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蓁蓁在“濟世堂”待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便告別衆人,準備回家。
回去的路上,李蓁蓁心裡不斷地盤算着,自己受了傷,手鐲又摔壞了,該怎麼向父母交代呢,說不定還會被罰,哎,也只好這樣了。
李蓁蓁回到家裡後,李陵正好坐在客廳裡喝茶,李蓁蓁看到自己的父親,心裡有些害怕,從小到大,自己唯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父親,每次父親在責罰自己的時候嗎,第一時間就是找爺爺的庇護,特別是看到父親那一雙嚴厲的眼睛的時候,不用說話,自己心裡就被嚇的先跳了起來。
李蓁蓁小心翼翼的想從旁邊繞過去,卻被一聲洪亮的聲音喊住:“蓁兒,見到爹,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嗎?”
聽到這句話,李蓁蓁心裡的小算盤落空了,不由得哀聲嘆氣了一下,隨後笑嘻嘻的走到客廳:“爹,原來你在家啊,我還以爲你出去了呢,嘻嘻。”
似乎早就料到李蓁蓁是這個樣子,李陵有些語氣嚴肅的問道:“到現在纔回來,你又跑到哪裡瘋去了?”
李蓁蓁走到李陵身邊坐下,開始撒嬌了起來:“爹,我哪有出去瘋啊,今天和芷柔姐姐給皇后娘娘看完懷孕的情況後,就去了‘濟世堂’會玩了一會兒。”
李陵表面上雖然和嚴厲,但心裡還是非常疼愛這個女兒的,剛纔回來的時候,看到她沒有在家,還派人出去找她,但這件事李陵卻不會告訴她的,只要女兒沒事,自己就放心了。
“你啊,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想着老是出去玩,陸老師給你講的那些課,你都學會了嗎?”李陵的臉上不再那麼嚴厲,眼神裡還有一些寵愛之情。
李蓁蓁有些抱怨道:“老師給我講的那些東西,我早就學會了,現在,陸老師還幾天都沒有過來給我上課了,我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爹,陸老師什麼時候能過來繼續給我上課啊?”
李陵笑了笑:“今天陸老師就會過來給你上課的。”
“真的嗎,”李蓁蓁瞬間高興了起來,剛纔一直藏在身後的左手也不自覺地伸了出來“那真是太好了,這幾天,我在家裡都快憋死了。”
李陵看到女兒的左手上纏着紗布,驚道:“蓁兒,你的左手怎麼了,怎麼受傷了?”
剛纔還一臉高興的李蓁蓁忽然怔住了,剛纔心裡高興,竟然把這件事忘了,在心裡想了一下後,便一臉委屈的說道:“爹,你可一定要給女兒做主啊。”
看着李蓁蓁一臉委屈,眼裡好像要流出眼淚來,李陵趕緊我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蓁蓁使勁的擠了幾滴眼淚,隨後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當說到那個鄭民收租金不成,然後就要搶人,而自己是如何教訓鄭民的時候,說的很是大義凜然,自己就好像是一個懲惡揚善的女俠,爲了幫助被欺負的人,就算是受傷也絲毫不怕。
聽了李蓁蓁這一番正氣凜然的講述,李陵都差點覺得這個人都不是自己的女兒了,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但自己心裡也知道女兒的這番話裡,最多有八分是真的,其他那些什麼她自己一個人就將那個鄭民打倒在地,然後又是如何躲過兩個人的前後夾擊的,這恐怕就是她自己吹捧自己的話了。
雖然如此,李陵聽的還是有些後怕,要是她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家裡還不亂翻了天,要是父親知道了這件事,別說是一個小小的尚書府裡的管家,就算是皇族貴戚,那也跑不了。
李陵拉着李蓁蓁的左手看了看,隨後說道:“你給我記住,以後不讓再做這樣的事,那個鄭民強收租金,欺負百姓,自有法律會懲罰她,以後,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好好讀書,要是閒的沒事做,就學學女工什麼,一個女孩子,到現在連一些簡單的刺繡都不會,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李蓁蓁一臉的不情願:“我纔不願學什麼女工呢,學那些東西有什麼用啊。”
李陵被女兒氣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隨後嚴厲的說道:“有哪一個女孩子像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身爲郡主,一點郡主的樣子都沒有,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再出家門。”
“啊,”李蓁蓁百般不願意,“那我在家裡還不得憋死了,我還要陪着芷柔姐姐去宮裡看望皇后娘娘呢。”
李陵堅決的說道:“柳大夫那裡我會跟她說的,以後你就好好地待在家裡,什麼時候讓我省心了,什麼時候在出去。”
說完後,李陵也不管她怎麼撒嬌,又怎麼發脾氣,還要絕食什麼的,直接去了書房,只剩下李蓁蓁一個人在客廳大哭大鬧,過了一會兒,李蓁蓁看到父親離開了,氣的在桌子上使勁的拍了一下,又因爲忘記了左手有傷,這下疼的又大叫了一聲,齜牙咧嘴的揉了揉左手,一肚子委屈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鄭民回去之後,便直接找到王貴,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貴聽完後,琢磨了一番後,擔憂道:“這下有些麻煩了,護國公的那個孫女,那是出了明的刁蠻,誰也不敢惹她,現在你 不但惹上了她,還把她弄傷了,你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鄭民聽後,一臉的害怕,自己今天可是太倒黴了,竟然惹上了這樣一個小魔女,隨後趕緊向王貴求救:“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小人啊,今天小人也不知道她就是護國公的孫女啊,要是知道的話,就算再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去招惹她啊,大人,您一定想想辦法,救救小人這一次吧,……”
“行了,”王貴聽的有些不耐煩了,“念在你跟着我這麼多年,這次我會幫你向護國公說情的,但是你給我記住,要是下次你再犯像今天這樣的錯誤,就自己收拾東西,有多遠給我走多遠。”
看到王貴肯幫自己說情,鄭民連連感激:“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小人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王貴看了鄭民一眼,氣憤的“哼”了一聲,隨後走向書房。這次鄭民不但傷了郡主,還弄碎了她的手鐲。想要了卻這件事,必須要花點代價了。
王貴從書架上取出來一個盒子,盒子裡面是一雙手鐲,這是當年有一位小官送給自己的,乃是由上等的和田玉製成,價值不菲,自己也一直將這對手鐲珍藏了起來,準備將來有一天送給宮裡的某一位娘娘,好拉上一點關係。
但事到如今,這對手鐲也不能再藏着了,李蓁蓁身爲郡主,帶的手鐲也自然是一等的首飾,這對手鐲當做道歉的禮物,也很合適,雖然覺得很可惜,但只要對方能消氣,那就很好了。雖然自己和護國公不是同一陣營,但也同朝爲臣,私下裡有些爭鬥,表面上還是要顯出一團和氣的。
王貴將這對手鐲帶在身上,然後和鄭民一起,向着護國公府走去。
來到護國公府門前,看門的人便進去通報。李陵正在書房看書,聽到下人稟報後,有些不解,隨後又想到可能是因爲今天發生的事情,鄭民是王貴的管家,如今王貴登門前來拜訪,也在情理之中,隨後說道:“將他們領到客廳。”
來人應聲後,便離開了。
李陵走出書房,心裡也不停地盤算着,王貴這樣的人,一向陰險狡詐,這次過來,還是要多提防一些。
過了一會兒,王貴和鄭民便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客廳。
隨後王貴便熱情的打招呼道:“王爺進來可好?”
雖然兩人是對手,表面上也不能顯示出來:“不知王大人今天來,是因爲什麼事啊,請坐。”隨後對丫鬟道:“上茶。”
王貴謝了一聲,隨後在一旁坐了下來,鄭民站在他的身後。
李陵看了鄭民一眼,鄭民卻被他這一看,心裡有些發毛,只好強作鎮定。
王貴哈哈的笑了笑,然後便說道:“王爺,不知蓁蓁郡主可回來了?”
李陵猜到對方就是爲今天的事而來,話裡有話的說道:“小女已經回來了,還將今天的事情跟我說了一遍,王大人的管家真是太厲害了,小女的手都受傷了,現在正在房間裡休息。”
王貴自然聽出了話裡的意思,賠笑道:“下官今天過來,就是爲這件事來的。是下官管教不嚴,才讓下人誤傷了郡主。下官特來向王爺賠罪。下官聽說郡主的手鐲不小心摔碎了,前些時間,下官正好得到一對手鐲,今天就帶了過來送給郡主,還請郡主原諒。”
說着,王貴拿出手鐲,放在了桌子上。
李陵看到那一對手鐲,心裡微微一驚,這對手鐲要比自己送給女兒的還要好,就算是後宮裡的娘娘,也配得起。
看了一眼後,李陵微微笑了笑:“王大人真是太客氣了,這麼貴重的禮物,小女怕是承受不起,王大人還是拿回去吧。”
看到對方不收,王貴有些擔憂,對方要是收下,那說明這件事就可以過去了,要是對方不收,那就有些不好辦了,隨後便勸說道:“王爺說的那裡話,郡主乃是金枝玉葉,下官的這對手鐲還怕郡主看不起呢,還請網王爺不要推辭,代郡主收下手鐲,這也是做下官的一點心意。”
李陵也知道其中的道理,雖然自己的女兒受了點傷,但對方送來的東西卻很貴重,這不單是爲了賠禮,更像是有送禮的意思,要是收下了東西,以後難免有些不便,要是將來他們在拿這件事來說事,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
李陵客氣的笑了一下:“王大人過譽了,這對手鐲,王大人還是自己留着吧。要是王大人沒有別的事就請回吧,本王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看到李陵態度這麼堅定,王貴知道多說無益,只好收起東西,起身告辭。
出來後,王貴的臉色有些難看,碰了一鼻子的灰,對方一點也不領情,“這個李陵,和他的父親一樣,也是個難對付的主啊。”
鄭民跟在他的身後,附和道:“他們這些人都是一個樣子,一點也不識趣。”
“哼,”王貴嘲笑了一聲,“現在先讓他們得勢幾天,看看誰能笑道最後。”
隨後便坐上馬車,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