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瑾萱母親說道:“沒有,當時你爹一直在和我說話,我也沒有機會去和他說話。等吃過飯後,我才找到一個機會,那次他救了我和你外公的性命之後,還沒有好好的道謝,所以便準備去想他道謝,當我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我謝過他之後,他也只是簡單的迴應了一句,然後就不在說話了。我當時一個女兒家,也不方面和他多說什麼,就這樣,等了一會兒,他就走了。
在宴席上,你爹的表現比秦玉堂的父親好的多了,很會討人喜歡。到晚上的時候,你外公便問我,白天有沒有中意的人兒,那次壽宴,你外公請了好多的人,也是爲了給娘找郎君。”
姚瑾萱插話道:“娘,那你有沒有看上的人啊,你是不是看上我爹了?”
姚瑾萱母親笑了笑,說道:“雖然你爹表現的非常好,但是卻不是我喜歡的。”
姚瑾萱猜測道:“娘,那你不會是喜歡上了秦玉堂的父親了吧。”
姚瑾萱母親沒有承認,但是從她的眼神中,已經可以看到答案,隨後說道:“和你爹相比,我更喜歡秦玉堂的父親多一些,雖然他話不多,但是他身上的那股俠義之氣,很令人敬佩,你外公也看出了孃的心思,便答應爲娘做主,改天再把秦玉堂的父親請過來。
兩天之後,你外公又把秦玉堂的父親請到了家裡,我便躲在裡屋,偷偷地聽着他們的談話。你外公將許親的事情向秦玉堂的父親說了,但是卻被秦玉堂的父親回絕了。”
“什麼,他竟然不願意娶娘爲妻,娘,你長的那麼漂亮,他爲什麼不願意啊?”姚瑾萱心裡很納悶,之前可是聽爹說起過,當年追求孃的人,可不知道有多少,每天都有向外公家去提親的人,但是後來還是嫁給了爹,說到這裡,父親就很得意。
姚瑾萱母親說道:“我也向知道原因,後來你外公便問他爲什麼,秦玉堂的父親卻說,他已經定親了,是從小家裡就定的娃娃親,一個月後就要成親了,所以不能答應你外公。”
姚瑾萱說道:“原來是這個樣子,所以,娘你後來就嫁給我爹了?”
姚瑾萱母親點了點頭:“當時你外公也很喜歡秦玉堂的父親,甚至還說可以讓我爲妾,但是秦玉堂的父親還是沒有答應。你外公便沒有在勉強他,等他要回去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跑了出來,問他是不是不喜歡我,覺得我那裡不好,秦玉堂的父親看到我出來,雖然有些驚訝,但是還是說是因爲已經訂了親,所以不能答應,而且還說他不想讓我委屈,所以纔不答應納妾。最後只說了句‘此生無緣,望自珍重’,便離開了。”
說完後,姚瑾萱的母親不經意的嘆息了一聲,姚瑾萱又將這句話說了一邊,然後說道:“娘,看來秦玉堂父親的心裡還是有您的,可能他是怕您受委屈,有可能是派辜負了他的未婚妻,所以才拒絕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姚瑾萱又問道:“娘,秦玉堂的父親走了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姚瑾萱母親說道:“秦玉堂的父親走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只是一個月後聽你外公說,他已經成親了。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想這件事了,既然他已經成了親,那我們以後也應該不會在見了。後來,你爹便開始去拜訪你外公,過一段時間就去一次,幾個月之後,知府大人親自過來爲你爹提親,當時的情況,也和現在差不多,娘也不願嫁人,便已各種理由推脫。但是婚姻大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就這樣過了一年的時間,這一年來,來提親的人很多,也都被你外公一一回絕了,這一年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世道越來越亂,土匪也越來越多,每天聽到最多的消息,就是哪裡哪裡又遭到土匪打劫,也經常聽到秦玉堂的父親去剿滅土匪,有幾次還非常驚險,差點還丟了性命。
我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你外公也不能再讓我繼續留在家裡,便開始給我找夫家,聽了秦玉堂父親的很多事情,你外公也不願讓我嫁給武將,怕有一天萬一出了事,我就只能守寡了,所以便讓娘嫁給文官,選來選去,就只有你爹是最好的人選。你爹也上門提過好幾次親,最後你外公便做主,讓我嫁給了你爹。”
姚瑾萱問道:“娘,那你願意嫁給我爹嗎?”
姚瑾萱母親平靜的說道:“就算不願意又能怎麼樣呢,很多事情都是由不得自己,瑾萱,你現在的情況就像娘當年一樣,心裡不願嫁,但是最後還是要嫁的。”
姚瑾萱問道:“娘,當年您不願意嫁給爹,那您這些過的快樂嗎?”
姚瑾萱母親說道:“有什麼快樂不快樂的,這不都這樣過來了嗎,嫁給你爹之後,你爹對娘很好,經常送娘東西,這些年來,也沒有納妾,這樣的生活,已經是很好的了。”
姚瑾萱說道:“可是那個郭金鵬和爹不一樣,他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遊手好閒,還處處跑到青樓裡面去,我要是嫁給她,肯定和娘嫁給爹不一樣。”
姚瑾萱母親勸說道:“男人納妾是很正常的事情,雖然那個郭金鵬現在不學無數,但是以後他會改變的。瑾萱,娘也是爲了你好,你喜歡秦玉堂,這沒有什麼,但是你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這些年來,秦玉堂一直和你爹作對,還說過要拿你爹的性命來祭奠他的父親,瑾萱,如果你要是嫁給他,萬一將來他真的殺了你爹,那你又該如何面對他啊。”
姚瑾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樣後果她沒有想過,也不願意去想。現在想的,就是想和他在一起,至於將來怎麼樣,那是以後的事情。
姚瑾萱母親一直抱着女兒,和她說着自己的事情,告訴她這世間的道理。姚瑾萱一直沉默不語,聽了母親的故事,姚瑾萱的心裡也開始有了動搖,一直一來都是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貴生活,從來沒有體驗過生活中的種種無奈和艱辛,現在才知道,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傷人的東西。
姚瑾萱母親一直陪着女兒到深夜,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是說心裡話最好的時候,母女兩人都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這也是第一次,母女兩人這麼的談心,看着難過的女兒,姚瑾萱母親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那個時候,自己也像女兒現在這個樣子,面對心裡喜歡的人,卻只能遠遠張望,不能和他在一起。
想到心底的那個人,姚瑾萱母親也變得感傷了起來,現在他早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那次晚上的告別,也是最後一次相見。兩人的幾次見面,都是短短而別,連說一句心裡話的機會都沒有。那晚之後,自己的心也封閉了起來,那樣的一份愛慕,是那麼的小心翼翼,生怕會被不小心打碎,之後便將這樣一份愛慕緊緊包裹起來,塵封在心底。一直到八年後,才聽到你一個噩夢,他濫殺無辜,被全家滅門。這個消息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萬斤隕石,重重的砸在了心上,心底的那份愛慕也隨之被砸成了粉末。
他真的是那樣的人嗎,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就那樣永遠的離開了,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也漸漸地從心裡面消失,兩人就像是彼此人生中的匆匆過客,只是匆匆見面,然後匆匆告別,最後只留下一句珍重。
夜已經深了,姚瑾萱將頭埋在母親的懷裡,已經開始漸漸睡去。姚瑾萱母親輕輕地讓女兒躺在牀上,然後給她蓋好被子。眼睛裡關切的目光,在姚瑾萱的臉上久久不願挪開。
外面明月當空,月光透過窗櫺,在房間裡留下一地的剪影。姚瑾萱母親緩緩起身,隨後輕輕關上了門。
獨自走在月光下,周圍已經升起了薄霧,周圍安靜的可以聽見心跳的聲音,姚瑾萱母親走的很慢,已經多少年了,今天再次說起當年的事情,就好像如昨天一樣。時間是過的真快,如今女兒也長大了,長的就像是當年的自己,一樣的年紀,遇到了一樣的問題。
回到房間後,姚瑾萱母親看到姚通還在看書,便說道:“老爺,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睡啊?”
姚通放下手中的書,走過來說道:“我看你還沒有過來,便等一會兒在睡。瑾萱怎麼樣了?”
姚瑾萱母親走到牀邊,一邊收拾牀鋪一邊說道:“瑾萱已經睡下了,老爺,咱們也睡吧。”
姚通走了過來,開始幫着一起收拾,說道:“瑾萱心裡是不是還在怨恨我呢?”
姚瑾萱母親看了看姚通,說道:“瑾萱這孩子,看着平時那麼聽話,其實心裡面倔的很,在多給她一段時間吧,等瑾萱想通了,就不會在鬧了。”
收拾好了牀鋪,姚瑾萱母親開始幫姚通脫外衣,姚通嘆了口氣,語氣中也滿是無奈:“瑾萱是我的好女兒,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對不起她,她現在年紀還小,不懂得男女之愛,等她嫁人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姚瑾萱母親說道:“老爺,其實瑾萱已經懂得男女之愛了,她現在這麼不願意嫁人,是因爲她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你說什麼,瑾萱有喜歡的人了,是誰啊?”姚通有些吃驚,自己的女兒平時一直待在家裡,也沒有見過外人啊。
姚瑾萱母親說道:“老爺,你沒有看出來嗎,瑾萱這次偷偷跑出去,那裡都不去,偏偏跑到白虎寨去了。”
姚通這才明白過來:“對啊,瑾萱明明知道秦玉堂和我是死對頭,還跑到他那裡去了,而且那個秦玉堂也沒有爲難瑾萱,怪不得,瑾萱心裡喜歡的人竟然是秦玉堂。”
一說到秦玉堂,姚通就很氣憤,秦玉堂一直和自己作對,弄得自己一直不安生,還三番五次想要自己的命,現在自己的女兒又喜歡上了他,這讓姚通對秦玉堂更加憎恨。
姚瑾萱母親說道:“老爺,瑾萱已經長大了,她有她自己的事情,咱們還是順着她一些,免得瑾萱在做什麼傻事。”
姚通的臉上還有着一絲不悅:“瑾萱怎麼會喜歡上他呢,這個秦玉堂還真是陰魂不散,現在又纏上我女兒了,以後絕不能讓瑾萱在見到秦玉堂了,和郭家的親事,也要儘快定下來。”
躺倒牀上,姚通還想着和郭家結親的事情,姚瑾萱母親知道姚通是什麼樣的人,雖然不太喜歡,但是他對自己很好,女人,不就是相夫教子,安穩過日子嗎,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當然很好,可是要是脫離了實際的生活,那也就是一夢黃粱,終不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