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涼——好了嗎!”張菊的催促聲,讓蘇迷涼從回憶中驚醒,她快速地抹了一把臉。
看看鏡子,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然後緩步走出,直接坐到了餐桌邊。
視線掃過桌上盛好的三碗熱騰騰黃澄澄的小米粥,低頭嗅嗅真實的食物香味。
再次證實,這個時間,她曾經溫暖的家此刻確實還是完整的。
媽媽坐在她身邊,臉上帶着溫柔的微笑,遞給她一個仍舊冒着熱氣的暄軟的小饅頭,爸爸手裡拎着一個澆花的灑水壺從陽臺走了過來,看到她笑道:
“涼涼,志願決定了嗎?打算報考哪所學校?”
這樣熟悉又關切的聲音,讓蘇迷涼眼圈發紅,接了蘇洛川那關切的視線對他笑了笑,她想說話,可是,喉頭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只好轉而接過媽媽遞過來的饅頭,做出思考的模樣。
蘇迷涼想起前世,她上的南江大學心理學專業,不過,因爲專業選擇的問題,和爸爸鬧出點不愉快,兩天後爸爸出事了,她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即便此刻想起,她也不由心中一痛,當即就努力地微笑着徵求爸爸的意見:
“爸,南江大學把握大些,至於專業,想聽聽你的建議。”
蘇洛川想想女兒平時驕人的成績,知道南江大學是個保守的考慮,不過女孩子嘛,大學不出省上也挺好的,他就這一個寶貝女兒,離家近一些也方便照應,當即就寵溺地笑笑:
“南江大學,不錯,咱們省這所大學也算是國內挑尖的,至於專業,”他沉吟了一下,用試探的口吻說,“金融管理怎麼樣?”
蘇迷涼低頭,果然是和前世一樣的話!
上一世是她堅持報心理學專業,和爸爸鬧得不歡而散,這個早晨,從爸爸出事之後,在她的記憶裡滿懷內疚地重現過無數遍,既然命運給她重新選擇的機會,她當然不會再讓不幸重複。
當即就乖巧地擡頭,對爸爸笑笑:
“好啊,這個專業挺熱門的,以後和爸爸也會有共同語言。”
張菊有點意外,和丈夫對視一眼,這樣和樂的場面顯然是她喜歡的,就笑着插嘴道:“前兩天不是還說着鬧着要學心理學嗎?確定了就不能再改變主意了。”
“爸爸是個出色的企業家,我懂點商業常識,不至於丟了他的人。”
蘇迷涼說得很認真,心理學碩士學位她都拿到手了,當然不會再去上了。
此刻她心裡想到的是,上一世因爲她不懂商業,那對狗男女才能堂而皇之地打着替她經營的旗號,架空她的公司,偷走她的錢。
“呵呵,涼涼一定會青出於藍!”蘇洛川舒心地笑了,擡手把剝好的雞蛋切開,放到蘇迷涼麪前的碟子裡。
“金融管理專業正熱,錄取分數會不會高一些?”張菊神色間有點憂慮。
“媽,不用擔心,班主任說我估的分數還算保守。”蘇迷涼出聲安慰。
“嗯,昨晚你們班主任還建議我鼓動你稍微冒點險,沖沖北大清華這樣的院校,你不考慮一下?”
蘇洛川想起還有這一碼事,當然這個沖沖背後的意味自然是暗示他拿錢幫女兒鋪鋪路。
他也不是不捨得錢,他是不捨得女兒,那地方多風沙多霧靄,哪裡有南江市的環境好。
蘇迷涼毫不猶豫地搖頭。
蘇洛川看着女兒果斷的神色,覺得這丫頭像他,並不好高騖遠,心底有些可惜她不是個男孩子,不然,唉!
他點頭道:“你的成績不錯,除非超常發揮,離那樣的院校還有點距離;
相對於南江大學來說,應該沒有懸念;
即便真的出了岔子,在咱們省內,也有迴旋的餘地。”
“好,我就報南江大學金融管理系。”
蘇迷涼點頭,傻乎乎地望着笑容儒雅、頗顯英俊的爸爸,四十多歲的年齡正是最有味道的時候,此刻他笑得春風得意。
蘇洛川迎着女兒過於熱情的視線,有些納悶地問:“我的臉怎麼了?”
“一直沒發現,客觀來看,爸爸也是個帥大叔哦!”蘇迷涼呲呲牙笑道。
蘇洛川聞言失笑,寵溺地屈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貧嘴。”
張菊皺皺眉,有些不解:“爸爸就是爸爸,怎麼成了大叔啦,他帥嗎?現在這模樣,和年輕時壓根兒沒法比。”視線掃過蘇洛川那有些發福的腰身,故作嫌棄地撇撇嘴。
那眼角剛剛顯出的幾絲皺紋形成笑紋的模樣,暖得蘇迷涼的心軟軟的,涌起幾分久違了的親情,想到上一世爸爸死後才冒出頭的那個所謂的情人,她眼角掃着爸爸的面孔,狀如無意道:
“嘿嘿,媽,你out了,抽空看點偶像劇補補,現在從十六歲的少女到二十六歲的輕熟女,差不多都是大叔控,喜歡像濮存昕、陳道明這類男人;
爸爸這樣有才有貌又有錢的主兒,不定被多少女人惦記着哪!”
“噗——”張菊笑笑地把視線從女兒身上移到丈夫身上,“大叔控我是不知道啥意思,不過女人四十豆腐渣,男人四十一朵花這理兒我懂,還別說,你爸真有讓人惦記的本錢,說說,有誰惦記上了,我幫你把把關,瞧着不錯的話,咱不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心甘情願地讓賢。”
啊?媽媽輕鬆自然的調侃之語讓蘇迷涼張大了嘴巴!
女兒那傻乎乎的模樣讓蘇洛川開懷,他好整以暇地用筷子夾了塊雞蛋放到蘇迷涼那驚愕張開的小嘴巴里,這才轉頭對着老婆正色道:
“涼涼媽,你都說了男人四十一朵花,還不好好看護着點,安心貢獻你的豆腐渣,離了你提供的營養,爲夫我這朵花怎麼能沒天理地帥下去?”
“咳咳咳——”蘇迷涼被雞蛋噎着了,也不知道是咳的還是被刺激的,她的小臉紅撲撲的,擡手捂臉做出抖落雞皮疙瘩的模樣,道,“爸爸媽媽,不要教壞了女兒哦,肉麻死了,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秀恩愛?”
“教壞你?怎麼會!”張菊審視這裝純的小丫頭,能說出大叔控這樣的話來,想必臉皮也不是一般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