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嵐緊緊咬住了嘴脣,不敢去罵薩麥爾,只是想要去奪洛洛的手機。
洛洛小小的身子,靈活不已,貓着身子,在容嵐的手臂下鑽了出來,跳到了牀下,她偏着頭,眸子裡面有着困惑:“爹地,你的聲音好奇怪的。”
容嵐低吼:“戰洛洛,把手機給我!”
她真得好害怕,薩麥爾會對洛洛說戰予丞不是她的父親,他纔是。
洛洛鬼靈精的很,她不想讓洛洛留下心理陰影。
“你媽咪吃醋了。”薩麥爾低低的笑,“小寶貝,爹地感冒了,所以嗓子纔會變得奇怪。”
洛洛抿着嘴巴笑,小臉上竟然會露出了嬌憨,“爹地,那你一定要記得吃藥。還有,你從來都不叫我小寶貝的。聽起來好肉麻的。”
“肉麻嗎?可是爹地喜歡。你和你媽咪都是爹地心中的寶貝。爹地不準任何人把你們搶走。”即便是對洛洛說話,薩麥爾的聲音,依舊是邪氣的。
“小寶貝,把手機拿給你媽咪。爹地有話要對她說。”
洛洛眨巴了眨巴睫毛,本來還想着多跟“爹地”說一會兒,可是莫名的,她卻不敢。
鼓着臉頰,對臉蛋發白的容嵐吐了吐舌頭,小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媽咪,不要吃醋啦。人家長大之後,會有自己的老公。纔不會搶你的老公呢。”
說着將手機遞給了容嵐,同時在容嵐的臉蛋上親了親,“媽咪,你和爹地說悄悄話吧。我去睡覺啦。”
她走了一步,倏然轉過了身子,再度對着手機道:“爹地,你快回來。麼麼!”
小嘴兒翹起,對着手機啾啾了兩下,這才笑得甜絲絲的離開了房間。
“小寶貝真是可愛。就是像你一般,很容易被人騙。”薩麥爾一語雙關道。
只是可惜,容嵐根本沒有聽出來。
她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眸子裡面的脆弱,已經被收斂得乾乾淨淨。
“予丞呢?”
“我就是你的老公啊。”薩麥爾再度笑。
口腔裡面,血腥味道再度重了幾分。
容嵐面無表情的掛掉了電話。
今天已經是八月十八號。
每年當中,薩麥爾會出現的日子。
她本以爲薩麥爾如同席耀爵一般,同樣也是在晚上出現。
顯然不是。
她攥緊了手機,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薩麥爾能夠拿到予丞的手機,是一件太過輕鬆的事情,畢竟他是席家的家主,席廳長怎麼會不聽他的吩咐?
予丞沒事的。
席廳長也不敢在警局內,就把予丞怎麼樣。
手機嗡嗡嗡得震動。
這一次不是電話,而是信息。
發來信息的號碼,依舊是戰予丞的。
她深呼吸,打開了手機——她不得不去看,薩麥爾不會平白無故的給她發信息。
信息是幾張照片。
照片上的人,即便臉鮮血淋漓,可是容嵐卻依舊看得出,正是戰予丞。
心臟宛如被利刃快而狠的滑過,她疼到窒息,眼前一黑。
而此時,發出這條信息的人,慢條斯理得擦着臉上的鮮血。
一張俊美,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臉出現。
這張臉上,佈滿了邪氣。
尤其是那雙深黑的墨瞳,此時天色剛亮,金色的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那雙瞳中,卻依舊遮掩不去那黑暗又妖冶的光芒。
“哦,還不打電話過來?難道要讓我拍一些更勁爆的照片給她嗎?”他低頭看着手機。
自言自語道:“小美人的心,還真是夠冷的。還是說,她其實也根本不愛戰予丞?”
話音剛落,手機響起。
薄而優美的脣角,勾勒出最爲迷人的弧度。
“小美人,如果不是我心疼你的話,分分鐘要了戰予丞的命,你信嗎?”
“不要傷害他。你想要什麼條件,你說。”容嵐的聲音沙啞,像是堵着一大塊棉花。
她要戰予丞活,必須活。
可是,那頭的薩麥爾卻根本什麼都沒有說,倏然掛掉了她的電話。
她的眼眶一熱。
絕望鋪天蓋地來襲。
很快,一條信息過來——薩麥爾發過來的一個地址。
那個地址,讓她怔住。
李彥開車,擔憂得透過後視鏡,看向容嵐。
容嵐閉着眼睛,即便是精緻的妝容,也遮不去她的蒼白。
“大小姐,你怎麼會來到這兒?”他停下了車,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容嵐睜開了眼睛,沒有回答李彥的話。
側首,透過車窗,映入眸中,是一棟灰敗的大樓。
這棟大樓,正是曾經秋安建設的舊址。
現在秋安建設在她手中,蒸蒸日上。
已經成爲錦城知名的建築公司,公司地址現在位於錦城最爲繁華的地段。
而這棟大樓,她卻沒有賣掉——因爲承載着最初她和戰予丞的全部幸福。
戰予丞依舊渾噩,尚未想起席耀爵時候的全部幸福。
“什麼都不要問。”她打開了車門,漆黑的髮絲,落在了臉蛋一側,那臉膚色瑩白,水眸內依舊水汽朦朧,卻宛如一潭死水。
“你留在這裡,沒有我的吩咐,不要上來。”
容嵐的話,還有她眸中的死寂,讓李彥的心一緊。
眼睜睜得看着容嵐嬌小的背影踏進了那棟大樓裡面。
給他的感覺,竟然就像是這棟大樓宛如一個怪物,香噬掉了容嵐。
容嵐腳步很穩,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聲音,迴旋在整棟大樓裡面。
她的腳步沒有任何的停頓,直接走到了她和戰予丞曾經蝸居的小小公寓前。
房間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縫隙。
像是命運之神透過這條縫隙,惡意得看着她。
容嵐垂下了眼睛,也不好奇到底是誰打開了這棟封鎖多年的公寓。
直接推門進去。
小小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
男人身穿黑色西裝,鑽石袖口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正是薩麥爾。
照舊帶着面具的薩麥爾。
“小美人,終於來了。”面具下的薄脣,向上勾起令人心驚的弧度。
“是,我來了。”容嵐聲音平靜,臉上也猶如帶着一層平靜的面具。
“我今天下午就要看到予丞。”
“小美人,你這是在求我嗎?”薩麥爾饒有興趣的問道。
“是。”容嵐回答。
“可是,我根本沒有聽出你有在求我。也沒有看到你求我的誠意。你讓我怎麼讓你去看你的予丞?”薩麥爾一副無奈的語氣。
容嵐低下頭,膝蓋緩緩朝下跪去。
“我想要的不是你下跪。”薩麥爾沒有制止她。
她生生停下了動作,擡眸看向他。
眸內水汽濃了幾分,她輕眨了一下眼睛。
薩麥爾眯眸,看着她木然的臉,心頭的輕鬆,倏然褪去。
黑眸中,戾氣涌出。
她對戰予丞的在乎,讓他不悅到了極點。
“脫。”一個字,從薄脣中吐出。
宛如子彈一般,射中了容嵐的心臟。
饒是她堅強,饒是她已經想到了,單身來這裡,會遇到怎樣的不堪,可是,在他開口的剎那,她依舊覺得崩潰。
那種從內心深處升起的不堪和羞辱,像是致命的繩索,勒住了她的脖頸。
多想上前,狠狠得撕掉這個從頭到尾只給與她羞辱的男人的面具。
多想拔腿而逃,如果戰予丞真得死去的話,她不遺餘力的爲他報仇。
可是,她不能。
她低下了頭,右手輕撫上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帶着的普通的白金戒指。
這枚在蒼炎寺內,他爲她套上的戒指。
正是因爲她死過一次,她才知道活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重要。
戰予丞還那麼年輕,他尚未找到殺死他父親的人。
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去做。
她怎麼捨得讓他死?
薩麥爾冷冷得看着她,看着她木然的臉上,忽然浮出了笑。
那笑,讓她黑瞳中的水汽越發濃郁了幾分。
在他險些控制不住,撲上前將她撕碎的時候,她卻開始動作。
素白的手指,很穩卻也很快得褪去身上的衣物。
連最爲貼身的衣物,同樣褪去。
現在映入他眸中的身子,瑩白似玉,每一寸的線條都完美無比。
“我改變主意了。”他冷冷開口,眸子裡面閃爍着嫉妒的光芒,那個蠢貨有什麼好?
值得讓她這般對待自己。
“現在跪下。爬過來。”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爲了戰予丞,究竟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容嵐的身子一顫,到底跪了下來。
猶如他所說的一般,緩緩爬到了他的面前。
尖細的下巴,被他扣住。
他的力氣很大,可是她卻連眉峰都沒有皺起。
“容嵐,你真得很蠢。爲了一個男人,這麼糟蹋自己。”他聲音冷到了極點,黑眸中戾氣翻滾。
“女人爲所愛的男人,總是什麼蠢事都會去做。”容嵐淡淡道。
“現在夠了嗎?”
“不夠!”薩麥爾低頭,狠狠封住了她的脣,“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爲了戰予丞這麼做的!”
脣瓣被他咬到痛極,容嵐眸子裡面的淚,瞬間落下。
即便是已經準備,即便是事先已經對自己最好了心理建設,可是在這一刻來襲的時候,眼淚落下。
喉嚨裡面發出了細弱的哭聲,她的哭,卻讓他眸子裡面,升起了愉悅的光芒。
“就是這個聲音。小美人,在遊輪的那一晚,你就是在我身下這麼哭得。聽到你這樣哭,我總是期待着你可以在哭得更厲害一些。”
這樣的一句話,勾起了她全部的陰暗回憶,也將她的勇氣徹底擊碎。
軟掉的手腳,忽然有了力氣,她用力推開了薩麥爾。
光果的身子,朝前跑去。
可是,膝蓋卻撞在了茶几上,狼狽朝着地上撲去,而在這一瞬間,纖細的腰肢,被一條手臂摟住。
“小美人,你以爲你逃的掉嗎?”惡魔般的聲音,緊貼着她的耳朵傳來。
他拖着她,將她拖到落地窗前。
窗下映入眸中的畫面,讓她徹底崩潰,瘋狂得搖着頭:“不要,我求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