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虎喝得醉醺醺的,走路身子都開始搖晃,他在吃多了夏明珠給的吃食以後,身體比較差,恢復力也沒有房氏好,竟直接變成了一個瘸子。
說着媳婦這個問題,他一擡頭,一雙眸子好像隨時要把人咬死的惡鬼似的,房氏打了一個冷顫,臉色非常的難看。
房氏頓了一下,道,“娘啊,我正在給你存錢呢,等你二哥這次拿回工錢,娘就給你娶一個媳婦啊。”
夏三虎沉沉看了房氏一眼,好像在確認房氏說的話是否真話。
等房氏心慌的移開目光,夏三虎拿起酒瓶裡的酒喝了一口,這才慢悠悠的道,“娘啊,你以前可是說你最疼我的,你不會騙我的吧?”
“娘怎麼會騙你呢?娘當然不會騙你!”
夏三虎卻涼颼颼的道,“可是夏二虎的一月工錢,不是隻有十來個錢而已嗎?你什麼時候才能湊得齊十兩銀子?”
“這……這……”
“娘啊,兒子倒是有個法子呢,這大丫眼看着也不小了,留在家裡也是多吃家裡的飯菜,依兒子的,還不如賣了換銀子,這家裡鍋底都揭不開了,反正夏大丫都是一個死丫頭片子而已,都是別人家的,不如早點賣出去。”
“這……這……”
“娘,你捨不得?”
“娘沒有捨不得,只是陳氏怕是不會答應啊。”
其實關於賣夏大丫這件事,房氏不知道提過多少次,可是每一次,陳氏都惡狠狠和她頂回來,且陳氏手裡富裕,把夏大虎收攏得緊緊的,房氏拿陳氏沒有法子,只能每天謾罵而已。
不過陳氏本來就是沒臉沒皮的人,房氏罵過來的時候,她纔不怕房氏呢,現在的老夏揭不開鍋,可得要靠着她時不時從“孃家”接濟,她當然強勢起來了。
陳氏這所謂的“孃家”的銀子,不過是她曾經靠着偷了家裡的東西賣掉以後存着的私房而已,因她藏得好,夏大虎也找不着她的銀子,她又慣會哭窮,倒是藉着這個機會拿捏着了夏家人。
聽了房氏這番話,夏三虎眼睛一閃,道,“娘啊,夏大丫反正就是一個丫頭片子而已,陳氏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還敢反了天?等我和大哥說說,只要大哥也想撈一筆錢,這賣人是賣定了。”
“你大哥怎麼捨得賣閨女?”
“如果有一百兩銀子呢?難道我大哥還不捨得?”
這夏大丫已經十五歲了,正在說親,陳氏只生了兩個閨女,因見了夏小蟬,夏明珠都發達了,倒是沒有那麼作踐女兒了,又見識過夏大虎的無情,也知道自己只有女兒可以依靠,便打算給女兒找一家殷實人家過日子。
在地裡割草的母女兩人,此時也在說着話。
陳氏一邊快速的割草,一便對夏大丫道,“大丫,你春花姨上次來說的那個後生,家裡有二十畝田地呢,那孩子雖然憨厚了一點,但是勝在老實,家裡又只有他一個兒子,等你嫁過去,又生下一個兒子,你的地位就坐穩了,那家裡的地可是二十畝,以後,你輩子也不用挨餓受凍了。”
夏大丫抿了抿嘴脣,咬了咬牙,卻沒有回答她親孃。
陳氏有些急了,道,“大丫,那孩子雖然不大會說話,可是娘看得出,他是真的中意你,你可不要犯糊塗。”
雖然老夏家衰敗了,但是,自從夏家的兩個姑娘,一個做了王妃,一個做了太子寵妃,老夏家的姑娘也跟着變得金貴起來,都是娶了老夏家的姑娘,能沾上貴氣,老夏家的祖宗也只把貴氣傳給了姑娘,也因爲這個緣故,夏大丫即使家境衰敗了,卻依然求娶的人不少。
不然,這有了二十畝地的人家怎麼會選擇和她家接親呢?
這樣的好親事真是打着燈籠沒處找去啊。
畢竟說得實際地,老夏家現在可是一畝地都沒有的窮光蛋啊,老夏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家裡窮的叮噹響,這日子時不時揭不開鍋,誰家願意和她家結親?
見夏大丫垂着腦袋還是不說話,陳氏不由道,“死丫頭,你該不會還惦記京城的富貴吧?我警告你,你不是你那兩個姑姑,你可沒有那樣的富貴命。”
夏大丫聽了這話,愕然擡頭,惡狠狠看着陳氏,道,“娘,我怎麼沒有這樣的命?兩個姑姑既然能夠一步登天成爲人上人,我怎麼就不可以?我比兩個姑姑又差了什麼?”
夏大丫長得的確不錯,畢竟年輕,雖然不是什麼絕色,倒也清秀白淨。
不過,這樣的姿色在窮鄉僻壤自然不錯的,但是到了豪門貴族裡的那種地方,卻又完全不夠看了。
陳氏惡狠狠的道,“死丫頭,你真的以爲你那三姑姑,日子就過得真好我看她現在啊,只怕過得生不如死,還不知道多少羨慕我們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娘這是都爲你好,你好好想想吧。”
夏大丫聽了這話,抿了抿嘴脣,沒有說話。
陳氏想着孩子還小,回頭自己慢慢勸,總有說服她的那一天,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免得說多了,孩子生出逆反心理。
結果等母子兩人回到家裡的時候,此時,夏三虎忽然笑嘻嘻看了這兩人一眼,道,“大嫂,恭喜啊,大丫有天大的喜事啊。”
“什麼喜事?”
此時,陳氏的心裡,忽然生出了巨大的不安。
夏三虎越發笑得高興,“大嫂,你還記得三姑的夫家嗎?”
“夏世美的夫家?夏世美不是不和我們家來往了嗎?前些時候我們家快餓死了,一家子乞討到她門跟前,她都不開一下門,隻眼睜睜看着咱們一家人餓死,提她做什麼?”
夏三虎眼裡的憤恨一閃而過,道,“大嫂,三姑再如何不好,可是她夫家富裕啊,這可是鎮子上的首富呢。”
“她家富貴和我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有關係三姑夫家的那個大哥獨子,之前不是娶了那個雲姑父小妾帶回來的雲家拖油瓶嗎?現在那個拖油瓶已經死掉了,就是拖油瓶生下的兒子,也跟着死了,爲了給雲家大房留下個根子,我們三姑便把這好事留給咱們家呢。”
這話一聽,陳氏有些愕然,道,“夏三虎,你你這是要讓我女兒去嫁個老男人?去做人家填房?”
“填房怎麼了?人家可願意出一百兩銀子的聘禮呢,而且還說嫁過去,就過戶一個鋪子到大丫名頭下,那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鋪子,是縣城裡的一家成衣鋪子,很賺錢的。”
“這……這怎麼可能?是不是那男人不是個男人?哼,夏三虎,我警告你,你別禍害我女兒,一旦讓我發現你禍害我女兒,看老孃不閹割掉你!”
說完這話,惡狠狠瞪了夏三虎下體一眼,在夏三虎身子顫抖以後,這才拉起夏大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