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吉祥。”心亦齋的侍衛看到司曼柔急忙說道。
“知道是本宮還不快讓開。”司曼柔沒好氣地喝道。
“可是,娘娘您不能進去。”侍衛支支吾吾地說着,遞了一張字條交到了皇后的手上。
司曼柔看了一下字條,吃了一驚,在門口駐足了片刻,便往養心殿去了。
“臣妾參見皇上。”司曼柔看到禕徵正在批閱奏章,便輕聲說道。
禕徵並未擡頭只說道:“曼柔,你這時候來,可是找朕有事?”
司曼柔並未回答,而且將方纔的字條,放到了禕徵的面前。
禕徵微微一怔,立刻認出了尚仙的字跡,上面赫然寫着:“奴婢自請閉關思過七七四十九日,期間外人一概不見,每日只求茹素兩餐,請皇上皇后恩准,尚仙自當不勝感激。”
“曼柔,你怎麼看?”禕徵將字條揉成一團無奈地說道。
司曼柔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臣妾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涵遠的事情對她打擊太大了,臣妾也無顏面對這一切,既然這是她此刻的心願,那皇上就準了她吧。”
“朕不準又能如何,只要她不再執意要去百越找涵遠,閉關就閉關吧,只希望這段日子她能想明白這些。洪昇,尚仙的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有什麼異狀,立刻來告訴朕和皇后。”禕徵無可奈何地吩咐道。
“奴才明白,皇上皇后請放心。”洪昇說完,便出去打點了。
禕徵起身拉着司曼柔的手道:“曼柔,你還恨朕嗎?你原諒朕了嗎?”
司曼柔仔細端詳着眼前的禕徵,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她孩子的父親,她弟弟的姐夫,良久才道:“臣妾想恨皇上,但是做不到,涵遠已經不在臣妾身邊了,臣妾不能再離開皇上,臣妾不能,初爲也不能。”
“那曼柔你覺得尚仙能放得下涵遠嗎?”禕徵失神似地問道。
“臣妾不知道,臣妾想時間久了,自然就會放下了吧。”司曼柔言不由衷地說道,她厭惡於禕徵此刻的表情。
“朕也希望會這樣。”禕徵自言自語道。
“臣妾告退,不打擾皇上處理公務了。”司曼柔悻悻離開了。
綠蕪正在養心殿門口來回踱步,見司曼柔出來了,便上前道:“皇后娘娘,奴婢找了您好久,有急事要稟報您。”
“那就邊走邊說吧。”司曼柔徑直走着路,水平如鏡地說着。
“娘娘,德儀娘娘宮裡的人來報說的德儀昨夜一夜未歸,到此刻也不見人影,一羣奴才都急得不行,剛纔來裕錦宮見娘娘不在,便告訴了奴婢。”綠蕪知道事關重大,便揀最要緊的說了出來。
“應熙雪不見了?她不是玉窕宮的人嗎,那幫奴才怎麼不先和妍夫人稟報?”司曼柔詫然道。
“奴婢也問了,他們說昨日一發現就告訴妍夫人了,但是妍夫人未派人去找,只說了先不要聲張此事,他們看今日還是沒動靜,怕上頭責怪下來,只好來告訴娘娘您了。”綠蕪又細細補充道。
“那就奇怪了?夕妍不是素來與應德儀最爲親厚,如今對她的失蹤反而置若罔聞,不過近來她確實有些反常。既然這事都捅到本宮這裡來了,但本宮也不能坐視不理,備攆,玉窕宮。”司曼柔思索片刻說道。
玉窕宮。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紀夕妍見到司曼柔的到來,卻沒有絲毫的驚訝。
“妹妹,請起吧。”皇后溫和地說道。
待茜草上完茶,夕妍率先開口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要和皇后娘娘單獨詳談。”
宮女一退下,輪到皇后訝異了:“妹妹知道本宮今天會來嗎?”
紀夕妍並未接口,轉而又道:“妹妹一早就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所以壓根沒想瞞姐姐,娘娘此來是爲了德儀姐姐的事情來的吧。”
“既然妹妹知道本宮此來的用意,那妹妹就開門見山說吧,本宮也想聽聽這後宮之中本宮不知道的事情究竟有多少?”皇后突然正色道。
紀夕妍微微一笑,“娘娘言重了,妹妹是想告訴姐姐,德儀姐姐未失蹤,她一直在宮裡好好的。”
“那本宮方纔去了她的寢室,確實空無一人啊,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鬼?”皇后顯然已開始不耐煩了。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妹妹的意思是既然應德儀未曾失蹤,那娘娘不如靜觀其變吧,臣妾可以確定德儀姐姐就在宮中,失蹤的是另有其人。”紀夕妍說到另有其人四個字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語氣,試探性地看着皇后的反應。
“另有其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本宮說說清楚。”司曼柔逼問道。
“臣妾本想將此事一人承擔的,既然今天被娘娘撞破了,那臣妾也只好勉爲其難地告訴娘娘了,應姐姐失蹤之後,臣妾焦急萬分,於是派人去各宮各門找了,原來應姐姐是去看了尚仙妹妹,之後又有侍衛說曾看到應姐姐拿着腰牌說出宮祈福,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我當即心慌意亂,只想着先堵住了侍衛的口,他們私放嬪妃出宮也是死罪,不敢不嘴嚴,後來又悄悄讓人去宮外打聽,應姐姐常祈福的地方也都未曾現身,且那日又不是祈福的日子,之前也未聽說她要出宮,我便猜測應姐姐其實並未離宮,而是爲了掩護別人,所以不能回宮現身。”夕妍大膽地分析道。
皇后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你的意思是?應德儀失蹤前是去了心亦齋,莫非尚仙藉着應德儀來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那麼此刻在心亦齋的不是尚仙,而是應德儀?可本宮今早還拿着尚仙親手寫的字條呢?”
“皇后娘娘英明,如果是一早預謀好的,字條也可以是事先寫好的,如果娘娘不信,大可以去心亦齋內求證真相。”夕妍提議道。
司曼柔擺擺手道:“不,尚仙的字條上要求閉關思過四十九日,期間不見外人,皇上已經下令恩准了,如果本宮貿然前往,那麼此事就會外露,後果不堪設想。”
“聽娘娘如此說來,那臣妾的猜測恐怕是*不離十了。看來此事頗爲棘手,還得請皇后娘娘儘早拿個決斷纔好。”紀夕妍憂心忡忡地說道。
“方纔你說原想要將此事一力承當,那請問妹妹原來的打算是怎麼樣的呢?”司曼柔對於今日之事已經大感意外,她望着越發陌生的夕妍探問道。
“臣妾對於此事也是頗爲頭疼,畢竟推測只是推測,並沒有證實,不管是應姐姐還是尚仙妹妹出事,都叫臣妾左右爲難,所以只能秘而不宣、按兵不動。當然臣妾瞞着皇后娘娘也有私心,想着應姐姐能安然無恙,尚仙妹妹能如願以償,只是臣妾到底人微言輕,自從此事以來,除了心煩意亂、六神無主,卻也一直拿不定主意該如何是好。”紀夕妍懇切地說道。
“想不到尚仙這丫頭性子這般執拗,最後還是走了這一步,雖然本宮也惋惜她與涵遠的事情,但苦追去百越又能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自討苦吃、徒勞無功。應德儀是爲了尚仙才出此下策的,本宮自然會保她安然無恙,何況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如果尚仙真的離宮了,卻是大事一樁,本宮即便有心助她,卻也不能欺瞞聖上啊。”司曼柔爲難地說道。
“臣妾先替應姐姐謝過皇后娘娘了,至於尚仙妹妹的事,臣妾倒有一些拙見想與娘娘分享,尚仙妹妹的性子皇后和臣妾都瞭解,她不去一次百越是不會死心的,去過了便也能死心了,從此宮裡於她也就再無瓜葛了,之後她也能放下包袱,自由自在地過她想要的日子了,這樣對她來說也是最好的歸宿了吧,請皇后娘娘念及往日的情分就成全了她吧。您其實很清楚皇上即便追回了尚仙也無濟於事,她可以跑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只要她的人活着,她的心就不會死,留在宮裡也是痛苦不堪,這一點皇上也心知肚明,只是還下不了決心放下,娘娘必然不希望皇上如此,那這個決心只能您替皇上下了。”紀夕妍步步爲營地引導着司曼柔。
“你說的本宮都清楚,說易行難,真的要本宮這麼做又談何容易呢?”司曼柔蹙眉道。
“臣妾不過是胡言亂語,不敢提點皇后娘娘做事,臣妾愚鈍想不到什麼更好的法子,但此事臣妾會與皇后娘娘統一戰線,始終站在娘娘這邊,略盡綿薄之力。”紀夕妍囁嚅道。
司曼柔揉了揉太陽穴,頓了頓說道:“這事你讓本宮再好好想一想吧,你要確保此事不再外露,讓應德儀那些奴才和看門的侍衛一個個都給本宮把口封死了,對外就稱應德儀得了急病,需要閉門靜養,不宜見人,剩下的事本宮也會替你周全妥當,至於應德儀這幾日就先委屈待在心亦齋吧。”
“但憑皇后娘娘吩咐,臣妾遵命。”紀夕妍感激地望着司曼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