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刑部再次提審了陸俊生,青蓉也被帶到了大堂。大堂上,王貴、芸娘站在一邊,李彥、護國公、柳芷柔、李蓁蓁等站在另一邊,這次審理,更像是兩邊的博弈。
升堂之後,青蓉便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盡力的爲陸俊生開脫,王貴這次向刑部告發陸俊生,就是想對付他的,現在青蓉盡力的護着他,那誘騙良家女子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馮年有心偏向王貴,但有李彥和護國公等人的維護,一時也不能把陸俊生怎麼樣。兩邊爭論良久,最後因證據不足,無法給陸俊生定罪,只能將他無罪釋放。
看到陸俊生沒事,李彥等人總算是放了心,紛紛圍着陸俊生。可陸俊生的心裡卻並不是很高興,回頭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蓉,對她很是擔心。
現在陸俊生沒事了,接下來就是青蓉。青蓉身爲“百花樓”的人,竟然私自逃跑,自然是要接受處罰的,本來是要將她關在大牢一段時間的,可是王貴卻沒有讓刑部這麼做,而是直接把她帶到了“百花樓”。
青蓉被王貴帶走後,陸俊生非常擔心,想着要去救她,李彥阻止道:“俊生,你就算去了也沒有用,青蓉姑娘是他們‘百花樓’的人,我們是沒有權利管他們的事的,現在青蓉姑娘爲了救你被他們帶走,我們也沒有辦法,至於會怎麼樣,那就看青蓉的命了。”
陸俊生也知道這個道理,在刑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最後只能跟李彥他們回去。
青蓉被帶回“百花樓”後,便被帶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裡,還有王貴和芸娘。
再次回到這裡,青蓉有些感慨,自己這一生,終究還是逃不開這裡,反正也知道王貴肯定不會放過自己,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青蓉出奇的平靜,只等着接下來的處罰。
芸娘站在一旁,看着青蓉,又看了看王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要是處罰青蓉,自己於心不忍,要是爲青蓉求情,就會得罪王大人,一時間,心裡很是矛盾。
王貴一臉憤怒的坐在椅子上,本來想好好地教訓一下青蓉的,可是看到青蓉這個樣子,心卻一下子軟了下來,對於背叛自己的人,自己也是一向不會手下留情的,可是對於青蓉,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下不去手。
三個人誰也不說話,就這樣過了一會兒,王貴最終開口了:“青蓉,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我對你不好嗎,‘百花樓’也對你不好嗎?”
青蓉平靜的說道:“王大人當然對我很好,芸娘也待我想像親生女兒一般。”
“那你爲什麼還要離開,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那些想輕薄你的人,也都被我趕走了,這麼多年,我也一直把你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看待,你要是有什麼不滿的,都可以和我說,可是你現在竟然和陸俊生糾纏在一起,你這不是和我作對嗎?”王貴看着青蓉,臉上也不在像之前那樣生氣。
青蓉輕輕一笑:“王大人,這些年你之所以對我這麼好,是不是覺得虧欠我們家啊,想在我身上做一些補償啊。當年的事情王大人應該還沒有忘記吧,我爹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可是你呢,你爲了自己的前途,爲了巴結衛苒,竟然出賣我爹,最後害的我家破人亡,你做了這樣的事,現在還想要我來感激你的收留之恩嗎。”
王貴解釋道:“當年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要是不那麼做的話,衛大人也是不會放過我的,當年的事情,我心裡一直很愧疚,所以我才把你從官妓中救了出來,我知道當年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這些年我也一直盡力的在彌補,我希望你能忘記心裡的仇恨,不要帶着仇恨過一輩子。”
青蓉怨聲道:“忘記仇恨?血海深仇我怎麼忘記,這些年你把我留在‘百花樓’,怕是想監視我、控制我吧,你以爲你對我好一些,就想讓我忘記當年的事情,讓我放棄對你的仇恨,父母之仇,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看着青蓉這個態度,芸娘在一旁很是着急,趕緊勸說道:“青蓉,當年的事情,王大人也是身不由己的,你不要再和王大人作對了,趕緊向王大人認個錯,王大人會原諒你的。”
青蓉堅定的說道:“我沒有錯,爲什麼要認錯。”
青蓉的脾氣很倔,只要是自己認定的事情,就絕不會改變的,王貴看着軟話對青蓉不行,臉色也漸漸地嚴肅了起來:“青蓉,你應該知道背叛我的人,會是什麼下場,要是你能向我認錯,並且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次我可以放了你,要是你不同意,那也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似乎早就料到了王貴會這麼說,青蓉一點也沒有害怕,還是一臉平靜:“我不會認錯的,王大人,從我決定去刑部要救出陸大哥的時候,我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王大人想怎麼處罰青蓉,那就來吧,自從我爹孃死後,我的心也就死了,與其像行屍走肉般的在這‘百花樓’,還不如早日去見爹孃。”
“你,好,這可是你自找的,那我就成全你。”王貴滿臉怒色,本以爲青蓉會認錯服軟,沒想到她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
芸娘在一旁則嚇壞了,看到王貴要處死青蓉,趕緊求情道:“王大人,你千萬不要處死青蓉,青蓉年少不懂事,您就放過青蓉這一次吧。”
“這是她自己要尋死的。”王貴怒哼一聲,氣的直拍了一下桌子。
芸娘又趕緊勸青蓉:“青蓉,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你還這麼年輕,將來還有很長的路,你就趕緊向王大人認個錯吧。”
青蓉沒有說話,臉色非常堅決,這次是下定了決心,決不向王貴認錯。
芸娘一臉的焦急,苦苦的勸說着青蓉,青蓉卻不爲所動,王貴也看出了青蓉的決心,既然不能順從自己,那就算在不捨,也只能這樣做了。
王貴對青蓉說道:“看來你是鐵定了心要尋死了。”隨後倒了一杯酒,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接着從裡面倒出一個小藥丸,把這粒藥丸放進了酒裡,片刻之後,藥丸便被溶解。
做好這些後,王貴說道:“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認錯,並且保證再也不會踏出‘百花樓’一步,二就是喝了桌上的這杯毒酒,你自己選吧。”
看到王貴真的要處死青蓉,芸娘一把拉住青蓉的手,苦勸道:“青蓉,你不要再傻了,你趕緊向王大人認錯啊。”接着又向王貴求情:“王大人,青蓉只是一時糊塗,你就放過她這一次吧,我向王大人保證,今後我一定會好好的看着青蓉的,絕不會再讓青蓉做這樣的事情,王大人,我求求您,您就放過青蓉這一次吧。”
芸娘跪在了地上,苦苦的向王貴求情,王貴將頭轉向一邊,不搭理她,青蓉看着桌子上的那杯毒酒,突然開口笑了笑,隨後端起那杯酒,看了看後,對芸娘說道:“芸娘,這麼多年,謝謝你對青蓉一直這麼照顧,一直把青蓉當做您的女兒,青蓉心裡也把您當做了自己的孃親,現在青蓉要走了,芸娘對青蓉的大恩大德,青蓉只能來生再報了,芸娘,您多珍重。”
說完這些話,青蓉一閉眼,仰頭將手裡的毒酒一口喝了下去。看到青蓉喝下了毒酒,芸孃的心裡就像是石頭被狠狠的砸了一下,隨後趕緊抱住青蓉:“青蓉,青蓉,你爲什麼這麼傻啊,難道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你連娘都丟下不管了嗎,青蓉,……”
看着青蓉最終還是喝下了毒酒,王貴的心裡突然感覺有些空牢牢的,本來想好好保護青蓉的,現在卻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這麼多年,在青蓉的心裡,還是一直再怨恨着自己,不過現在這樣也好,青蓉想尋死,那就成全她,以後自己也不用再面對青蓉的時候,心裡有愧疚感了。
毒很快就發作了,青蓉也越來越痛苦,片刻之後,毒入五臟,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殞。芸娘抱着已經死去的青蓉,不停地痛苦着,王貴看了一眼躺在芸娘壞了的青蓉,嘆息了一聲,隨後說了一句:“明天將青蓉好好安葬,就葬在她爹孃的墳墓旁邊”,便離開了。
王貴走了之後,“百花樓”的人也走上樓來,看到青蓉已經死了,不免心生傷感,青蓉的貼身丫鬟小玉來到房間裡,隨後在芸孃的身旁跪了下來,看着自己的主子,淚流不止。
青蓉去世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對於青蓉的死,很多人都感到惋惜,那樣的一個佳人,以後再也看不到了,也再也聽不到了她的歌聲和琴聲。
第二天,“百花樓”停止了營業一天,“百花樓”裡的人也都穿上喪服,爲青蓉送行,王貴沒有來,一切都交給了芸娘來負責。
將青蓉的遺體整理好後,便準備爲青蓉風光大葬,很多來“百花樓”玩的客人也都過來送行,再加上一些看熱鬧的百姓,大街上人山人海,擁擠難行。
芸娘走在最前面,兩眼紅腫,看得出來已是哭了很久,小玉跟在她的身旁,兩眼和芸娘一樣,也是哭了很長的時間,青蓉生前待小玉如親妹妹一般,兩人雖是主僕,卻情比姐妹,這次青蓉去世,對小玉的打擊也是很大。
陸俊生回到家裡後,也一直在打聽着青蓉的消息,當得知青蓉已經去世,心中頓時悲痛欲絕、痛心入骨,連飯也吃不下去。青蓉是爲了救自己而死,現在她被王貴害死了,這最後一段路,自己要去給她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