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別擔心,你這樣的美人我怎麼忍心下得了狠手。我疼惜還疼惜不來。”大漢狀似安撫道,只是他的眼神放肆,從頭到腳打量了柳清菡,越看越是入迷,直白粗暴道:“我苟某對夫人一見鍾情,你若是答應嫁給我,我不僅保證這黃鶴樓開的好好的,你我也能成就一番好事。”
看柳清菡不答話,大漢試探的走上前,正要好好的親近美人,一道白色的身影橫插進來,伸手攔住大漢,玉面滿是怒容,素來毫無波瀾的漂亮眼眸狠狠瞪着大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還敢肖想我們掌櫃。”
這絕對是徐寒說的最粗俗的話,柳清菡面帶驚詫,這大漢的手臂都有徐寒的胳膊粗,他不過是一介讀書人罷了,他還敢這麼爲她強出頭?柳清菡還真是一臉複雜。
旁人看徐寒的舉動,簡直是找死。
“你小子找死吧!”大漢揮着拳頭。正要揮下去,門檻的一陣雜音讓他回頭一顧。
只見兩個肌肉虯結,長鬚大漢進來,一個大漢手裡拎小雞似的拎着一個人扔到地板上。
“老大,這人鬼鬼祟祟的在門口,我跟明子看不過眼,怕他去報官,也就拎進來了。”那大漢邊說邊踹了了地上的男人一腳。
劉周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不住饒命:“我,我就是路過的路人,各位大哥明鑑吶,我哪有膽子報官。”
姓苟的大漢擺擺手輕蔑的瞥了一眼:“這種軟蛋怕什麼。扔進來夠礙事的,我料他也不敢。”
“是,是我是軟蛋,我膽子很小,這位大哥,好漢,您放了我。”劉周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他剛從賭場出來,當了的玉釵一百兩也輸個精光,他十分的鬱悶,本想着今天的運氣不錯可以翻本的,他想起早上經過不小心被一個乞丐的飯碗絆倒。肯定是乞丐把他的運氣給移走了。
“好心人,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你……”一個衣衫襤褸的瘦骨嶙峋的小孩扶着一個虛弱的老人家,劉周早上來沒有搭理,這回特意經過,對着小孩的破碗一個照面踢過去。
“還真是晦氣!”劉周是個男人,力氣大又帶着幾分憤恨,那小孩被他狠狠踢到一旁的牆壁上,看了看散落地上的銅板,劉周嘿嘿一笑,“你們這點就歸我了。”劉周掂量了掂量,還有些分量起碼是跪了一天,看來這乞丐到也能掙錢,他嘴角一歪露出個壞笑,那虛弱的老者匍匐着掰住劉周的腿。
渾濁蒼老溝壑一般的臉龐滿是悲痛,劉周哼了一聲,回腳就是一腳,吐了口唾沫:“老不死的!我送你歸西。”
又是去了賭場一輪徹底把所有奪來的錢輸了個精光,他才百無聊賴的回黃鶴樓,心心念念自己的發財翻本,想着從誰身上搜刮錢財。
等他回到黃鶴樓才發現今天安靜的有些過分,他這人精着呢,偷偷的靠近門檻伸了個腦袋望了望裡頭。在看見裡頭的場景,他驚駭一跳,眼珠子骨碌骨碌的,就想要逃跑,哪知道這麼時運不濟的。
被裡頭的同夥,外頭望風的大漢給揪住了。劉周是悔不當初早知道自己遲點回來,這些人要是洗劫一空可能就走了。
他皺縮着身子,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不斷的賠笑諂媚。就怕這些大漢一個不如意就殺人。
“夫人你看看這城鎮的男人就是這麼不中用,跪地求饒的,妥妥的一個十足的軟蛋。”大漢一腳踩在劉周的背上,又指了指自己:“夫人你別看我生的粗俗,說話也不跟這些文人拐彎抹角的,性子直爽爽利,你要是成了我婆娘,以後只有你惹別人的份,誰敢惹你?我統統給你殺了。”
柳清涵早就猜測可能有望風的,在門外兩個漢子走進來,連帶着裡頭的二十二個人一共二十四個人,而他們這邊頂事能打的又沒有幾個,柳清菡就算是能勉強制伏三四個大漢,可是如今這麼多人,她要是打起來,腹背受敵,瞬間也就放棄突圍。
只能採取拖字訣了。
柳清菡突然一動作,其他的大漢一個個警戒的刷的拔出腰間的大刀,一旁的夥計早就驚駭的個個屏住聲息,一聲大氣不敢出,縮着脖子跟個鵪鶉蛋似的,看來這不是三九流的地痞流氓只怕是殺人劫道的奪人錢財的惡徒,只怕今天是要交代這裡了!
劉周更是嚇得在地上撲騰,掩耳盜鈴的遮住自己,身子顫抖的跟寒蟬似的。
徐寒也打了個寒噤,只是他目光一直注意柳清菡,就怕她受傷。
柳清菡就跟絲毫沒有注意到殺氣陡然凝重的一幕,殷紅的菱脣掛着淺淡的笑意,別緻的就跟夏日的綻放的芙蕖。
苟京禹先是沉着臉,眼中饒有興趣的注視柳清菡,這在場的一個個怕得要死,怎麼她如此淡定自若,擺了擺手,讓兄弟把武器收起來。
“也不知道蘇州城何時出現像是這位苟大哥,還有在場的英雄好漢這般的人物。各位一看氣度不凡,武功高強的,生的又威武堂堂,相貌凜凜的,如此具有男兒氣概,一看就是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大英雄。”柳清菡擋開徐寒的手,走到大堂中間,福了個身,言笑晏晏的從一桌上提了一壺酒壺,拿了一個酒杯:“我自小愛看話本,十分敬佩行走江湖的綠林好漢。以前也就存了個念想,沒想到今日還能見着一回活的,黃鶴樓還真是蓬蓽生輝。”
柳清菡停頓一下,穩穩地倒了一杯酒,沒有倒出來一滴,她提着酒壺,一手撩起雪青色的大衣襬,晶瑩修長的手指削如青蔥隨意捏着蘭花指,精緻的面容微微一低頭,似是察覺到在場所有人的視線,擡袖輕掩住紅脣,恰似一低頭的嬌羞。
在場一個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居然還有人隨意倒酒一個動作都好看成這樣,以往他們見識過的形形色色的美人,那些所謂的妖嬈嫵媚的頭牌跟面前的國色天香的美人人比起簡直就是胭脂俗粉,一堆爛泥。
苟京禹率先爆發哈哈大笑,大跨步走過去:“你還真是個妙人,只是終於見着一回活的?難不成以往你以爲是死的?”一把覆上柳清菡的手,刷的一道身影撞過來,苟京禹眼刀一厲,一腳踹過去。似乎還想要補上一刀。
柳清菡急忙叫道:“這位大哥刀下留情。”
“好,看着夫人的面子上我饒過這人一條狗命,只是夫人要怎麼回報我?”
柳清菡心裡呵呵一笑,捅你一刀回報好不好?真想捅你一個馬蜂窩!
“回報?當然要回報,對了,這位苟大哥,我這黃鶴樓別的不敢說,這菜餚還真是蘇州城當地一絕,不是我自誇,吃過的本縣人外縣人都說,不來黃鶴樓吃一餐飯,算不得真正來過蘇州城。”柳清菡佯裝高興一拍手,躲過苟京禹的鹹豬手:“我看各位大哥現在千里迢迢來一趟,也應該餓了。不然現在我讓廚子給你們做一桌大餐可好。”
“哦?”苟京禹只回了一個單音節。
柳清菡從櫃檯抽了一堆冊子,只拿一張,剩下全部給阿壯,使了個眼色。
阿壯跟柳清菡這麼久自然懂她的意思,收斂惶恐,面帶溫和親切的笑容,謙卑的半弓着背一個個給在場的大漢髮菜單子過去。
柳清菡也輕移碎步,芙蓉面帶着燦爛笑意,特意攤開一頁冊子指給苟京禹看。苟京禹也就是隨意一瞥,一下子就被栩栩如生的畫冊子給吸引住了。
這羣大漢大概是第一回在冊子上點餐十分的新鮮,他們從山上一路奔波,本來也不覺得餓,一看這畫冊子上的珍饈美味,一下子個個大漢嚥了咽口水。
“老大,不然我們在這裡吃一頓飯吧。”一個大漢看的飢腸轆轆的,底下其他手下面面相覷,帶着期盼之色。
苟京禹還是有些心存疑慮,柳清菡看他這樣,使用激將法:“這位大哥和衆位好漢不會不敢賞臉吧?也是這裡蘇州城還有一縣衙,各位有顧忌也是……”
“你說誰不敢?衙門裡多是孬種和窩囊廢我們有什麼好怕的。”一個激動的大漢威嚇道。
“遲早我們要把縣衙給剷平了。”另外一個官府通緝的大漢說道。
衆人一齊看向苟京禹。
苟京禹看了看柳清菡一眼:“也好,我們也就在這裡吃一頓飯。怎麼也得給夫人一個面子。阿山,阿榮你們兩去廚房幫忙。”
柳清菡早知道這人會提防他們下毒,她挑眉斥道:“你們一個個在這裡礙什麼事情?不回去爲各位好漢準備大餐。把我們黃鶴樓的招牌菜都給傳上來。”
其餘嚇得腿軟的夥計一個個稱是,立馬成鳥獸散離開。
柳清菡留在大堂跟這大漢虛與委蛇,他想要動手動腳,柳清菡就會以自己還是有夫之婦作爲藉口抵擋,還有一旁徐寒時時刻刻黏在柳清菡身旁,就怕這人佔她的便宜。
柳清菡又怕惹惱了這人,投其所好,性格大大方方的,一點也不扭捏的,又是給大漢戴高帽,果然大漢顯然很吃這一套。
柳清菡已經能確定這羣不是當地的地痞流氓,而是這裡哪個山頭的窮兇極惡打家劫舍的土匪。只能暗叫倒黴,今天衛驍翊他們全在冶鐵鋪子,這天色估計還有還一會兒纔會回來。
黃鶴樓的飯菜自然是新鮮又美味的,一羣人吃的極爲過癮。
只是一人說道:“你們這裡怎麼只有果酒?淨是女人小孩吃的,我們應該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纔是,快給我們換酒。”
柳清菡早就把烈酒藏着地窖裡了,這會兒拿出的都是甜甜的果酒,聽這人開口,柳清菡心道機會來了。
“各位英雄好漢,不是我們黃鶴樓吝嗇,而是今天的烈酒都已經喝完了,不然這樣我派個夥計出去買酒,那個買酒的地點是專門供黃鶴樓的酒肆。”
“麻煩死了。哎,算了,老大派個人去吧。”一個大漢面上帶着不耐,柳清菡算準他們嗜酒,應該是不會這麼罷休的。
“行。”苟京禹隨意拎了一旁的劉周出來“阿山你跟着他去。”
柳清菡冷笑一聲,還真是好算計。就劉周這軟蛋,拿捏的到好。
“他不是我們酒樓的夥計,是借住在這裡的,那酒肆專門供我們黃鶴樓,旁人不清楚的。”柳清菡笑道:“阿壯你跟這位壯士去吧。不要耽擱了衆位喝酒的雅興。”
“行了,行了,去吧。”那大漢想了想有人跟着也就有恃無恐。
衆人觥籌交錯,喝的正上了興頭。喝些果酒也聊勝於無。
“你這臭娘們,你竟然敢在酒裡下藥,你想死嘛?”一個大漢一邊粗魯罵道一邊扯着一個婦人出來,柳清菡一看不是穆小蘭是那個?
砰的一下子,喝的正高興的大漢,沉着一張臉色,把倒酒的瓷碗全部往地上一砸。
“不,不是我的主意。壯士饒命啊!”穆小蘭癱軟在地,叫的跟殺豬聲似的求饒道。當她看見柳清菡,急忙跟柳清菡求救:“清涵妹妹救命啊,你救救我。”她早就看見帶頭的那個大漢似乎對柳清菡有幾分意思,頓時大聲叫道。
柳清菡簡直想要一腳踹過去,這個蠢貨!
“那是誰的主意?”一個大漢拿着鋒利的刀劍逼近。
穆小蘭慌亂無措的視線劃過膽顫心驚的夥計,手指顫顫巍巍的,看到柳清菡無動於衷的,惡向膽邊生,指着柳清菡:“是,是我們掌櫃。清涵妹子我是照着你的意思乾的,你可不能不管我。”
要是她指別人還能說是她們私下的主意,她一指柳清菡,柳清菡是黃鶴樓的掌櫃,這不就明擺說他們是跟他們虛與委蛇。
“哼,看來這是一場鴻門宴。”苟京禹惡狠狠的把桌子給掀了,一地的食物翻到在地,兇相畢露:“兄弟們把這裡的人全殺了,給我留個美嬌娘,放一把火燒了了事。”在場的大漢一個個操傢伙,滿臉警戒。
又對柳清菡強硬道:“你只有一條路,老子看上你了,要不你就給你們酒樓還有這一羣人陪葬。”
柳清菡看跟他們撕破了臉皮,也不復剛剛的笑容,芙蓉面寒如冰霜。
一個大漢扯着一個夥計,揚起大刀,電光火石之間,柳清菡按了自己手臂上的弓弩,哼鏘一聲,大漢手裡的大刀被迅疾的箭矢擋射在地上,那夥計已經嚇得抖如篩糠。摸了摸自己的頭居然還在。
就在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柳清菡眼眸銳利如同利箭,抿住嘴脣,迅速抄入敏捷地貼近苟京禹,也怪苟京禹這人太過好色,離得柳清菡比較近,給了柳清菡可趁之機。
柳清菡現在別無他法只能擒賊先擒王。袖中掏出短刀抵住苟京禹的脖頸。
“小心,清涵!”徐寒對着柳清菡大喊。
柳清菡早就感覺身後異樣,側目一眼,看到後頭奔過來抄起大刀的長鬚大漢,直接扭過苟京禹擋刀,那兇惡大漢剎住腳,柳清菡趁它愣神一腳狠狠朝着他的下三角狠狠踢過去。霎時間響起另外一陣殺豬叫。
柳清菡牢牢的拿住匕首,緊緊抵住他的脖頸,幾乎要翻刃了,狠狠的抓住這大漢的頭髮,大聲一喝道:“你們都給我住手!不然我可手下不留情了!”
苟京禹好幾次想要動作,被柳清菡抵進皮肉的匕首弄得一悚,柳清菡語氣帶着幾分狠厲:“你再動,你看是你動作快,還是我刀快,想死再給我動!”
其他的大漢早就抓了好幾個夥計,對着柳清菡惡狠狠道:“臭娘們,你好大的膽子!”
柳清菡冷冷一笑,狠狠一腳把苟京禹踹到地上,說道:“我膽子還真就很大,他們賤命一條,怎麼抵得上你們老大一條命值錢,你們要是再輕舉妄動,我們不然就同歸於盡算了!”
“臭娘們,你的匕首拿穩了。”一個大漢看見他們老大脖頸一條紅線,這臭娘們還真敢!
“穩得很,你們放心。”柳清菡又把鋒利的刀又狠狠抵進大漢的皮膚,看的他們這些漢子眼裡都有些驚悚了,這娘們還真敢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