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警車上,聽着那悽慘的警笛聲,馬龍有些不知所措。
死了?何濤怎麼可能會死了呢?而且還是被自己殺死的??!!
馬龍難以置信,雖說當時何濤的腦袋受到了重擊,留了很多血,看起來很血腥,但馬龍下手還是很有分寸的,何濤肯定不會死的。
“大哥,何濤是當場死的還是在醫院死的?”馬龍想了一下問道。
“有區別嗎?”坐在副駕駛的刑警冷笑着說道:“不管在哪死的,你都是殺害何濤的兇手,等着吃免費的鐵花生吧!”
馬龍愕然,因爲他從這名刑警的冷笑聲中,覺察到了一絲陰謀……
馬龍想到了跳車而逃,大不了再回緬甸。
可自己雙手被手銬扣住,兩名刑警一左一右坐在旁邊,宛若獵鷹般的雙眼盯着自己,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很快,警車到達刑警隊,刑警搜走了馬龍的手機錢包等物品,隨後他被扔到了一間黑屋子裡面。
裡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西面有一扇不足半平方的窗戶,上面是大拇指般粗細的螺紋鋼筋,想從這裡逃出去根本不可能,光禿禿的牆壁,牆皮有些剝落,他走到門口拽了拽門把手,鐵門紋絲不動。
周圍一片寂靜,寂靜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這兒不像是審訊室,更像是影視作品中經常可以看到,日本鬼子關押被捕地下黨的地方。
車上,剛纔跟馬龍說話的刑警收到了一條來自銀行的短信,他急忙點開一看,二十萬的人民幣已經到賬,他的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後又刪除了這條短信。
他叫吳前,刑警三中隊支隊長,他的哥哥,是江城市公安局的吳東來,前段時間因爲胡局長的事情受到了牽連,也跟着進去了,被判處二十年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其實這哥倆都是官場上的蛀蟲,違紀違法的事多不勝數,吳前一直以爲,幸虧自己提前做了準備,不然自己也跟着進去了。其實若不是陳書記馬上退休,不讓紀.檢.委的同志把事情搞的太大,別說他一個小小的支隊長了,恐怕整個江城市官場都得震三震!
雖說逃過一劫,但因爲自己哥哥的事情,紀.檢.委的同志還是找吳前談話了,明年大隊長就要退休了,吳前對這個空缺出來的大隊長職位勢在必得,可經過這麼一檔子事,上級任命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一下。
吳前心裡那個恨啊!他恨馬龍,爲了自己的哥哥,也爲了自己。
如今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他都準備回家休息了卻接到報警,馬龍失手將東海酒吧的保安隊長何濤打死。
作爲官場上的人,他對馬龍的事蹟聽說過一點,他知道像馬龍這號人,強行逼供根本沒什麼用,他要讓他簽字畫押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就必須採取一些非常規手段……
沒有一絲光亮,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裡面,馬龍靠牆而坐,周圍寂靜的可怕,有那麼一瞬間,馬龍幾乎有了時間停止的錯覺。
不知過了多久,透過不大的小窗戶可以看到一絲光亮,可以感覺到天快亮了,這個時候窗外響起一陣異響,像是有人走動的聲音,馬龍站起身,以爲有人要過來,可接下來小窗戶響起砰砰砰的響聲,扭頭一看,小窗戶被人從外面給遮住了,整個屋子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馬龍在一本書上曾經看過,如果一個人在屋子裡面沒有任何人交流,不知道時間,那麼時間一長他就會陷入到焦慮不安之中,甚至會出現幻覺……
看來對方是想用這種方式對付自己,一旦自己出現那種狀況,恐怕殺人犯的罪名是沒跑了,這次馬龍無計可施,鐵門鎖着,窗戶太窄,擡頭往上看都是水泥,不能像上次一樣可以爬到天花板上方逃走。
……
早上七點左右,某街道,一個六十左右穿着黃馬甲的清潔工大爺,騎着盛垃圾的三輪車在一處垃圾桶旁邊停下,打開垃圾桶蓋子,他習慣性的往裡面瞄了一眼,看到裡面有不少礦泉水瓶子,伸手準備將瓶子拿出來的時候,手上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右手食指流血了,大爺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帶着針頭的注射器。
大爺也沒當回事,畢竟血流的也不是很多,他把礦泉水瓶子放在一個袋子中,然後又把垃圾桶裡面的垃圾倒入三輪車的後車鬥,隨即騎着三輪車往下一個站點趕去。
只是走了沒多久,大爺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發黑,他急忙剎車,可是下一秒他便失去了意識,從三輪車上面摔下來。
後面一輛出租車靠邊停下,司機急忙下車查看情況,大爺的側臉已經被瀝青路面嗆破了,喊了兩聲大爺依舊沒有迴應,出租車司機隨即叫了救護車,並且從大爺的褲兜裡找到一部不帶鎖的老年手機,聯繫上了大爺的家人。
……
張小東打了個哈欠從睡夢中醒來,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了,他給馬龍打了個電話想問問進貨去了沒有,可馬龍的手機卻關機了。
這傢伙搞什麼鬼,怎麼關機了?他接着又給黃偉打了一個,當聽說黃偉在醫院,並且店鋪被燒的消息之後,咕嚕一下從牀上爬起來穿好衣服趕緊出門,打了一輛車直奔市場趕去。
當看到兩間店鋪被燒的漆黑不成樣的時候,張小東的腦袋嗡的一下,店鋪門是虛掩着的,進去之後,滿地的狼藉,這一刻,張小東的心在滴血。
張小東家裡條件不好,爲了和馬龍投資這兩間店鋪,他幾乎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了,並且都要擴大成啤酒廣場了,可現在倒好,惹上了這麼多麻煩,連老窩都被人一把火給燒了。
不用猜,肯定是那個孫二林乾的,他十分痛苦的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真一個十足的蠢貨,老老實實守着這兩間店鋪不好嗎?爲啥非要去租雪糕場開什麼啤酒廣場呢!?
張小東和馬龍憤怒的原因還是有區別的,張小東憤怒,大部分原因是賠錢了,而馬龍憤怒,主要是黃偉爲了救自己,被燒成這樣。
五菱還停在那裡,電話中黃偉並沒有告訴自己馬龍去哪了?他知道馬龍的爲人,擔憂的又給馬龍打了一個電話,可還是關機,張小東氣的一錘車身,隨即往醫院趕去。
醫院裡面,張小東問前臺黃偉在哪個病房,工作人員查詢了一下,告訴他沒有黃偉這個人的住院記錄。
“怎麼可能會沒有呢?我朋友是被救護車拉過來的,不是就是你們醫院嗎?”張小東不解的問道。
工作人員十分抱歉的說:“先生,我們這邊是兩個院區,你的朋友是不是被拉到新院區了?”
張小東點點頭,隨後給黃偉打電話,原來黃偉是在新院區,怪不得沒有黃偉的住院記錄。
朝工作人員道謝之後,張小東慌慌張張的出了醫院,往新院區趕去。
到了路邊正要打車,一輛麪包車在不遠處停下,四個車門幾乎同時打開,從車上跳下來四個穿着運動裝的男子,他們看起來似乎挺着急的,關好車門便往醫院跑去。
張小東也沒往心裡去,以爲是病人家屬過來看望的,可打頭的一個男子卻引起了他的注意,鍋蓋頭,滿臉的疙瘩,好像在哪裡見過,對了,這不正是要買雪糕場的男子,那天在雪糕場還跟馬龍打了起來,好像叫什麼孫老二。
本來想走,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張小東一路跟隨幾人而去,想看看他們來醫院究竟要幹什麼。
孫老二帶着三名男子直奔醫院正門,走到電梯旁按了幾下,張小東也不敢靠的太近,直到四人走進電梯隨後電梯門關閉,這才發現四人去的是醫院的負一樓。
負一樓可是醫院的太平間,也就是存放屍體的地方,幾人去那裡幹什麼?
張小東百思不得其解。
五分鐘以後,四人擡着一個擔架出來,上面蒙着白布,白布下面躺着的是誰就不知道了。
幾人的腳步都很着急的樣子,後面還跟着一名穿着制服的刑警和穿着白大褂的男士大夫,而且看後者像是醫院的領導,院長主任之類的。
出了電梯以後,刑警拍了拍大夫的肩膀,兩人打了個招呼便分開了,大夫順着樓梯往上走,而刑警則是跟着四人出了醫院。
四人將擔架直接擡上面包車,隨後孫老二很有禮貌的跟刑警握了握手,還往這名刑警衣兜裡塞了兩盒軟中華,隨後孫老二上了麪包車副駕駛,刑警也離開了。
張小東這才從一輛私家車後面出來,心中正納悶着擔架上的人會是誰時,一雙大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鬼鬼祟祟的幹啥呢?”
一聲略帶酒氣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張小東嚇了一跳,以爲被發現了,扭頭一看,原來是醫院的保安,頓時心裡面長吁了口氣,急忙用手摸了摸鼻子,笑着解釋道:“沒事沒事,鼻子破了,想照照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