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的一個下午,皇宮隱隱傳來消息,皇帝要北巡了。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皇宮裡不少人都變得有些振奮起來。
皇后被變向軟禁,貴妃有孕在身,如此,新人們且不是有了機會?
在這個消息傳出以後,不少人就興奮不已。
而在數日以後,皇帝北巡狩獵的聖旨,也傳了下來。
皇帝此次北巡,主要是爲了巡邏北地,北地是一處很重要的所在,且皇帝當年還是藩王的時候,便就番在此,苦寒的北地是皇帝見證和參與,讓其變得富強,成爲帝國財政收入的重要城市之一。
所以,皇帝對北地,自是很有感情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蠻子最近又隱隱躁動起來,時不時進犯附近的邊境,熬星語要通過他的北巡,給對方予以震懾的效果。
皇帝此次北巡,本以爲不會帶着貴妃,不料,在貴妃哀哀怯怯哭泣以後,皇帝竟把貴妃一起帶上了,至於別的唄塞入皇宮的女人,卻一個都沒有帶上。
在聖旨下來以後,夏小蟬也很快從莊嬤嬤這裡得到了這個消息。
而得到這個消息以後,她頓了頓,只是沉默,再不說話。
莊嬤嬤以爲她正在傷心了,也沒有說想,勸慰幾句,便推了下去。
等她退下以後,夏小蟬握住拳頭的手緊了緊,想起那大榕樹傳遞來的暗號,她的心情非常的複雜和緊張。
不過,對於這個選擇,她卻一點也不後悔。
在夏小蟬沉默的時候,外間再次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夏小蟬一擡頭,下一刻,立即看見外間走進來的莊嬤嬤,以及莊嬤嬤身邊跟着的小寶兒。
小寶兒明顯瘦了不少,見了夏小蟬,雖然眼淚在打轉,卻恭敬的對着夏小蟬行禮,“兒臣見過母后!”
他態度恭敬,禮儀端方高貴,但是夏小蟬卻覺得心裡一痛,有一種無法呼吸之感。
莊嬤嬤在一旁勉強擠出笑容,“娘娘,二皇子長得了,懂事了,這禮儀規矩真是標準啊。”
可是對於一個母親而言,這樣小小的一個孩子的所謂懂事,到底吃了多少教訓,受了多少的苦,這對於夏小蟬來說,即使以後給孩子再多的愛,也無法彌補孩子這段時間受到的傷害。
可是,最悲哀的是,她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帶去了一個恨不得弄死她的女人身邊去養着。
夏小蟬顫抖了一下身子,這才道,“孩子,來,到娘身邊來。”
孩子卻退後一步,小小人兒板着小臉,道,“母后,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辭行?什麼辭行?”,想到一個可能,夏小蟬身子都不由顫抖起來。
自從小寶被接去陪伴貴妃,夏小蟬這數月來,已經沒有見過孩子了。
她沒有想到,這再次相見,她竟聽見這樣一個答案。
小寶道,“母后,父皇要北巡,要把兒臣帶在身邊教導,兒臣特來向你辭行。”
夏小蟬聽了這話,再也受不住,一下抱住小寶,眼淚不由落下來。
他真的太狠了!
母子分離,他讓他們母子分離!
他把她和他的骨肉,給別的女人撫養!
其實,說是撫養,暗地裡,那女人要對孩子做些什麼手段,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他怎麼就那麼的狠心!
夏小蟬算是真的見識到了男人翻臉無情以後的絕情!
而這一次,一旦孩子被帶到北地,如果那女人想要下手,真的太容易了。
事後,隨便一個水土不服路遇匪徒還是來一個什麼意外,都能不聲不響的把孩子弄死。
想到深處,夏小蟬臉色慘白,心如刀割。
“孩子,嗚……我的孩子!”
小寶眼淚也跟着掉落下來,久久,靠在夏小蟬的懷抱捨不得離開。
不過,在外間傳來一聲太監的咳嗽聲,小寶身子一個激靈,立即推開夏小蟬,道,“母后,兒臣告辭了。” ωwш⊙тt kдn⊙¢O
夏小蟬眼睜睜看着小寶的身影消失在屋子,良久,泣不成聲。
外間的莊嬤嬤聽見這個聲音,只覺心裡悶得慌,暗暗嘆息數聲,這才唸叨,“作孽哦,真是作孽啊!”
莊嬤嬤帶着下人遠遠離開,心裡都非常的可憐夏小蟬。
而夏小蟬呢,在所有人都放鬆警惕以後,她這纔再次來到大榕樹,且傳遞了一張帶着暗碼的紙條。
莊先生並曾經的北地那些孤兒,都是對夏小蟬非常感激的,對夏小蟬的忠心自然不用質疑。
這一次,她除了命令那些人全力保護小寶,更重要的,也是讓這些人配合陳貴妃宮殿裡的大太監的一切調動。
沒錯,彭潤現在的身份,已經爬到了陳貴妃大太監的身份,這次陳貴妃北巡,彭潤是肯定要隨行的。
而夏小蟬知道,這一次,是她今後面臨何種生活的關鍵。
不說別的,爲了孩子,她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定了定神,她如尋常一般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聖旨既已下,那麼明日,皇帝便要率領大軍離開了。
夏小蟬這一個晚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和熬星語竟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夏小蟬趴在牀上看着幽幽黑夜,翻來覆去,老是睡不着。
在幽暗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老覺得在外間,好像有一雙眼睛正在一動不動看着自己。
夏小蟬心裡一動,不由來到窗邊,“石頭,是你嗎?是你來看我了嗎?”
想起石頭,夏小蟬心裡不由又是一痛。
不過,她說完這話以後,那種盯着她看的視線,好像一下消失似的。
夏小蟬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因爲太過思念石頭的緣故這才胡思亂想。
這個晚上,夏小蟬在天快亮的時候,這才睡過去。
而第二天早上,伴隨吉時的古鐘鑼鼓敲擊聲,外間傳來鞭炮等慶賀的聲音來。
夏小蟬一怔,看了看天色,天已經大亮,皇帝北巡的隊伍即將啓程,一切,即將結束。
夏小蟬赤足站起身朝着外間張望,在起身的時候,有些疑惑,昨天晚上自己一直睡不着,所以,根本沒有蓋被子,這是誰給自己蓋的?
莫非自己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