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辦法!”麗芙咬着嘴脣說:“那些貴族,你也看到了,他們根本不合作!如果沒有光明神教,我怎麼控制國家?你來幫我麼?”
“抱歉,”楚門嘆了口氣,“在這件事情上,我給你的支持不夠。但,我也是被必須要做的事情牽扯住了。一個人的精力終歸有限。很抱歉。”
“我不該說這樣的話。”麗芙搖搖頭,“人總要靠自己來解決問題,不能依賴別人。我終於明白了。”
“你成熟了。”
“夠了。”麗芙擺了擺手,盯着楚門:“你真的不肯停下你的行動?”
“抱歉……”
麗芙看着他,臉上漸漸流露出絕望的神色。良久,她悽然一笑,淡淡地說:“好吧。你走吧。你要做什麼,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阻止。本來,我還以爲……”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相信我,我和你一樣難過……”楚門試圖安撫麗芙,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麗芙別過臉去,不再看他。衛隊長向前一步,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楚門伯爵,女王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楚門點點頭,站起身走出大門。
衛隊長返回來,發現女王的臉上,靜靜流淌着淚水。他驚慌失措,結結巴巴地說:“陛下,您……”
“沒什麼。”麗芙抹了把淚水,強顏歡笑,“很可笑是吧?我還以爲自己能對他有些影響力,我還以爲……以爲……”
“陛下……這不是您的錯……”衛隊長撮着手,“我覺得,楚門伯爵也很難過,他也並不愉快……我覺得,他並不是一個壞人。”
“爲什麼?”麗芙問:“難道我堅持的,是錯誤的?”
“不,不是的。”衛隊長用力搖着頭:“正如剛纔楚門伯爵所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在立場上,並沒有錯。我們都不是爲了自己私慾。”
“那麼……”麗芙仰起臉,絕然道:“就讓時間來驗證吧。”
楚門心情很是鬱悶。他明白,站在麗芙的立場上,她並沒有錯。但自己也沒有錯。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兩善之間的選擇,遠比善惡對立更加讓人難過。
“不管怎麼樣,還是繼續自己的事情吧……”楚門深深吸了口氣。
浮空城並沒有停息,繼續在全國各地運送着信徒。大概一個月後,水晶神教三十萬信徒,已經順利遷徙到了新長安。
這種行動確實引起了極大混亂,但在光明神教的努力下,還是控制住了局勢。並且,在一些人別有用心的宣傳,和鐵一樣地事實面前,水晶神教的名聲變得很糟糕。現在,他們就是膽小鬼、臨陣脫逃者的代名詞。
不過,也無所謂了。
反正需要拯救的,也不是他們。經歷這麼多事,楚門的心腸也漸漸硬了。這些人,全部死光也沒關係,新長安已經在運作,那裡纔是人類的未來。
當水晶神教的信徒告罄後,接下來運送的,則是一些教派之外,要求離開的人。這部分人比較少,只一趟,就全部運送乾淨。
這一次,考文垂帝國剩下的,都是對水晶神教包有敵意,或者態度冷漠的人。楚門讓浮空城在首都懸停着,下面再沒有朝聖的身影,倒是有一些孩子追逐浮空城巨大的影子玩耍,但很快,就被父母強行拉扯回去。
“真是一座冷漠的城市啊……”管家俯視大地,感慨地說:“完全忘了,我們曾經做過那麼多貢獻。”
“我們做過什麼貢獻?”楚門問。
“太多了。”管家掰着手指頭算:“您看啊,我們改造甜水鎮,製造發報機,建立法師塔,抵禦南方帝國……太多太多了。”
“嗯。”楚門點點頭,說:“不過你想想,我們哪件事是白做工,沒有得到好處的?”
“似乎……”管家想了半天,搖頭:“沒有。”
“所以啊,我們也沒有必要抱怨。”楚門說:“我們得到了我們想要的,他們也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大家各取所需,現在一拍兩散,如此而已。”
“那麼,我們是不是該離開了,主人?”管家問:“我們還有一支軍隊在前線,那可是水晶神教的全部主力。”
“不行。”楚門搖搖頭:“我承諾過,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放棄。我的軍隊將會幫助國家抵抗到最後時刻。”
“但……”管家說:“主人,您也說過,那樣很可能來不及。”
“或許,”楚門深深吸了口氣,說:“或許,我這個決定確實不夠冷靜,但……你放心,我不會拋棄他們的。”
“是。”管家躬身。
前線,這幾日的戰鬥突然變得激烈起來。
在之前,由於恐懼古神屢屢一露頭就被擊殺,怪物們的進攻也顯得有氣無力。而這幾天,精靈女神卻不知幹什麼去了,從來不見露頭。奇怪的是,恐懼古神也沒有趁此機會鑽出來,大開殺戒,反倒是那些怪物的進攻,越來越猛烈了。
不過,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拉鋸戰,人類逐漸找到了對抗怪物的方法。更何況,最近這段時間,隨着烏龜族的實彈武器大批量下線,人類士兵成規模的武裝起了熱兵器,在對抗怪物的戰鬥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戰場靠後的一座小土山上,正站着一個人。山腳下,是一段平坦的跑道,幾架銀色戰鷹閃閃發光,整裝待發。一個年輕男子快速橫穿過跑道,攀上了土丘。
“斯諾將軍!”他向山頂上那個中年男子敬禮,中氣十足的說:“向您報告,怪物們又衝上來了。”
“唔,我知道了。”斯諾將軍舉起望遠鏡——這也是水晶神教無私提供的——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然後說:“這一次很瘋狂,嗯,它們到底怎麼了?那個什麼恐懼古神又陣亡了麼?”
“那傢伙已經有很多天沒出現了。”哨兵聳聳肩。
“我想……”斯諾將軍沒說完,突然發現頭頂上盤旋着許多黑點,那是怪物們的飛行戰鬥單位,巨鷹。
“讓咱們的飛行中隊起飛!”斯諾將軍命令。
“是!”哨兵敬禮,然後在山頭揮動旗幟,發出了這個命令。
或許是被彩色的旗幟吸引,一隻巨鷹從天空俯衝下來,直奔山頂上的兩人。越來越近,可以看到那猙獰的面孔,以及鐵鉤一樣的爪子。它那一雙陰冷的眼睛盯住了哨兵,好像看到了老鼠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