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神教開始了明目張膽的大規模移民行動。
在幾天裡,浮空城來來回回,運送了數萬信徒。這個舉動,造成了城市裡更大的混亂。如果有可能,不管是貴族,還是光明神教控制下的政府,都想調動軍隊阻止這種行動,但他們都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力量高居大陸頂點的楚門。
所有人還記得,楚門舉手粉碎城牆的那一幕。
在浮空城第四次運送移民的時候,楚門迎來了一位客人,精靈女神。
她直接出現在楚門面前,毫無徵兆。當然,楚門也已經習慣了對方的出現方式。點點頭,兩個人坐在沙發上。
“那件事,”沒等精靈女神開口,楚門先說了起來:“很麻煩,沒有成功。”他把當時的情形講了一遍,看着精靈女神說:“我還以爲,你擁有對精靈的絕對控制權,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我承認我有些失算。”精靈女神沉默了一會兒,說:“力量容易獲得,但要掌握人心,實在太難了。”
“他們是精靈,不是人。”
“沒什麼區別。”精靈女神的聲音有些疲憊。
“爲什麼不去見他們?”
“或許你已經猜到了。”
“一點。”楚門點點頭,“不知道準不準確。我想,你不願意以這個狀況去見他們。父母總希望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保持最完美的樣子,不想讓他們失望。”
精靈女神沒有說話。
“看來我猜中了。”楚門感慨地說:“但你沒想到,這種苦心卻被他們當作了拋棄,轉而怨恨。”
“這也不能全怪他們。”
“你還在爲他們說話啊……”楚門搖搖頭:“好吧,如果你願意,可以去見他們一次,控制住形式。在那之後,我可以勉爲其難再跑一次腿。”
“看看吧。”精靈女神似乎有些意興闌珊。
“嗯,那我等你的消息。”
“在你的浮空城上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了自己的神力。”精靈女神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啊……剛纔我沒說麼?”
“你覺得呢?”
“唔,我只是覺得這種小事沒必要麻煩你……”楚門適才隱去了能量球的事情,就怕精靈女神追討。他苦惱的撓撓頭,“算了吧,反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你不覺得這是在冒犯神靈麼?”精靈女神看了看他,又強調說:“尤其當着我的面。”
“這算什麼冒犯?”楚門擺擺手,一臉無辜地說:“跑了那麼遠的路,我總要弄點燃油費吧?現在油價兩天一漲,白做工麼?”
精靈女神算是第一次領教了楚門的胡說八道,過濾了聽不懂的詞彙,勉強能明白對方的意思。她站起身,說:“隨便吧,反正也就這個樣子。”
然後,消失了。
“唔,似乎受了不小的打擊啊……”楚門託着下巴自言自語。
一個少年進到了房間,手中拿着一份電報。敬了個禮,說:“大人,女王麗芙陛下要求會面。”
“放下吧。”楚門點點頭。
少年離開,楚門拿過電報看了看,喃喃道:“該來的,果然來了。麗芙啊……真是難處理的人……”
一鬆手,報告飄落在桌面上,而楚門也消失無蹤。
帝國王宮,書房。
麗芙女王在這裡接見了楚門。之所以沒有選擇謁見廳,是因爲雙方都不想把談話內容公佈出去。
楚門獨自前來,而麗芙,身邊也只有一個衛隊長。
“開誠佈公吧。”楚門開門見山地說:“你找我,是爲了移民的事情吧?”
麗芙點點頭。她看着楚門,似乎在辨認這個人自己是否認識。過了一會兒,說:“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解釋?”
“難道不是麼?”麗芙皺着眉,“你在不斷的移民,造成這個國家動盪不堪,難道不該有個合理的解釋麼?”
“唔……”楚門點點頭,說:“恰好,有個人剛剛向我問過同樣的問題。”他把和漢斯說過的話,重新和麗芙說了一遍。
麗芙聽完,搖了搖頭:“這種解釋我無法接受。”
“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楚門很真誠地看着她,“如果有,說來聽聽。真的可以解決問題,我可以修正計劃。”
“我……”麗芙語塞了,她自然想不出什麼辦法。呆了片刻,說:“我相信,只要大家團結一致,就一定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
“這我也相信。”出乎意料的,楚門點了點頭。然後,說了一句讓人十分氣憤的話:“我還相信,如果我有能力橫掃千軍,一個人就能解決問題。”
“你!”麗芙漲紅了臉,“你在嘲弄我!”
一旁的衛隊長大聲說:“楚門伯爵,請您注意,您是在和一位女王說話!”
楚門看了看他,平靜地說:“你說得很對,站在你的力量,我確實是冒犯。麗芙也沒有錯,站在她的力量,自然不會接受我的解釋。同樣道理,站在我的立場,我別無選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麗芙大聲說。
“麗芙,你太年輕,太理性化……”楚門的聲音柔和下來,“你也說了,如果人類能團結起來……如果這個前提,放在現實面前,是非常脆弱,也是非常危險的。你所說的如果,是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
“我不相信!”麗芙睜大眼睛,“我們一定能渡過難關,我不可能讓父親的國家遭受毀滅!”
“我尊重你的理想。”楚門點點頭。
“你能不能不要再……”麗芙放低了聲音,近乎懇求着說:“不要在繼續行動了?可以麼?就算是爲了……爲了我死去的父親。”
楚門沉默了。良久,嘆了口氣:“我沒辦法答應你。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站得不夠高,看不到那些可怕的前景。但我,必須爲了信徒負責,也是爲了人類負責。”
“你的意思,是我不負責任了?”麗芙有些憤怒地反問。
“我不能這麼說。”楚門搖搖頭:“你當然也很努力。但一個人的高度、眼界、以及所處的立場,決定着他的選擇。就像你選擇讓光明神教支配國家一樣,我理解你,但我不能採取相同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