是叫你躺着休息嗎?怎麼出來了?”
“我擔心巧兒,就跟着出來看看了,她剛纔不是在這裡嗎?怎麼不見了?”顧小北朝四周看了眼,沒有見到白巧兒的蹤影,不由得疑惑地問道。
“她回去了,”白青笠冷冷地道。
顧小北蹙眉看了白青笠一眼,對顧大田道:“大哥,你先和三叔招呼客人吧,不用管我。”
“那你快點回去休息,”顧大田又吩咐了一句就推着小寶的木車跟着顧長覺請章媒婆見了堂屋。
顧小北這纔對白青笠擔心地道:“巧兒剛纔哭得很傷心的樣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父親留書給我們,然後就去雲遊四方了,巧兒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就很傷心,”白青笠淡淡地道。
“雲遊四方?怎麼會這樣?他還會回來嗎?”顧小北吃驚地道,昨天她明明見到白闊天精神很好的樣子,今天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看你們怎麼都一副很傷心的樣子,他又不是不回來了,而且也不是個小孩,他想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我倒覺得他出去一趟回來可能會過得開心點,”白青笠道。
“是啊,出去走走看也許就看開了,”顧小北贊同地點了點頭,剛點了點頭又覺得一陣眩昏目眩,往旁邊歪了歪,白青笠急忙扶住她。
“你沒事吧?”白青笠擔心地看着面色蒼白的顧小北。
“有點頭暈,”顧小北撫了撫額頭。
白青笠看了眼堂屋方向,想了想還是扶起顧小北溫聲道:“我先扶你進屋躺着吧。”
“嗯,”顧小北應了一聲。
白青笠便扶着顧小北進了她房間,到牀上躺下,給她蓋上了被子,又給她墊高了枕頭問道:“怎麼樣?舒服點了嗎?”
“嗯。”
“那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再來看你,”白青笠摸了摸她額頭,見沒早上他離開的時候那麼燙了,才放心了下來。
“你先別走,先跟我說說你今天去談的事情吧,否則我心裡一直牽掛着這件事也睡不着,不能安心休息,”顧小北急忙拉住白青笠的手,兩眼期待地望着白青笠。
白青笠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看得心裡都軟了,坐到牀邊,俯身蜻蜓點水般親了親顧小北有些蒼白的嘴脣才,笑着道:“你啊,什麼事都不放心,真是個操心的命!你就那麼信不過我辦事的能力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結果,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沒有知道結果我自然不會安心,真的沒有信不過你,”顧小北認真地道。
白青笠哼了聲,佯裝生氣地道:“既然信得過,你應該就知道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一定會成功,還擔心什麼?”
“真是個自大狂!”顧小北白了白青笠一眼。
“那是事實,”白青笠笑着道:“你就放心吧,我都和他們談妥了,連契約書也都簽了,只等着兩天他們搬走,我們就可以拆開那四間小店面,合併起來蓋一個大的酒樓了。”
“這麼容易就說服他們?是不是另外給了很多錢?”顧小北吃驚地道。
“沒有給很多錢,只給他們一些店面上的差價,”白青笠笑着道。
“你騙我的吧?”顧小北不可思議地道,她一直以爲那些老闆可能不會同意與他們換店面,即便同意也會獅子大開口要很多錢的,想不到白青笠竟然說他們只要了差價而已。
“你看,你又不相信我了吧?真是令人傷心啊,”白青笠捧着心口作一臉傷心狀。
顧小北白了他一眼,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白青笠笑着道:“昨天我就請了幾個風水師,讓他們裝作偶然到那些老闆的店鋪買東西,再偶然的提到老闆們的店鋪風水不好最近會有災禍,然後提到我們要租的比較零散的四間小店鋪風水很好,讓那些老闆心裡生疑了。”
“好計謀!”顧小北立刻大聲讚賞,這個古代的人們最是迷信,即便一時間不會完全相信風水師的話,但是心裡還是種下了疑惑的根源,都會起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心思,自然動了搬走的心思了。
“那是當然,都說了本夫子辦事你儘管放心,”白青笠得意洋洋地道。
“可是我們這算不算得上是欺騙啊?”顧小北蹙眉道。
“當然不算了,本來我們要租來跟他們換的店鋪就很不錯,與那些老闆換的店鋪旗鼓相當,他們和我們換了店鋪也不會虧本的,所以說算不上欺騙,”白青笠笑着道,“若是我們不用這計策,他們一定獅子大開口,到時候我們就吃大虧了,而現在這樣子不過是誰都各得所需,誰都不虧了而已。”
“說的也是,”顧小北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白青笠,“後來呢?”
“然後今天早上我就各個去遊說,憑着本夫子的三寸不爛之舌,用很短的時間就把他們各個擊破,你三哥立刻就把那零散的四家店鋪給租了下來,然後又與那四個老闆簽了契約書過來,一切都非常的順利。”白青笠笑着道。
“還三寸不爛之舌呢,有人像你這樣自誇的嗎?真是厚臉皮,”顧小北毫不客氣地嘲笑道。
“是不是三寸不爛之舌,你不是已經嘗過了嗎?”白青笠曖昧地看着顧小北的嘴脣。
顧小北愣了愣,反應白青笠話裡的意思後小臉立刻熱了起來。她正生病着,面色本就蒼白,現在臉一紅,臉色終於有了粉色,白裡透紅,虛弱中有種令人心悸的可愛。
白青笠心裡一癢,忍不住低頭親了親顧小北的臉頰,順勢含住那有些微白的脣瓣吮了吮,想到顧小北還病着他也沒有過多糾纏,一會兒就放開了顧小北的脣瓣。見到顧小北的脣瓣終於有了些血色,變得紅潤起來,他才滿意地笑了笑。
顧小北被白青笠突如其來的親吻弄得暈乎乎的,小臉更是變得通紅,好在白青笠很快就放過了她。顧小北小臉暈紅地瞪向白青笠:“我都生病了你還不放過我,你也不怕被傳染啊。”
“又不是感冒,怎麼會傳染呢?”白青笠很開心地笑道:“即便是可以傳染,我也樂意。”
“我可不樂意!”顧小北指了指掩着的門,嘟着嘴道:“若是大哥他們進來發現就完了。”
被她的話一提醒,白青笠似乎纔想起自己差點忘了顧大田他們正與媒婆談話,他面色變了變,然後急忙給顧小北掖了掖被子,對她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再來看你。”
白青笠說完轉身就走,卻被顧小北拉住了衣袖,只好又轉身看向顧小北:“怎麼了?還想知道後面的事嗎?你先忍忍等我得空了再告訴你吧。”
顧小北挑了挑眉,她明顯感覺到白青笠的臉色比剛纔難看了很多,她笑着道:“怎麼了?這話該是我問的你吧?從剛纔到現在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沒說完話,你就急匆匆地要走了,有心事的是你纔對吧?”
“是啊,是我有心事,可我不是爲了你嗎?”白青笠轉過頭,隱忍地道。
“你的心事與我有關?”顧小北愣了愣。
白青笠滿臉狐疑地看向顧小北:“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知道什麼?”顧小北一臉的莫名其妙。
“你沒有看到剛纔有媒婆來你們家,正在與你大哥他們談婚事嗎?”白青笠指着門外,生氣地道。
“看到啊,”顧小北蹙了蹙眉,弄不清楚白青笠怎麼會因爲一個媒婆發那麼大的火。
“那你還這麼安心?我一直疑惑你爲什麼不答應嫁給我呢,原來你一直沒有把我的話當成一回事,連心也沒放在我身上!”白青笠控訴般地道。
顧小北也惱了,沉着臉道:“我怎麼就沒有把你的話當成一回事了?怎麼就沒放心在你身上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說清楚就說清楚,”白青笠手指着堂屋的方向,看着顧小北,咬牙切齒地道:“那個媒婆明擺着就是來給你提親的,而你卻一絲一毫的反應都沒有,還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你還說你把我的話當成一回事了嗎?如果你心裡有一點點是想嫁給我的,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反應呢?”
“啊?你說那個媒婆是來給我提親的?”顧小北目瞪口呆。
“哼!有人來求娶你了,你很得意吧?”白青笠抿嘴,狠狠地瞪着顧小北。
“不是給我哥哥們提親的嗎?”顧小北吃驚地看着白青笠道:“我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呢,你怎麼能肯定就是給我提的親啊?”
白青笠見到顧小北的吃驚不是作假的樣子,臉色緩和了些,但依然滿臉凝重地道:“你真的不知道嗎?一般提親的都是男方請媒婆上門提親的,雖然也有女方上門提親的但那是很少數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現在是對方上門到你們家提親,那麼提親的對象十有八九就是你了!”
“還有這樣的習俗嗎?”顧小北震驚地道,“我一直以爲男女方都是樣的呢。”
白青笠見顧小北真是不知道這事,心裡的不快總算消失了很多,哼了聲:“果然是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