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佩瑜原以爲靳雲渚會向之前幾次那樣跟她慪氣半夜回來,結果九點的鐘聲剛剛敲響,靳雲渚便推門走了進來,而官佩瑜恰好洗完了澡把元寶抱到狗窩裡哄它睡覺,見到靳雲渚回來,她隨即把身子一轉,爬回牀上去睡覺。
靳雲渚早就習慣了她這種態度,他一聲不吭地站在房間裡脫掉襯衫長褲,隨後拿了浴袍進浴室洗澡,只是讓他意外的是,等到他從浴室裡出來時,牀上的小女人還在被窩裡,露出半個頭睜着眼睛看着他。
“怎麼,想某人想得睡不着?”他刺了她一句,隨後走到牀頭櫃邊,拿起杯子喝水。
那是官佩瑜的杯子。
官佩瑜看着他喝水的動作,目光落到他左手手臂內側的一個紋身,看輪廓像是一個勳章,可是她又沒有看過類似的圖案,她反問了一句,“你還有紋身?”
靳雲渚沒有搭理她,只是放下杯子,拿了手機坐到牀上,他換了微暗的鵝黃色牀頭燈,手機的熒光落在他的臉上。
官佩瑜看着那張深邃英俊的臉,忽然就看得有些入神。
靳雲渚收起手機,低頭見她看着他,心裡微微一軟,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些,“你還不睡,到底是想跟我說點什麼?”
“我想問你能不能讓我到海安工作,”官佩瑜試探地說道,“你看,我最近一直有在用功看書,雖然說考試的成績還沒有出來,但是我心裡卻是有很大的把握的。如果你覺得一兩個證書說明不了什麼問題我也可以理解,畢竟我之前學的這個專業完全和現在無關。但是你可以安排我一個不那麼重要的工作,讓我從最簡單最基礎的做起。”
“海安從來不招你這種毫無社會經驗而且專業完全不對口的實習生。”靳雲渚放下手機,轉頭看着她。
官佩瑜很不甘地繼續說:“哪有人是生下來就有社會經驗的,我學習能力很強,你讓我進一個專業性不那麼強的部門,我摸索摸索也能很快適應的。”
“我沒有這個義務把海安變成你的試練基地。”
“那你讓我給子白打下手總可以吧?”官佩瑜有些氣憤地說道,“她之前也沒有做過相關的工作,我跟她一起幹好了,最基礎的整理檔案歸納文件我總歸是會的。”
“這種事她們自己可以完成,我爲什麼要花錢養一個雞肋一樣的員工?而且你太低估你的朋友了,據我所知她很早就出來工作,而且什麼類型的兼職都做過。”靳雲渚仍舊是不答應她,但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卻成功地引起了他的興趣。
“我不要薪水,這樣可以嗎?”官佩瑜不屈不撓。
“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一定要去海安工作?”靳雲渚稍稍往下躺了些,側着身子撐着下巴,雙眼帶笑地看着她,“是因爲讓傅子白調查信息的計劃失敗,所以你打算親自出馬?”
“我只是不想待在這裡像個廢人,”官佩瑜賭氣道,“要不你試試把你自己在這裡關上幾個月,周圍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所以說……”靳雲渚拖長了聲調,把嘴脣湊近到她的臉旁邊,“你這是寂寞了?”
官佩瑜臉頰一紅,想要往後退,卻發現身後是牆壁退無可退,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解釋,“你要是這麼想也可以,我只是覺得人活着應該學會實現自己的社會價值和人生價值。”
靳雲渚另一手摸上她的臉,似乎是在考慮,官佩瑜漲紅了臉想往被窩裡縮,他卻整個人貼了過來。
“既然你這麼想工作,那我就成全你好了。”靳雲渚的嘴脣幾乎和她的貼到了一起,他的俊臉在她眼前放大了無數倍,那溫熱的呼吸均勻地撒在她的臉上,讓她心跳都快了好幾分,“我讓你做我的助理秘書怎麼樣,還是貼身的那種。”
爲了讓官佩瑜更好地理解他的話,靳雲渚整個人都跟她貼到了一起,並且着重強調了“貼身”兩個字。
官佩瑜頓時整張臉都燒得通紅,“我是想去工作,不是拿自己給你消遣。”
“誰說是消遣了,我可以讓你做點最簡單最基礎的日常工作,不過前提是,你不能離開二十一樓,我有需要交接的工作都會讓別的助理去做,你要做的就是待在我辦公室裡,而且還有一點,”靳雲渚頓了頓,“你不能讓公司裡別的人知道你的身份,公司裡應該有幾個人認得你,包括你的二叔姜遠,所以爲了保險起見,你最好還是稍微喬裝一下,當然,他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我基本上是不會讓他上二十一樓來的。”
官佩瑜聽完他的話稍稍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離開這裡的目的是達到了。她心裡有些後悔,要是早一點好好跟靳雲渚協商,之前或許就不用走那麼多的彎路。
“你的小腦袋裡在想什麼?”靳雲渚長眸一窄,“不要指望動什麼小心思,我事先警告你,你要是動什麼手腳使什麼心眼,你的處境會比現在更差,到時候我要是想收拾你,全公司的人都阻止不了。”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官佩瑜瞪了他一眼,“我沒事不會給自己找麻煩。”
“我發現你出去一趟回來變乖了不少,”靳雲渚挑眉,放在她臉上的手往下移了一些,“我是不是該獎勵你一下?或者說,我答應讓你出去工作,你是不是也得對我表示點什麼。”
官佩瑜直接拍開他的手,“你這麼說話,會讓我覺得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像小姐和嫖客。”
靳雲渚聞言微微皺眉,又隨即笑了笑,“你說我嫖客不要緊,但你不能那麼說自己。”
官佩瑜心裡一動,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難道不是麼?就連周曉琪都說我不過是你包養的一個情婦,別的人也都是這麼看我的,而你自己也一直是這麼認爲的不是麼?”
“我什麼時候這麼認爲的了?”
“慈善晚會那次,你說的話,難道你忘了?”官佩瑜咬了咬自己的嘴脣。
“那是氣話,”靳雲渚放緩了聲調凝視着她,他低沉的嗓音如同一杯醇酒,融化在昏暗曖昧的燈光之中,“你要是爲了這件事一直氣着,那我可以給你道個歉。”
官佩瑜幾乎是有些受寵若驚了,面上卻還是努力裝出處變不驚的樣子,“如果所有的傷害都能用道歉來彌補,那這樣的犯錯代價未免也太低了些。”
“那你說,你想要說什麼?”靳雲渚稍稍使力,把她身上裹着的被子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