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深,容嵐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戰予丞明白不明白她的暗示?
她說她喜歡機車,反覆強調機車,正是因爲她在北庭內見到他的機車。
她在向戰予丞暗示,她在北庭。
之所以說喜歡蘭花,也正是因爲這棟小別墅前蘭花造型的噴泉。
她不知道北庭內是否有其他的別墅前的噴泉造型是否都一樣,只能賭一把了。
她唯一寄託的希望,便是戰予丞來救她。
她絕對不能被催眠!
也絕對不可能嫁給席耀爵!
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沈霖雅走了進來,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容小姐,你這一次害苦了我。”
容嵐握緊了杯子,小臉上的表情不動聲色,“沈小姐,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沈霖雅垂下了眼睫毛,低聲道:“待會兒,容小姐你就會明白的。我只希望,容小姐你看在我照顧你這麼多天的份上,替我向總裁求求情。”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容嵐心中升起了濃濃的不安,沈霖雅氣質淡雅,爲人雖然冷淡一些,可是照顧的她無微不至。
她不懂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沈霖雅卻沒有回答容嵐,只是道:“席副總待會兒見容小姐一面。”
語氣頓了一下,她道:“有人擅闖蘭苑,被席副總抓住了。”
辦公室寬敞明亮,偌大的落地窗,陽光直射進來,灑落在地面上,像是鋪了一地的金字。
容嵐臉色雪白,一進入這辦公室,率先映入她眸中的便是坐在沙發上的戰予丞。
戰予丞一見到她進來,眸子裡面盈滿了欣喜的光芒,“阿嵐!”
他一動彈,身子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你怎麼了?”容嵐跑了過去,奮力的想要扶起戰予丞。
可是他太重了,而她的力氣很小,根本扶不動他。
一隻有力的大手,攙住了戰予丞的肩膀,微微用力,戰予丞的身子再次坐到了沙發上,“他沒有事。只是被注射了麻醉劑而已。”
說話的男人,正是跟容嵐有過一面之緣的席昊安。
席昊安面對戰予丞時候的神色很奇怪,有些小心翼翼,卻又有着厭惡。
容嵐眉頭微微皺着,此時卻容不得她多想什麼。
戰予丞無力的身子壓向了她,她不得不靠在沙發上。
“阿嵐,你果然在北庭內!”一雙眸雖然因爲睡眠不好有些血絲,可是亮晶晶的,熱情又欣喜,就像是一隻大型犬看到久不回家的主人一般。
“你反覆強調說喜歡機車,想要和我一起坐機車。在北庭停車場內,你說過想要坐我的機車!我還覺得好奇怪的,你明明喜歡百合,卻非說是喜歡蘭花。你知道我笨嘛,思來想去,想了好久才明白過來。你說喜歡機車,暗指你在北庭內。而北庭會所內有好多招待客人的小型別墅。每座別墅前,都有着造型各異的噴泉。你待得這棟別墅,正是蘭花造型的!”戰予丞絲毫沒有被抓到的不安,臉上洋溢着興奮,又眼巴巴的看着容嵐。
“阿嵐,我是不是很聰明?看在我這麼聰明,能夠找到你的份上,我們回家好不好?你不要跟我玩捉迷藏了。我好害怕,你躲着躲着,我就真的找不到你了。”
容嵐抿了一下脣瓣,看向了席昊安。
她不知道席昊安對戰予丞說什麼了,纔會讓戰予丞以爲她和他在玩捉迷藏。
席昊安聳了聳肩膀,看向頭靠在容嵐肩膀上,即便全身沒勁兒,卻還不忘記賣萌的男人,剛想要開口說話,豈料話已經被戰予丞打斷。
戰予丞雖然被注射了麻醉劑,麻醉劑的藥效控制得很好,手扣住了容嵐的下頜,額頭抵着容嵐:“阿嵐,有我在,你別看別人。尤其是你都這麼多天沒有看到我了,更加不要去看別的男人。”
吸了吸鼻子,眸子裡面浮出了一絲淚光,他回答容嵐心中的疑問:“那個看起來好壞的男人說過的,他說是因爲我太不乖了,所以你纔會生氣,和我捉迷藏的。”
“我?好壞的男人?”席昊安被口水噎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哪兒看起來好壞了?
如果他好壞的話,早就把戰予丞給扔出去暴曬了好嗎?
怎麼可能還會讓戰予丞呆在空調屋內?
他的抱怨,容嵐和戰予丞都沒有聽進去,也不在乎。
容嵐伸手摸着戰予丞的眼角:“予丞,我沒有生你的氣。是我自己太貪玩了。纔會和你捉迷藏。以後再也不會了。”
“阿嵐你貪玩不要緊的。”戰予丞握住了容嵐的手,放在脣邊輕吻,“我以後會陪你還有寶寶玩的。但是,我們以後千萬不要玩捉迷藏了!這個遊戲一點都不好玩!”
容嵐眸光一紅,她和他哪裡還有以後?
將臉埋在了戰予丞的胸膛上,“嗯,以後再也不玩了。”
戰予丞眸子瞬間放亮,他在容嵐的耳邊碎碎念着,念着他這段日子對她的想念,念着他在北庭裡面上班,因爲太過想她,幾乎把北庭裡面的杯子全部都打碎,每個月的工資幾乎都快要被扣光。
很瑣碎的日常,可是在這些瑣碎的日常裡,他每一秒都在想着她。
容嵐沒有說話,靜靜聽着他說着。
時間緩緩流淌,她就窩在他的懷中,聽着他沉穩的心跳。
慢慢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全部都沒有了。
細細的打呼聲傳來。
她身子動了動,擡眸看向他。
他靠在沙發上,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遮住了雙眸,眼皮下方,有着一圈淺淺的青色。
在他沉沉睡去的時候,眉眼間的疲倦才徹底顯現出來。
她仔仔細細的看着他,認真鐫刻下他每一寸輪廓,放在心底。
一個吻,輕輕落在他的眉心。
一整個下午,席昊安都坐在沙發上,本來想着發揮自己千瓦電燈泡的作用,豈料自己存在感爲零,對於這兩個人來說,跟空氣沒有什麼區別。
他擡眸看向了容嵐,她單膝跪在沙發上,長長的髮絲如同上好的絲緞一般,側臉的弧度小巧而又精緻,長長的睫毛輕顫着,黑瞳眸光如水,閃爍着盈盈的光芒。
他第一次在這個外表看似嬌柔,實則冷漠到了極點的女孩子身上,看到這樣溫柔而又哀傷的眸光。
他看着她,微微彎下腰,一個吻如同蝴蝶一般,落在男人的眉心。
聽說,落在眉心的吻,所蘊藏的含義是——這是我最想要保護的人。
容嵐調好了空調溫度,側首,眸光內的溫柔已經褪去,“我們出去談好麼?”
他一愣,點了點頭。
踏出了房間,容嵐站在走廊上,細碎的陽光,穿過了梧桐樹,落在她白皙的臉上。
她微微一笑,真誠道謝:“副總,謝謝你。”
謝他並沒有傷害戰予丞,謝他沒有告訴戰予丞,她被關在這裡,讓戰予丞沒有太過擔心她。
“你知道我找你來的目的是什麼。”席昊安的確是一臉壞男人的長相,即便是他有一張看似人畜無害的娃娃臉。
眸光筆直的看向了容嵐,“雖然有些卑鄙,但是我不想要我大哥跟你這麼糾纏下去了。收起你的小手段。下個月,跟我大哥結婚。容小姐,你只能是我的大嫂。不可能跟其他男人扯上什麼關係。”
他不傷害戰予丞,不表示他不會用戰予丞來威脅容嵐。
容嵐眼皮輕輕一跳,“放他走。我答應你就是了。橫豎怎麼着,我自己也不可能離開北庭。”
爺爺態度堅決,已經決意把她嫁給席耀爵,所以這大半個月對她不聞不問。
席耀爵和席昊安不會傷害戰予丞,可是不代表着薩麥爾不會傷害戰予丞。
她已經徹底瞭解,薩麥爾骨子裡面有多殘暴。
“我能夠留下戰予丞。可是不代表着我能做決定放他走。”席昊安看向容嵐,“戰予丞是走還是留,只能是我大哥決定。”
“那好,我要見席耀爵。”她的語氣有些急切,她向來是謀定而後動,可是戰予丞是她最爲重要的人,她忍受不了戰予丞在危險之中。
尤其是薩麥爾又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會出現。
“我大哥現在不能見你。”席昊安眉峰挑起,看着小臉上終於失去鎮定的容嵐,“你這麼聰明,你就該猜到的。戰予丞被抓,是我出面的。你就該明白,我大哥現在不在北庭。不能見你。”
不能?
容嵐敏感注意到了席昊安所說的不能。
就像是在暗示着,席耀爵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見不了她似的。
“那他什麼時候,才能見我?”她緊接着問道。
“我不知道。你等等吧。”席昊安見容嵐又想要開口,他嘆了一口氣,“大嫂,注意一下你的情緒。我大哥絕對不會樂意見到,你爲了別的男人,露出這麼擔憂的神情。”
容嵐深呼吸,控制住自己咆哮的衝動。
擡眸,席昊安背後,正是滿臉蒼白的沈霖雅。
“我很喜歡沈小姐。讓她留下來,繼續照顧我。”這一次,如果不是她的話,沈霖雅不會被連累,受到處罰。
“她能不能留下來,我也決定不了。”席昊安聳了聳肩膀,俯首對容嵐道:“大嫂,你揹着大哥搞小動作,大哥雖然疼你,恐怕這件事也不能善了!”
如果不是他反應迅速的話,依照戰予丞的身手,搞不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容嵐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