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道蒞天下

生而不有,爲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老子道德經中的一句話,適時流過唐遠的心海。而經過這片刻的思索,唐遠終於爲自己校準了方向。在漫漫的時間與空間之中,他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座標。

抱殘守缺,非我之道。唯我獨尊,非我之道。超凡入聖,亦非我之道。浴火中生,歷劫中成,方爲我之道。

我之道,是與天地抱一之道。我之道,是與凡聖同纏之道。

心念至此,唐遠身上那純淨的清靈之氣漸漸淡去,與此同時,一種難言的親和氣質漸漸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懷裡的小精靈感覺到了他的變化,疑惑地擡起頭來。

“丫頭,這裡是什麼地方?附近有大的空曠的地方麼?”還沒有待她說話,唐遠已是問起了她,聲音微帶急切。

“嗯?”小精靈不解地看着他。

“帶我去。”唐遠只是說了三個字。說完的瞬間,一種神秘的氣氛,籠罩着周圍的空間。而小精靈,仿如陷入了夢中,輕輕走了出去。

唐遠跟隨着,兩人一前一後,向外面的山間走去。

周圍的空間,仿如凝滯。九天之上,卻隱聞霹靂之聲。

“好了,丫頭,你回去吧。”不知走了多久,兩人已身處一個高遠而遼闊的山脈之上。

小精靈依然不覺,聽到唐遠的話,便如來時一樣,轉身離去。

“來吧!”唐遠微笑,伸掌,向天。

天上,黑雲翻滾,霹靂經天。

像是聽到了敵人的挑釁,天上的黑雲怒吼,發出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響,縱橫的電光閃爍之間,似欲摧枯拉朽,毀天滅地。

“來吧!如爾等所願!”

黑雲怒吼,來回地翻滾、試探,卻是始終沒有下來,最後,竟然就欲離去。

“呵呵,怎麼,不敢來麼?還是給我下來吧!”唐遠說道,接着手指微屈。天上的黑雲白電,便如被什麼拉扯了一樣,咆哮着、怒吼着,卻又膽怯着、不甘着向地面落下,方降到地面,與唐遠的手指接觸間,便如川入海,迅速地進入了他的身體。

狂暴的能量顫抖着,撕扯着,欲逃離唐遠的吸引,卻只是徒勞。不多會,整個天空翻騰的黑海,便通通進入了唐遠的身體。

“呵呵,你們也來吧。”唐遠再次伸手向天。

天空,遠遠的九天之上,數個龐大的能量海洋,正欲撤退。看到他的動作,後退的反應猛然加快,卻已是遲了。

彷彿整個天都塌陷了下來,龐大的能量,撕天裂地般,從天上倒貫了下來,毫不留情地向那個站在山脈之上的身影砸去。

“這就對了,來啊。”唐遠的身影,已經被凌亂的空間波動所淹沒。只有輕輕的微笑聲,卻依然清晰地從中傳出。

一種無聲的僵持,一種凝滯的沉重。

一種異位面的博弈。

“你們,也就這樣了。”良久之後,淡淡的宣判,從山脈之上的身影口中發出。

天空,恢復了清澄。

大地,恢復了平靜。

唐遠舉步,就欲下山。忽然之間,卻是呆了一下。

周圍,一片零亂。遠遠近近的花草樹木,像是經歷了一場莫大的浩劫,枝折身毀,葉斷花飛。而數個巨大的山頭,更是直接地被轟了去。林野之中,更有無數生靈的驚懼與哀鳴,隱隱傳來。

“抱歉,是我的疏忽。我成道之日,又豈能是你們的災難之日?此番遭遇,你們與我,也是有緣,那就讓我爲你們開啓生命進化的大門吧。”

唐遠轉身,站定,再次伸出手來。

龐大的精神力直接貫穿了九天之上還未徹底關閉的能量通道,直接探入外層某神秘空間的能量亂流中。接着,一個巨大的小五行能量轉化系統,憑着他那龐大的精神力,在遠遠的高空憑空設立。

無數的能量如天河倒貫般從遠遠的天外傾瀉了下來,經過小五行能量陣時,便被捲入了一個巨大的能量循環中。然後,無數星星點點的純淨能量光點,在高空如雨般源源不絕地飛濺了下來,籠罩着方圓近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

這是一場生命的歡宴。

這是一場生命的盛宴。

光雨籠罩之地,所有的生靈,都在貪婪地吸取着那足以改變生命的精華。

無數的生靈,在很久很久之後,依然還深深地記得,那一場空前絕後的洗禮。

久久,唐遠方放下了手。

瞬間,雨歇。整個天地之間,卻溢滿了種種無聲的感動和歌唱。那是億萬生命的歡騰。

唐遠轉身,舉步,慢慢地走下山來。

凡他經過的地方,萬木飄搖。無數的枝條拱伏着,似欲不捨,似欲挽留,卻又敬畏着,爲他敞開了一條道路。而一路之上,無數的動物,更是遠遠地拱伏在地。

斯時,斯地,億萬生靈,共同見證了一個偉大存在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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