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存稿君~~
***************************************************************
方八卦,走四面八方,引三途流轉。天干地支的符文繪製在那六芒星的的巨大圖紋之中。
陣法?葭葭本能的雙目一亮,向裡頭望去。
不,不對,不僅僅是陣法,還有符籙之術,似乎更夾雜卜算之道,這等摻雜柔和而成的陣法,繁複程度,委實屬於葭葭平生僅見。
“裡頭有這裡的最後一件寶物。”蕭白夜說罷,當先一步,跨入正中。
葭葭跟着走了進去,周圍光芒大盛,兩畔風聲鶴唳,葭葭知曉這應當是個複雜至極的傳送陣。
她雖精通陣法,不過推崇的卻是化繁爲簡,即最爲簡單的陣法,往往是最難突破的。是以乍見這個複雜至極的陣法,一時之間也無什麼頭緒,只知曉這是個傳送陣而已。
腳底似乎一滑,整個人將要向前撲去的那一剎那,一隻手將她拉了回來。
“多謝蕭真人!”葭葭連聲道謝。
蕭白夜勾脣莞爾,葭葭不用看也能猜測到他現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用!”
光芒漸漸減弱,映入眼前的是是低矮的洞壁,蕭白夜的身形在男子中也能算作高挑,眼下這般直直的站着,那頭頂幾乎是擦着洞壁過去的。
葭葭伸手摸了摸兩畔冰冷的洞壁,沒有靈氣。是天生的隔絕神識打探的奇石所制。
洞中並無岔道。幾乎是一通到底。葭葭跟在蕭白夜的身後,有他指路,自然是不用擔心。
洞壁冗長而無趣,這一行,葭葭偷偷掐了掐,大抵二個時辰的光景,便見眼前豁然開朗,三層的原石臺出現在了眼前。
在這裡的不管是蕭白夜還是葭葭。都不是未曾見過世面的修士,是以一眼便從其中的佈置看出這應當是個古老的祭臺,正中引人注目的是一座水晶的冰棺,裡頭影影綽綽,似乎躺着一位修士。
幾乎是一種本能的,葭葭便將目光落到了那正中石臺之上的冰棺裡頭。
看了片刻,葭葭轉頭望向蕭白夜。
蕭白夜雙目微微眯起,看了半晌之後,這才淡淡的出聲:“別隻盯着那物了,小心周圍!”
蕭白夜這般嫺熟的行進。葭葭自然一早便知他並非第一次來,他的話自然不敢怠慢。這纔將目光從水晶賓館之中移開,向四周望去,兩畔似乎並無什麼異樣,葭葭目中露出了幾分疑惑,擡頭向上望去,這一看,卻着着實實的嚇了一大跳,但見那原石臺的上方,塵封了千萬年的鮮血塗抹的暗紅色,雖然早已無了血腥味,但修真界中時常鬥法,對鮮血的顏色,修士自然有着不一般的敏感,葭葭自然也不例外。
那符文似乎是符籙師所繪製,繁雜的符文印刻在原石祭臺的上方,似是一雙眼,就這般靜靜的看着那水晶冰棺之中的人。
葭葭沉默了半晌:“蕭真人,弟子並非符籙師,弟子是陣法師!”
蕭白夜盯着那水晶賓館看了片刻之後,才轉過頭來:“嗯。然後呢?”
這位看來是打定主意自己不說了。既然如此,那也沒什麼好避諱的。葭葭雙目閉上又睜開,正對上了蕭白夜:“弟子以爲蕭真人如此博學,上天入地,無一不知,無一不曉,自然應當是精通符籙之術的。”
事實上,蕭白夜精不精通符籙之術,她並不知曉,可是她懂陣法,想來整座崑崙沒有幾個不知曉的。蕭白夜既非第一次來,又早已注意到了上頭的符文,葭葭可不以爲他有這麼好的興致,上一回來純粹是爲遊山玩水。
“哦。”蕭白夜淡淡的應了一聲,向葭葭伸出五指:“借二兩血,讓我塗遍五指。”
“爲什麼要我的血,蕭真人的不行麼?”葭葭並非是心疼那點血,更何況,蕭白夜要的也並非精血與心頭血這等重要的,純粹好奇而已。
“童男童女的血最是精純。”蕭白夜倒也耐性,細細的爲她解釋了起來。
葭葭仍未反應過來,只是順着蕭白夜的話說了下去:“哦。蕭真人不是童男麼?”
她這話一出,自己還未發覺出什麼不妥來,倒是蕭白夜臉色微變,抽了抽嘴角,半晌之後,終於開口了:“你以爲本座會回答你這個問題麼?”
這聲音有些冷了,葭葭恍然醒悟過來自己方纔做了什麼,頓時面如胭塗。用現代的話來講,自己方纔就是在問蕭白夜“你是不是處男啊?”蕭白夜微有惱怒“處男這個問題我會回答你麼?”
這個問題,若是放到年輕一些的修士身上並不奇怪,可放到一個千歲高齡的修士身上,雖然多數修爲高深的修士都要回答“是”,可對於一個男子來說,便多少有些掉面子了。
思及自己方纔的蠢話,葭葭偷偷瞄了一眼蕭白夜,見他雙脣緊抿,不由輕舒了一口氣,好在與她在一道的是蕭白夜,不是伏青牛,否則,葭葭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估計會很慘!
意識到自己讓蕭白夜下了面子,葭葭爽快的放了二兩血,末了,咬着手指,看着面前這個五指沾上自己血的“惡徒”手指變化着法決,蕭白夜的動作極快,可即便極快的動作,還是花了近一個時辰,可見這法決有多麼的複雜。
最後一個法決完成,蕭白夜口吐一口清氣,蘊含着純粹冰屬性的靈氣自他口中吐出,穿過手中變化莫測的法決,化作一團清氣,直衝正中原石臺。
這一團清氣才行至原石臺的上方,葭葭便見原石臺頂部那一圈畫了符文的地方光芒大亮,明黃色的光亮順着符文的壁畫慢慢遊走開來,而正中原石祭臺之上,亦由原先的隻字不顯,顯出了不少符文。可惜,葭葭對此並不精通。葭葭這般想着,目光落到了衣衫繁複的蕭白夜的身上。
但見他衣角之處隨着一身的靈力波動微微擺動,一個又一個古篆繪書的符文自衣角腳之處鱗次櫛比的顯現了出來。
儘管早已發覺蕭白夜一身繁複奢靡似乎並不簡單,可直到此時,葭葭才明白了箇中的精髓。先時她那句可稱言不盡的有溜鬚拍馬之言的“蕭真人如此博學,上天入地,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從某種角度來講,似乎並非虛事,怪不得蕭白夜能夠處變不驚的接受了她這一句。
葭葭感嘆了一番,再次向蕭白夜望去,但見他目中褪去了往日裡的奢靡,變得格外清冷,就這般靜靜的看着眼前一切的發生,不慌不忙,葭葭不禁心想:或許當年,眼前這位蕭真人亦是修真界中赫赫有名的天才修士,只是時光流逝,那個時代過去了,當年與他同級的修士早已所剩無多,是以對於眼前這人,除了後輩對他那令人敬畏的藏神大宗師的身份之外,並不如師尊那般還會引得無數讚歎。
再如何驚才絕豔的修士,譬如容真,驚才絕豔絕對是她平生僅見,但是後輩如她,若非無意闖入他的洞府,就絕對不會知道這世間有這麼一號人曾經存在過。塵封在門派密室之中的卷宗,這世間到底有多少修士會知曉,極少。
蕭白夜仍然在崑崙駐守便已無多少人知曉當年的舊事,那多年後師尊、顧朗、她總有一日會這般塵封在歷史的卷軸之中,只有極少數的修士仍會通過後世狼毫間的描述推測當年,這是一條生生不息的輪迴之路,誰也無法免俗。
就如崑崙修士人人尊崇的崑崙祖師遠山真人並崑崙七秀,後人對他們的尊崇亦不過是從歷史典籍的隻言片語中推測出那個羣雄逐鹿的年代該是何等風華。但真正如何,葭葭以爲,若非親眼所見,便是人的想象也終究是蒼白如紙的。就如一場鬥法,描述的再精彩,又豈能與親眼所見,親身經歷那一波三折的激動、憤慨所比擬?
正中原石臺上似是流星飛舞,簌簌清氣如流星一般於那方圓之地穿梭,葭葭神思被這一抹令人驚豔的美麗所驚回神,看着眼前這一幕,幾乎不敢想象:太美了!流星橫空,恰如夢裡銀河。
她從未見過這麼美的破封之術,美的如夢如幻,讓人不禁懷疑這到底是真實還是虛無。
“冰棺裡有個女人!”蕭白夜的聲音打破了這一份美好,葭葭擡頭,循聲望去。
可惜,蕭白夜面上並無太大的變化,繼續道:“我們要的東西,就在冰棺裡。”
葭葭注意到了,這一次,他說的是“我們”,前頭幾次,他皆是袖手旁觀,放佛一切與他無關一般,可這回卻是“我們”,葭葭心中咀嚼了一番,暗暗印刻在心。
一語說罷,不過略略一頓,蕭白夜就向前走去,葭葭跟在了後頭:“冰棺裡有個美人,是麼?”
不怪她這麼想,方纔那破封有化蝶之美,再加上美輪美奐的冰棺,總是令人遐思的。
卻不料,蕭白夜冷笑:“美人?就算再美也是骷髏了,還能美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