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夫妻爭奪(2)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鳳紅鸞被前方隱隱迎來的一陣馬蹄聲驚醒，她閉着的眼睛睜開向前看去，前面依然漆黑一片，馬蹄顯然裹了布，發出的聲響不若玉子桓和他身後的百名鐵騎，而是顯得輕淺許多。聽馬蹄聲，距離他們不足三裡地。
“主子！前方有百人！”玉子桓左則一人立即道。
玉子桓勒住馬繮，沉聲吩咐，“去探探是何人？”
“是！”那人打馬而去。
玉子桓並未上前，而是駐足等候，鳳紅鸞能感覺出他的謹慎。她四下看了一眼，如今正走在兩山之間一條狹窄的通道上，兩側都是荊棘，看不出深淺，但這樣的位置讓她可以想象下面絕對是山澗。對面來人，絕對是狹路相逢。她心底忽然有一絲期待！
“你在期待？”玉子桓低頭看鳳紅鸞。
鳳紅鸞想着現在她果然是退步了！居然能讓人一眼就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她面色淡淡，直言不諱，“自然期待！”
“恐怕要讓你失望！”玉子桓瞥了鳳紅鸞一眼，擡頭看向前方。
鳳紅鸞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她心底一暗，最不想見到的人。她的確有些失望。
“主子，前面是主子的夫人，錦瑟小主。”那人回來稟告。
“嗯！”玉子桓臉色一瞬間晦暗不明，在前方隱隱現出一抹光影時，他忽然調轉馬頭，“走！”
鳳紅鸞一怔，玉子桓打馬按原路返回，他身後護衛齊齊成保護狀緊隨其後。
鳳紅鸞想着這一對夫妻倒是有意思！
玉子桓隊伍加快，後面似乎也快馬加鞭。前後追趕了十多裡地後，鳳紅鸞明顯感覺玉子桓隊伍在變慢，而後面速度在拉近。而她和玉子桓的坐騎喘息急速，護衛的坐騎也微帶喘息，而身後錦瑟帶着的人和馬都聞不到喘息。
她眸光眯起，玉子桓帶着她一番奔波，人馬勞頓，錦瑟和她的隊伍此時聽不到喘息可見不是很勞頓，顯然不是奔波而來，而是早先埋伏在此地等候。怕是專門得到玉子桓帶她回西涼的消息攔截在此。
“你跑什麼？如今我既然在這裡。你以爲你還能跑到天邊去！愚蠢！”錦瑟忽然大喝一聲。在距離幾丈距離時飛身而起，一道光影，攔在了玉子桓面前，一道疾風呼嘯而過。迫使玉子桓和他身後的百名坐騎後退了數步。她冷冷開口：“將她給我！”
鳳紅鸞想着她如今成了搶手貨了！錦瑟果然如她猜測爲了她而來！
玉子桓勒住馬繮，俊顏微沉地看着錦瑟，“你不顧念肚子裡的孩子，跑來做什麼？”
錦瑟冷冷哼了一聲，“你都不顧念，我憑什麼要顧念！”
鳳紅鸞目光定在錦瑟的肚子上，只見她已經大腹便便，她記得似乎已經五六個月了。難得她還能縱馬如飛追了十幾裡地，而且孩子還沒掉！她盯着錦瑟的肚子嘖嘖稱奇，能投胎進她肚子裡的孩子估計也是個膽大的，否則膽小的怕被她折騰死。
“鳳紅鸞！你那是什麼眼神？”錦瑟似乎看出鳳紅鸞心中所想，頓時大怒。
鳳紅鸞勉強收回視線，誠懇地建議，“你如今應該好好安胎，不應該隨意亂動。”
“管好你自己吧！你若是死了，誰都省心！”錦瑟冷哼一聲，看向玉子桓，“將她給我！”
玉子桓看着錦瑟，鳳目平靜，無波無瀾，“你不在皇兄給你的別院裡安胎，跑出來做什麼？回去！”
“玉子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喜歡這個女人對不對？”錦瑟緊緊盯着玉子桓的眼睛，“你藉助玉痕，對鳳紅鸞別有居心，今日我若不來，你就會將她藏起來對不對？你根本就不會送她去西涼！”
玉子桓不是要將她送去西涼？是要藏起來？鳳紅鸞偏頭去看玉子桓，腦袋僵硬轉不動，纔想起被他點住了穴道。
玉子桓臉上面無表情，“別以你婦人之心度我之意。我自然是要將她送去西涼。”
錦瑟冷冷哼了一聲，不屑冷嘲，“你說的話鬼才相信！將她給我！”
“不可能！”玉子桓斷然否決，“她到你手裡還能有命？”
“如今雲族徹底被雲哥哥掌控，雲山也在雲哥哥手中，我已經無安身之地，自然隨你投靠西涼，不止是雲哥哥對她寶貝，玉痕也是對她寶貝的緊，我若殺了她，玉痕能容我？”錦瑟看着玉子桓，“所以，我自然不會殺了她。”
“你以爲我會信你？你都不顧念腹中骨肉，如何會怕別人會殺你？再說你和她之間恩怨，你怕是最恨不得她死的人。我如何放心？”玉子桓聲音微冷，“立即回去安胎！”
“你真不將她給我？”錦瑟看着玉子桓。
“不可能！”玉子桓搖頭。
“今日鳳紅鸞必須由我手中交給玉痕，否則你休想將她帶走。”錦瑟也決然道。
玉子桓鳳目緊緊盯着錦瑟，錦瑟亦是緊緊看着玉子桓。兩人中間氣壓極低，兩方護衛氣息繃緊，嚴陣以待。
鳳紅鸞心中好笑，從她的角度看來這二人實在不像夫妻。她倒是感受到了兩人山水跨越不去的溝壑，倒像是敵人！
“你其實不是要將她交給皇兄，而是要將她送回去給雲錦吧？”半晌，玉子桓眸光凌厲地開口。
鳳紅鸞一怔。
錦瑟美眸眯起，“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有何不明白？你和我一樣不是嗎？你所作所爲都是爲了雲錦。”玉子桓看着錦瑟，一副瞭然於胸的神色，“雖然你掩飾得很好，但你我夫妻也算是數月，我自認爲能將你看透幾分。”
“自以爲是！”錦瑟冷哼一聲。
“你數次殺害鳳紅鸞，雲錦爲何不殺你？除了你身體有云傾顏的一半靈力外，還有一點就是你是雲錦的人。你私下爲他做許多事兒，一直迷惑雲族主，纔有雲錦今日掌控雲族，他自然不殺你。”玉子桓又道。
鳳紅鸞心思一動，看着錦瑟。錦瑟並沒有反駁，一副冷冷的神情，讓她知道玉子桓猜對了。心中忽然說不出什麼滋味。
“你一直深愛着雲錦，即便那人不愛你，你也願意爲他做事，甘願爲他做牛做馬。我和皇兄是在演戲，你和雲錦又如何不是在演戲？我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你同樣和雲錦也是。你明面上是殺鳳紅鸞，但是實則是爲她擋住了來自雲族主和雲族掌刑堂的真正殺招。否則早在東璃之時，她內力被封印，即便有些身手沒有內力，如何能逃過雲族主和掌刑堂的殺手？你屢次擋在前面，對着天下放出話要殺鳳紅鸞，但是每次都沒殺成？爲何？”
玉子桓眸光變幻不明，“每次她危急關頭，雲錦都會及時出現。爲何會及時出現？自然是你通知的，你們裡外做戲。不止做戲給雲族主看，也是做給藍雪和西涼看。更是做給那時候身爲太子的皇兄看。讓人以爲雲族一團亂麻，雲錦最是被動，但實則不然，而是偏偏他卻是事事都搶先一步。更是促成了他和鳳紅鸞的好事！你敢說你不是雲錦的暗線？”
鳳紅鸞腦中想起以前的事情。的確是錦瑟每次要殺他，雲錦都及時出現。而且出現的不早不晚。世界上有那麼巧的事情嗎？一次兩次？三次四次？雲錦都能出現及時救他？她曾經是覺得老天爺既然將她扔回這個世界不會輕易收回去她的命。
如今被玉子桓點破，原來是這樣！她自認爲在那個世界被培訓，所學的心理學爐火純青，應該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個人的心裡所想，但她從來沒想到會有誤入棋局看不清的一日。人心果然是世界上最難勘測的東西！不止是在雲錦身上，玉痕身上體現，更是在玉子桓和錦瑟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呵呵……”錦瑟忽然笑了，她懷孕的臉色發出淡淡光薰，極美，看着玉子桓，承認不諱地道：“我自己都已經不知道我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有時候醒來都感覺夢和現實分不清，我不知自己置身何地，原來你倒是將我看得通透。”
玉子桓沉默不語。
鳳紅鸞看着錦瑟，以前她恨不得錦瑟死！更是不屑，如今想來不知道是該說她演戲太好，入戲太深，還是該說她自己識人不明，或者她被什麼東西蒙住了雙眼，一直看不透。她想着玉子桓能看破錦瑟不奇怪，因爲他也是那個入戲入局太深的人，他和錦瑟一樣，所以，他才能看清錦瑟。
玉痕用玉子桓危險，雲錦用錦瑟同樣危險。但那兩個執棋的人偏偏就用了！偏偏這兩個棋子結爲夫妻，她忽然覺得任何語言都是蒼白，這到底是誰中了誰的局？難以分清！
“既然什麼都說明了，你我再多說無用，今日我必須帶走鳳紅鸞，將她給我！”錦瑟笑意一收，冷冷道。
玉子桓攬着鳳紅鸞的手收緊，斷然道：“不可能！”
“你當真不放人？”錦瑟眯着眼睛看着玉子桓，“你不是我的對手，再加上你身後的人也不是我帶着的人的對手！你是想死？”
“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你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沒有父親？你不是很在意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嗎？或者你以後告訴他，他的父親被他的母親給殺了？”玉子桓看着錦瑟。
鳳紅鸞想着玉子桓這是攻心之計。
果然見錦瑟身子一顫，但很快就恢復鎮定，不爲所動，“玉子桓，你的心同玉痕一樣冷。你們玉家的男人都無情。你的心也根本就不在我這裡，我孩子有沒有父親有何打緊？沒有更好！既然你不配合，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話落，她不等玉子桓再開口，一團黑霧從她手心溢出，直直打向玉子桓。
玉子桓袖中瞬間飛出一道黑黝黝的寒光直直刺向錦瑟，頃刻間突破了錦瑟的咒術。
鳳紅鸞看清那是一把特殊材料打造的寶劍，倒是和玉痕的墨綢，玉子墨的天蠶絲錦有破解雲族咒術的異曲同工之妙。
錦瑟飛身而退，避開了玉子桓的劍，冷哼一聲，“玉痕倒是相信你，居然將他師傅留的玄冰劍送你了！但即便如此，你也不是我對手！”話落，她美眸凌厲，袖中一道火紅的寒光飛出。
鳳紅鸞看清，那是一把通體火紅的寶劍，劍柄是黑色的皮套，劍身如火焰一般，泛着閃閃寒光。無疑，錦瑟這柄劍和玉子桓這柄劍是一對。
“雲錦倒是也信你！他居然不怕你將他心愛的女人一劍射殺，將紅顏劍給了你！”玉子桓攬着鳳紅鸞飛身而起，堪堪避過了錦瑟的殺手，同樣哼了一聲。
“那今日就來試試，到底是你的玄冰劍厲害，還是我的紅顏劍厲害！”錦瑟第二招緊隨而至，對着她身後的人命令道：“殺！一個不留！”
錦瑟話落，她身後百名隱衛齊齊拔劍，一陣陰風掃過，剎那襲向玉子桓的隱衛。玉子桓的護衛也不甘示弱，齊齊迎上錦瑟的隱衛。
頃刻間，殺機畢現，刀光劍影，這一處荒山路上陰風拂面，濃郁的血腥味彌散開來。
半空中玉子桓攬着鳳紅鸞，錦瑟挺着大肚子。青草紛飛，刀光劍影，玄冰劍和紅顏劍爭相較量，殺氣森森，寸步不讓！
鳳紅鸞從來沒想到過有朝一日錦瑟會救她，更沒想到居然是這般情況下成爲雲錦和玉痕這一局棋中最不可或缺的一對棋子夫妻的爭奪點。該說這個世界莫名其妙，還是她受傷太重以至於黑白顛倒了！無論如何，這不是做夢就是了！
玉子桓的身手並沒有鳳紅鸞想象的差，錦瑟雖然懷孕，但絲毫不影響。二人的劍雖然殺氣強大直指對方，但都靈巧地留了一分謹慎避過鳳紅鸞。但鳳紅鸞本來就體虛乏弱，在二人冰寒的殺氣下備受煎熬，只覺頭昏目眩，胃裡有什麼東西來回翻滾，忍了半晌，實在忍不住，對着玉子桓艱難地開口，“你將我扔下吧！”
“不可能！”玉子桓瞥了鳳紅鸞一眼。
“我不是想逃，我這個樣子也逃不了，我是想吐，你難道想我吐你一臉？”鳳紅鸞只感覺心口如泥漿翻滾的難受，實在佩服錦瑟懷着孩子還如此能打。
玉子桓不爲所動，手下不停，“那你就吐吧！”
錦瑟聞言揚聲詢問：“鳳紅鸞，難道你懷了雲哥哥的孩子？”
鳳紅鸞一怔，玉子桓手臂一僵，錦瑟要的就是這個時機，紅顏劍頃刻間鑽了個空隙，“嗤”一聲清響刺在了玉子桓的左肩，玉子桓抱着鳳紅鸞的手臂被迫鬆開，鳳紅鸞的身子直直摔了出去。
玉子桓驚醒，不理會左肩的傷口去撈鳳紅鸞，錦瑟已經搶先一步將鳳紅鸞拽進了懷裡，飄身一退數丈。她嫌惡地解開鳳紅鸞的穴道將她甩開，看也不看一眼，對着玉子桓冷哼一聲，“我本來是信口一說，你倒是信了！你還說你不是喜歡她？剛一聽說她懷孕你就神色大變，答案昭然若揭！”
鳳紅鸞身子站穩，也不理會二人大吐了起來。她本沒吃什麼東西，吐出的都是酸水。
玉子桓捂着傷口落地，看着鳳紅鸞，臉色發白。
“念在你我有半年的夫妻之恩，今日我不殺你！滾吧！最好讓我永遠也別看到你！”錦瑟不再看玉子桓，見鳳紅鸞吐完了，神色有些怔忡地盯着她的肚子，不屑地撇嘴，“你體內有寒毒，就算懷上了管什麼？也不過是多一條人命陪你去送死而已！”
鳳紅鸞恍若未聞。
錦瑟忽然一把抓住她脈搏，臉色剎那變了幾變，“你真懷孕了？”
鳳紅鸞一驚，看着錦瑟，見她神色大變，不像說假，她本就慘白的臉色一變，也伸手去把脈，但她手發顫，摸了半天也沒摸出所以然來。
錦瑟嫌惡地甩開她的手，怒道：“鳳紅鸞，你真愚蠢！你和雲哥哥大婚有快兩個月了吧？還真被我說中了，你如今脈象不是懷孕是什麼？”
鳳紅鸞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腕，這麼說是大婚那幾日了？雲錦一直不讓她吃所謂避孕的湯藥，怕那些藥傷她身體，一直都計算着生理週期，怎麼可能會懷孕？
“你因爲體內有寒靈，脈象隱匿。所以你這麼長時間都不查！沒想到你這個女人也有愚蠢的時候。”錦瑟看着鳳紅鸞明顯不信的神色，冷嘲道：“你是不是最近情緒不穩定，喜歡胡思亂想？看什麼都覺得心中煩悶，喜歡鑽牛角尖，而且睡眠淺顯，每次醒來都極其睏乏？”
鳳紅鸞心頭泛起涼意，她的確是這樣！
“你莫過於世界上最愚蠢的女人！虧你懂得醫術，連懷孕都不知。”錦瑟冷哼一聲，“沒想到我誤打誤撞，到是撞破了你的愚蠢！”
鳳紅鸞強自鎮定，將手穩穩地按在手腕上，臉上漸漸血色全無，她的脈象虛弱不堪，但指下隱隱有如滑珠滾動，的確是懷孕脈象，不仔細查不出來。據說即便計算生理期也有百分之幾的懷孕機會，那麼她就是那百分之幾了嗎？她一直想要一個孩子，但絕對不是這個時候，寒毒未解，兵荒馬亂，時局陷入白熱化階段。這個孩子來得真是時候，讓她半點兒喜意也無。
“玉子桓，你回去告訴玉痕死了心吧！奪人妻兒可不是大丈夫所爲！”錦瑟瞥了玉子桓微白的臉色一眼，對着雲隱暗衛一揮手，“將她帶上，走！”
“得罪了，少夫人！”一名隱衛上前對着鳳紅鸞一禮，就要將她帶上馬。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銀光飛來，打開那名隱衛，直直卷向鳳紅鸞，快若閃電。錦瑟一驚出手，但已經晚了，鳳紅鸞身子被捲起，頃刻間已經落入了來人的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