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杜城給我哥加大劑量,讓容嵐死了就好了!”席婉婷脫口而出,眸子裡面閃過深深的怨毒。
原本清秀的臉上,此時有着明顯的指痕,因爲眸子裡面的怨毒,整張臉扭曲不已。
席夫人的手又揚了起來,恨不得打死她算了。
可是看着女兒恐懼,閉上眼睛的眼睛,她又下不了手。
她深呼吸,開口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容嵐必須活下來。”
語氣頓了一下,她眸子裡面露出了警告:“今天的事情,你給我爛死在肚子裡面。不然,被耀爵知道,連我都保不了你。”
“不會的!大哥那麼疼我,怎麼可能爲了一個賤女人就把我怎麼樣?”席婉婷有恃無恐,正是因爲席耀爵對她的寵愛,纔會讓她這麼做。
“你怎麼會那麼蠢?”席夫人搖了搖頭,她臉上露出了疲倦,無力的靠在沙發上。
她揮了揮手,“你出去吧。我在這裡最後說一句,容嵐活下來也就算了。如果她真的死了,耀爵知道是你給席靖北通風報信,我不會給你求情。”
席婉婷心中陡然一寒,竟然不知道,到底是希望容嵐活下去,還是希望容嵐死掉。
不過,容嵐肚子裡面的孩子被挖了出來,容嵐想要活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吧。
只要容嵐死了就好了,容嵐死了,大哥就是她一個人的。
她心中第一次希望上帝的存在,認真詛咒着容嵐去死。
而就在此時,席夫人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剛纔那個孩子,並非是阿嵐的?”席夫人臉上的疲倦,被喜色取代,“好,那太好了!太好了!”
她不斷喃喃道。
席婉婷握緊了手指,尖銳的指甲,幾乎戳破了掌心,緩緩地朝着門口走去。
聽到關門聲響起,席夫人掛掉了電話,即便是知道容嵐還好好的,可是她的心,還是沒有辦法落進肚子裡面。
半晌,她撥通了一個電話:“蘇綸,是我。容嵐出事了。不管你在哪兒,快點回來。”
全身上下每個毛細孔,都像是被堵住了似的,他覺得自己像是灌滿水的氣球,隨時都會被撐破。
那種感覺,讓他不舒服到了極點。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條窈窕的人影關切的看着他。
頓時,他的眸子酸澀到了極致。
下意識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自己額頭上的小手,聲音帶着哽咽:“阿嵐……”
“我是你媽!”冰涼到了極點的毛巾,粗暴的敷上了他的臉。
猶如一桶冷水,澆在他的頭上。
戰予丞倏然清醒,立刻坐起身來。
這裡是休息室,狹窄逼仄到了極點。
而拖着一條板凳,坐在他面前,再次把冰涼的毛巾敷上他臉的女人,正是他的母親,蘇綸。
“媽,你怎麼會來北庭?”剛一說話,他發現自己的嗓子像是徹底壞掉似的。
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喉嚨。
好難聽,跟破鑼似的。
他喃喃道:“阿嵐喜歡我的地方,本來就不多。現在我的嗓子已經壞掉了,她肯定會更加不喜歡我。”
驀地,腦海中閃過了一幕畫面,嬌甜的女音在他耳邊響起:“他的家世比你好,腦子比你好,對我也比你好。我想要什麼,他全都知道。我說什麼,他全部都明白。我沒有必要必要在嫁給你。”
她愛上了別人,她只是騙他。
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似的,他躺在單人牀上,喃喃道:“她是一個大騙子,是一個壞女人。我幹嘛還要在乎她喜不喜歡我?我又不是犯賤。”
一個多月不見,這小子的詞彙量豐富了啊!都會說犯賤了!
蘇綸眉峰輕挑,看着魂魄像是被抽走似的戰予丞,“你口中的那個壞女人,已經出事了。”
“什麼?”戰予丞像是裝了彈簧似的,陡然坐了起來,“媽,你說誰出事了?”
可是剛一動,頭暈眩不已,像是坐在暴風雨中的小舟似的。
“容嵐嗎,她失蹤了。”蘇綸看着戰予丞蒼白到了極限的臉,嬌媚的鳳眸中閃過了一抹恨意。
她伸手扶着他,“你現在在發燒。我問你,你還要不要容嵐?如果你要的話,就和我一起把她救出來。如果你不要的話,她出了什麼事情,你都不要管。跟我一起去國外。”
“要!我當然要她!哪怕她沒有跟我在一起,我也要她好好的!”戰予丞不顧自己昏眩的頭,大步就往前走。
可是走的還沒有兩步,身子就一軟。
蘇綸根本沒有想到身體一向強健的兒子,此刻竟然會虛弱到了這個地步!
她現在已經有些後悔,告訴了戰予丞,容嵐的近況。
“哪怕,她懷了別人的孩子,跟別人上了牀,你也不在乎?”她已經從席夫人那裡,知道了薩麥爾對於她兒子和容嵐做了什麼事情。
“我在乎?我怎麼會不在乎?”戰予丞眸子裡面蜿蜒着紅絲,像是受了重傷的獸,“她說過,她會和我結婚。結果她卻跟別人在一起,她說她只是在騙我。我一開始真的很生氣,都快要氣瘋了。”
所以,纔會對阿嵐說了那樣過分的話。
他昂首,看向刺目的燈光。
這間休息室,密不透風,從白天到夜晚,燈都是亮着的。讓人分不清時間。
“可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她不欠我什麼,沒有必要跟我這樣的傻瓜綁在一起。是我做的不夠好,是我沒有本事留住她。我有什麼資格,埋怨她沒有選擇我?”戰予丞的語氣裡面,露出了濃濃的自卑。
蘇綸眸子裡面的恨意更深,她現在活撕了薩麥爾,將整個席家一把火燒光的心都有。
她向來天真到了混沌,什麼都不懂的兒子,率先明白的情緒竟然是難過和自卑!
“我現在就希望她好好的。哪怕沒有在我身邊也行的。”戰予丞伸手抓住了蘇綸的手臂,“媽,我要去救她!一定要去救她!”
時間總是過的飛快,明明前幾天還是豔陽高照,宛如盛夏。
而這幾天,秋天倏然就來了。
天空陰沉昏暗,連綿不斷的小雨如同網一般,籠罩了整個天地。
雨珠打在落地窗上,濺起了細細的水花,寒風來襲,捲起了一層金黃色的樹葉。
容嵐蜷縮在沙發上,她身上穿的衣服極爲單薄,而這偌大的客廳,寒風陣陣,她有些受不了。
昂首看向坐在她對面,饒有興致觀察着她的席靖北,她抿了一下脣瓣,開口道:“我需要衣服。”
“哦?這是求我嗎?”席靖北沒事,就坐在她的面前,觀察着她。
她該慶幸,席靖北觀察着她的眸光,不帶有一絲.淫.邪。
就像是一個瘋狂的劊子手,怎麼在最後關頭,折磨犯人。
“嗯,算是。”容嵐點了點頭,“拜託你給我拿一件衣服。”
席靖北笑出聲,他彈了一下手指,沈霖雅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去準備一件厚的衣服。”
驀地,他語氣停頓了一下,看着身材嬌小,皮膚白皙幾乎透明一般的容嵐:“把我的厚外套拿下來。”
容嵐心忽而一跳,只是因爲席靖北眸中不該出現的興味。
席靖北的確是對容嵐有了一絲興趣,一開始看到她,她遠遠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淺白色的長裙,漆黑柔軟的長髮,嬌嫩的小臉,像是一朵尚未來得及盛開的花骨朵,雖然很美,可是太嫩了,一看就是未經世事,被寵得很好的千金大小姐。
他完全不懂,這麼一個嫩丫頭,席耀爵怎麼會放在心上?並且還執意決定娶她?
因爲她的家世?容家在錦城內的確是小有盛名,可是容家對於席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而容家內部又很亂,全靠容老爺子一個人撐着,席耀爵娶了容嵐,對於席耀爵沒有半點助益不說,甚至還得攪進容家這個爛攤子裡面。
可是,在這幾天內,他緩緩對這個丫頭改觀。
她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很鎮靜。那股鎮靜,不是因爲無知,更像是見過大風大浪般沉澱下來的淡然。
這小丫頭有點意思。
沈霖雅已經按着席靖北的吩咐,拿過了一件他的西裝外套,深紫色的面料,其他男人穿起來或許會有些輕浮,可是穿在席靖北身上,掩住了他的戾氣,看起來有種豪門貴公子的不羈。
“給我。”席靖北從沈霖雅手中接過了外套,他站起身來,主動給容嵐披上。
白皙的臉頰上,看不到一絲毛孔,“謝謝。”
容嵐沒有拒絕。
可是席靖北卻沒有坐回去,他坐在容嵐面前的茶几上,膝蓋不知是故意,還是因爲距離太近,貼上了她的。
堪稱俊朗的臉,逼近了容嵐。
容嵐不得不身子後退,直到背脊緊緊貼在了沙發背上。
“容小姐,打掉孩子,跟我吧。”
容嵐眨巴了大眼兒,無辜到了極點的樣子:“你得有四十歲了吧?你的年紀太大了。”
席耀爵比她大十歲,對於她來說,都算是一隻老牛了,更何況是席靖北?
“你還是第一個說我年紀大的女人。”席靖北眸子裡面興味的光芒更深,“果然是一個有意思又膽大的小丫頭。怪不得讓席耀爵這麼快決定娶你。”
他越發逼近了她,他的氣息跟席耀爵相反,充滿濃烈的侵犯意味,有些像是薩麥爾,可是薩麥爾跟他相比,又多了幾分戲謔。
“我玩過的女人很多,但是從來都沒有試過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