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知道容嵐不是她可以得罪的,只得咬牙進行手術。
冰涼的手術鉗剛探進了體內,那股子涼,讓容嵐身子不由得一顫。
一連串的眼淚流了下來。
就在這個關頭,手術的門,被人一腳踢開。
原本就心神不定的醫生被嚇到,連想都沒有想得立刻抽出了手術鉗。
手術鉗摔在地板,聲音放到極大。
踹開手術室門的人,是戰予丞,醫院院長滿臉大汗,跟在戰予丞的背後。
戰予丞眼睛彷彿都是血紅,落在手術鉗上,手術鉗依舊還是乾乾淨淨。
手術尚未來得及做。
“滾!”他低吼出聲,殺人般的衝動,在胸口涌動。
手術室裡面的人,立刻退得乾乾淨淨。
容嵐在看到戰予丞來了之後,遮住自己的身體,剛想要下手術檯,戰予丞的身子壓了過來。
大掌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原本清澈的眸,此時裡面盡是紅絲,如同蛛網一般,猙獰得看着她:“你竟然想要用這麼殘忍的法子,殺死我們的孩子!”
他心中後怕無比,根本不敢想,如果在晚來一分鐘的話,會怎麼樣。
“可惜,你來的太早。”容嵐神色淡然,眸光漠漠得落在那手術鉗上。
戰予丞下頜繃緊——可惜?
她在可惜孩子沒有被殺死?
她很聰明,行事小心又大膽,如果不是他了解她,猜到她或許會回到原本住得醫院裡面,進行手術的話,即便是他讓龍子墨給全錦城的醫院打電話,不準醫生給她引產,那也來不及。
媽說過,她現在的身體很弱,並且孩子也已經大了,如果強行打胎的話,她會很危險。
他一路風馳電掣,擔驚受怕的趕來醫院,換來她的一句可惜。
他從未對她動過粗,可是這一刻,他真得很想擰斷她的脖子。
“你弄痛我了。”他的力氣很大,容嵐面無表情道。
他的手鬆開,臉埋在她的脖頸。
他急促又熾烈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畔,曾經讓她覺得極爲親暱的耳鬢廝磨,此時卻讓她只覺得像是針刺一般。
容嵐看着手術檯刺目的燈光,此時天色應該還未暗下來,否則的話,來這兒的人,不是戰予丞,會是席耀爵。
可即便是戰予丞來,她也不會心軟了。
她已經沒心了,談什麼心軟?
“我後悔了。”她開口。
戰予丞擡起了眸,看着她雪一般蒼白的臉蛋,他輕聲道:“沒有關係,孩子不會有事的。”
他以爲她所說的後悔,是後悔打掉孩子。
容嵐看向他,他像是怕嚇到她,先前猙獰的神色,已經平復下來。
她輕輕一笑,水眸裡面,盡是諷刺,“我後悔,我不該自作聰明,回到這家醫院動手術。我後悔我離開醫院之後,該立刻打掉孩子,等打掉孩子之後,再去和司慕驍拍照。”
她微微側首,脣角弧度更深,“哦,照片你已經看到了吧?我包養了司慕驍。”
一提到司慕驍,戰予丞腦海裡面,立刻閃過赤果着上身的司慕驍,還有他脖頸上的刺目吻痕。
那吻痕,是她留下的?
“你和他上牀了?”他問,眸底再度猩紅閃爍。
“我包養了他。”她根本不懼,再度道。
話音剛落的同時,布帛撕裂的聲音響起。
她身上的衣物,被他粗暴撕開。
容嵐的臉色變了,會對她使用暴力的人是席耀爵,是薩麥爾,可她從未想過,戰予丞會這麼對待她!
粗糙的手指,探進了身體裡面,疼痛到了極點。
他居高臨下得看着她,仔細審視着她身上的每寸肌膚。
她的皮膚嬌嫩,輕輕一碰,就會留下痕跡。
他沒有辦法去想,這曾經只屬於自己的身體,會有其他男人觸碰!
“你沒有和他上牀。”她的皮膚乾淨,身體乾澀到了極點。
他抽出了手指,輕撫着她冰涼的脣瓣,“司慕驍臭名昭彰,你最爲愛惜的就是自己的名譽,爲什麼要和他拍下照片來糟蹋自己?”
她把那樣堪稱豔照的照片放到了網上,她和司慕驍的臉拍攝的清清楚楚。
她甚至吻了司慕驍。
“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因爲他的粗暴進犯,容嵐的身子不住得顫抖,手一揚,一記耳光,落在了他的臉上。“我要和你離婚,跟你斷得乾乾淨淨!”
戰予丞的臉被她打偏,他的皮膚本來就很蒼白,此時五指的痕跡在蒼白的皮膚上,鮮明無比。
她推開他,攏好自己殘破的衣物,手指因爲過於用力,木木得疼,“一直糟蹋我的人,是你。戰予丞,你要是對我還有一點感情,我們離婚,你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先前的那份離婚協議,她簽下了名字之後,就爆出了她和席耀爵上牀的視頻,後來她再度去找那份離婚協議,卻已經找不到了。
“阿嵐,我們不要離婚。”戰予丞慌了,扳過了容嵐背對着他的身體,“我知道你恨席耀爵,恨薩麥爾。可是,我不是他們,我什麼都不知道。”
一說不知道,他猩紅的眸底,苦澀閃過,他到底還是以不知道爲藉口來面對她。
“你不能因爲他們,就不顧我們五年的感情,判了我的死刑。洛洛還那麼小,你忍心讓她以後都沒有爹地嗎?還有,你肚子裡面的孩子。”他的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即便是已經三個月,可是她瘦的厲害,身形依舊看不出像是已經懷孕。
“你不能打掉這個孩子。你的身體很弱,如果此時打胎的話,你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的。洛洛一直都想要一個小妹妹,一個小弟弟,你難道忍心讓她孤單嗎,甚至失去最愛的媽媽?”
他聲音裡面帶着祈求,可是心頭卻絕望得明白,如果不是她打定主意和他分開,她不會不顧自己的名譽,拍下豔照,甚至連麻藥都不用,直接打掉孩子。
猩紅的眸底,泛着狠厲的光芒。
容嵐沒有說話,第一次以完全陌生的眼神看向他,他的容貌堪稱完美,可是眸底狠厲的神色閃爍,破壞了那份完美。
她突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他。
她記憶之中,那個眼神清澈乾淨,氣質單純,一笑起來,彷彿整個世界都會明亮的男人,越來越模糊。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會用洛洛來威脅我。”他口中所說失去最愛的媽媽,明顯就是在暗示,即便是離婚,他也不會把洛洛給她。
“我沒有那個意思。”他急忙解釋,“我是說如果你強行打胎的話,會有生命危險!”
她眸子裡面帶着絲絲厭惡跟疲倦,有他在,他會給她打胎的機會嗎?
“如果我堅持離婚,堅持帶走洛洛的話,你會把我關起來是嗎?”
戰予丞沒有說話,大掌箍住了她細瘦的肩膀,將她緊緊摟在自己的懷中。
“阿嵐,不要說離婚好嗎?我不能沒有你。”他默認了她的話。
容嵐輕抿了一下脣,輕眨了一下眼睛,眼角澀澀得疼。
原來,他真得會把她關起來。
她所愛得,以她的痛楚爲痛楚,以她的幸福爲幸福,將她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的男人,真得只是她自以爲是,所幻想出來的而已。
他骨子裡麪霸道強勢,以愛爲名,給了她最深最狠得一刀。
懷中女人的沉默,讓戰予丞不安到了極點。
手術室內安靜又冷寂,懷中的女人,像是冰雕的一般,沒有一點生機。
他站起身,脫掉了自己的外套,包裹住了她的身子,將她打橫抱起她,回到她先前所住的病房。
戰予丞將容嵐放在牀上,他也上了牀,從背後將她抱進懷中,一如什麼都沒有發生之前,他緊抱着她睡覺的樣子。
容嵐背對着他,他放在她小腹上方的大掌很用力,她沒有閉上眼睛,即便是很累,只要有他在,她肯定睡不着。
睡不着,也不敢睡。
戰予丞同樣很累,席耀爵昨晚出現接受記者採訪,即便是他不記得,可他同樣也算是一夜未睡。
他也很累,可他也睡不着,不敢睡。
怕一睜開眼睛,她就不在。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後頸上,白皙柔美,皮膚細膩的彷彿連毛細孔都看不到。
他越發用力的攬住了她,臉埋在她的脖頸裡,輕聲道:“阿嵐,你所害怕的那兩個人,以後再也不會出現。我向你保證。我晚上吃安眠藥,如果你還是不放心,你把我鎖起來。”
容嵐沒有說話,蒼白的脣瓣,勾起譏嘲的弧度——他的保證有用嗎?
如果有用的話,他和她怎麼可能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的沉默,讓他更加得不安,驀地,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唐心和雅月說過,你已經決定原諒我。可是席婉婷卻給了你一份u盤。u盤裡面,你到底看到了什麼?纔會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冒着那麼大的危險,去打掉孩子?甚至還和司慕驍……”
一提到司慕驍的名字,戰予丞眸底狂暴再度閃爍。
“你想要知道?”容嵐終於開口,她從他懷中轉了一圈,微涼的指,輕撫着他的眉眼。
明明是那麼溫柔的動作,可是因爲她眸底的漠然譏誚,讓戰予丞心底只覺得一股寒氣蔓延開來。
“五年前,我和你去參加王雪芷的生日派對,你還記得嗎?”
“記得。在那裡,遇到了舒析蓮。舒析蓮是王雪芷的姑父。”舒析蓮正是給他做催眠的醫生。
“看來你的記憶只到這裡了。”她輕笑,“景寧企圖設計我去更衣室,結果被我識破,而她在更衣室內,被人**。”
戰予丞眸光收縮,他聽說過景寧在更衣室內發生的事情,卻不知道和容嵐有關。
剛纔容嵐說,他的記憶只到這裡?
那後面跟她一起繼續參加宴會的人,是席耀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