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車裡很暗。
沈穆的車開的很穩,又彷彿刻意要將他自己當做不存在似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此刻車裡寂靜的連墨景深帶着點酒氣的呼吸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人都快貼到了車門上,如果門現在能打開,你是不是連跳車都能做得出來?”墨景深語氣不鹹不淡的說着,又因車中太沉悶而隨手又將襯衫領口的扣子扯開了一顆,男人平時扣的一絲不苟的領口下鎖骨性.感而撩人,加上男人微有些低沉清啞的聲音,更是讓人聽起來便本能的心頭一跳。
季暖不看他,別開視線:“我的確沒有坐這輛車的必要,剛纔如果不是因爲車擋了路,我不好意思在那裡磨磨蹭蹭影響別人通行,我也不可能會上來。”
被她硬生生拉開一米半距離之遠的男人此刻轉過眼看她,眸光疏淡幽沉的落在她臉上:“送你回家而己,又不會吃了你。”
這話怎麼聽起來好像她纔是狼心狗肺不懂好人心的意思?
好人?
墨景深?
他算麼?
季暖沒什麼表情,看向車窗外,仍然保持貼靠在門邊的姿勢,一點都不想跟他靠近。
忽然,車子到了前方的十字路口,一輛開的疾快的救護車從另一側路口疾馳而來,沈穆連忙狠狠踩下急剎車,季暖只是在座椅最靠邊的位置上坐着,不僅沒有系安全帶,更也的坐的不是很穩,頃刻間就被這緊急剎車的慣性和力度衝的整個人向前狠狠的一撞,腦袋在最靠近的車窗上撞了下,胳膊也在門上狠狠的磕了下,頓時疼的她嘴裡低低的“嘶——”了一聲,卻又強忍着只發出一聲後就不再吭聲,只擡起手按了按撞的有些疼了的額頭。
沈穆通過後視鏡看向季暖,一臉歉意的說:“抱歉,剛纔忽然衝出來一輛救護車,開的那麼快,估計是着急趕去醫院救命的,我不得己才忽然剎了車,季小姐,你沒事吧?”
季暖搖了搖頭,沒說話,只擡起手擺了兩下,意思是自己沒事,然後繼續靠在車門上保持姿勢不變。
結果不到五分鐘後,車子又路過另一個紅綠燈路口,忽然車身在路口中間來了一個急速轉彎,季暖還沒反映過來就整個人被從車門旁邊甩了開,還沒反映過來是怎麼回事,整個人便斜斜歪歪的向墨景深的方向倒去,她剛意識到這一點正要避開,但受不住這忽然轉彎時的慣性,完全沒辦法控制住身體,瞬間側倒在男人腿上,腦袋亦是不受控制的狠狠的在他下腹處撞了下。
她腦袋下邊現在正壓着的位置……
季暖:“……”
來不及去問沈穆剛纔忽然急轉彎幹什麼,也來不急去問他莫名奇妙把車在市區裡開的像是在漂移似的幹什麼,季暖直接迅速坐起身,從男人的腿上離開,又擡起手將剛剛在他腿上壓亂了的頭髮向後撥了一下,僵坐在位置上不動。
墨景深眸色幽深的看着身旁臉色尷尬卻硬是冷着臉不說話的女人,在她剛將頭髮整理好後,看着她如今僅僅只是齊肩的半長髮,在季暖正準備繼續向門邊靠過去時,驟然擡起手扣住她的手腕,直接將人拽了回來。
季暖差點再又撞向他懷裡,忙穩住身子向門邊靠去,同時驚詫的看着身旁眸色深深的男人。
“你幹什麼?”她邊說邊仍然下意識想要往旁邊退,然而胳膊卻剎那間被他握緊。
“咳,不好意思,我剛纔忘記那個路口應該轉彎了,差點開過去,幸好後來轉的及時……”沈穆在駕駛位上沒有回頭,也沒再去看後視鏡,只十分敷衍的解釋了一句。
季暖氣結。
沈穆這種混蛋,之前的剎車的確不是有意,但是剛纔的轉彎絕對是故意的!
季暖做勢要將手從墨景深的掌心裡抽出來,男人卻是直接在她身側翻過身,長臂按住她的肩,便將她禁錮在真皮的車座和他的身體之間,更在季暖目光冷冷的看向他時,他黑眸一眯,索性直接將按在她肩上的手改爲環繞過她的肩膀,直接將她圈.禁在懷裡,終於在這一剎那看見季暖眼中的冷淡轉爲驚愕,轉爲抗拒,可所有的掙扎都被他輕而易舉的按住,反而使得兩人的身體之間靠的更近貼的更緊,她幾乎是就這樣被他半抱着半壓着的按在了座椅上,一動不能動。
“墨景深你要做什麼?”車內的黑暗中,季暖的臉色都因爲他這樣壓迫靠近的動作而有些發白。
男人一手撐在她身後的座椅靠背,另一手摟過她,將她困在他清冽的氣息之下,垂下眼,以這樣近距離又居高臨下的角度看着她滿是不悅的臉,纖細柔軟的身體在他懷裡不停的試圖掙動,他目光幽深一片,低沉道:“下車。”
她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兩個字不是對她說的。
他是讓沈穆下車。
季暖更是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墨景深!你什麼意思?!”
然而沈穆已經非常及時的將車停靠在路邊,再又以着非常迅速的速度從車裡消失。
駕駛位的車門被沈穆在外面“砰”的一聲關上的剎那,季暖的整個人心也一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兒,車裡有第三個人在場是一種感覺,車裡只有她和墨景深的話那就絕對是另一種了!
“別亂動,再動的話我不保證在這車裡會發生什麼。”男人的聲音低沉溫淡,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沉沉笑了下,音色卻是低低的:“你知道的,我今晚喝過酒。”
季暖僵住,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居然毫不遮掩的表示想要持酒行兇的男人。
她心口一堵。
所以他只因爲身上這一星半點的酒氣就想借機耍個酒瘋嗎?
季暖頓時譏諷的嗤笑了一聲,這麼久以來她自以爲可以在與他相處的時候足夠圓滑和保持應有的距離,但是她沒想到墨景深有一天也可以不要臉到這種另人髮指的地步。
她冷笑道:“墨總,喝幾口酒就能讓你忘記現在被自己抱住的女人是誰,那是不是你現在真的被灌醉的時候隨便扔給你個什麼女人你都能上了啊?我憑什麼不能動?你威脅我?別說我現在是掙扎,我就算是坐在這裡什麼衣服都沒穿,你怕是也沒資格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