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有所愛

夜之初其實原本並沒有想到什麼好的法子,只不過是在燕雪辰的面前吹牛罷了,她的牛皮吹的死大,看起來似乎滿是面子,在燕雪辰面前很是趾高氣揚,心裡卻明白爲了撐這一點面子,她只怕得付出不小的努力。

而燕雪辰對她說的話也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這個醜女想和五哥私奔?做她的清秋大夢去!五哥現在只怕正和小兔打的一片火熱,哪裡有功夫理會她?只是一想到小兔,他的心裡終究是有些難受,再看夜之初也覺得有些不順眼了,輕哼了一聲便不再理她。

夜之初是那種和人三分鐘自然熟的人,雖然進宮短短几日,和下面那些太監宮女們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她又沒有半點王妃的架子,又能說會道,不搬弄是非,只講一些佚聞有趣事,逗的那些宮女太監們心裡樂呵呵的。和下面的人關係打點好了,對於皇宮裡各宮的人物關係也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她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噼裡叭啦直響,眼珠子轉的賊快,腦袋裡面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幫燕雨辰和皇帝解開心結,她心裡更美美的盤算,她這一次幫他要讓他如何謝她。

於是第二天嬤嬤來教她禮儀的時候,她直接躺在牀上裝病,只說是受了風寒,於是便躲過這一天的訓練,連着幾天她都用同樣的法子來應付,一時間她倒也清閒的緊。只是那嬤嬤終是氣的緊,便將她的事情如實回報給皇后,皇后聽後只是點了點頭,吩咐太醫去給夜之初看病。

甘露殿裡,皇帝看着戶部呈上來的清單覺得有些頭痛,問站在一旁李延宗道:“國庫裡只有五十萬兩銀子呢?”

李延宗恭敬的答道:“這幾年來,先有戰事,後有各種災事,糧食欠收,皇上又體恤百姓,免除了不少的賦稅,這幾年的稅銀較往年已少了好幾成。今年的國稅只有五百萬兩,上次賑災撥了一百萬兩,再加上興建水利,修建宮殿的再花了兩百萬兩,皇上、皇太皇和皇后的生辰所需,以及各項其它的必須的雜項支出,現在國庫裡能動用的銀子也就這五十萬兩了。”

皇帝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李延宗躬身退下,太監來報:“皇后娘娘已在門外等在快一個時辰了。”

皇帝心裡煩悶,想起後宮也有一大筆的開銷,於是便道:“讓皇后進來吧!”

皇后身着繡金鳳的紅色正裝走了進來,她身後的宮女提着一個食盒子,她行了一個禮後道:“臣妾見皇上近日爲國事勞心,特地做了皇上愛吃的玉米酥,皇上先歇一歇吧!龍體要緊!”

皇帝嘆道:“還是皇后知道朕的心思,只是現下淮南大災,國庫空虛,那麼多的百姓都在挨飢受凍,朕又如何吃得下!”

皇后命宮女將食盒放在龍桌上道:“淮南的災禍再嚴重,皇上也得保重龍體啊!不如臣妾將後宮的用度再縮減一些,爲百姓們籌些銀兩。”

“皇后有這等心思,朕心甚慰!今後後宮就實行節儉制度,由皇后來統領吧!”皇帝讚賞道。

皇后微微一笑道:“臣妾遵旨!臣妾只是一個婦道人家,不懂國家大事,唯一能做的便是替皇上把後宮打理好了,省去皇上的後顧之憂。”

“朕有你這樣的皇后是朕的福氣!”皇帝讚道:“對了,墨塵剛回宮,他先天不足,他的媳婦雖然是個聰明人,卻終究沒有在宮裡呆過,她進宮前和明妃有隙在先,恐明妃不會用心照顧,只怕會被那些不長眼的奴才欺負,皇后若是有空,就替朕照拂一下他們。”

“皇上當真是個好父親,在煩憂國事之時還掛心着九皇子,臣妾今日前來,也正想說說九王妃的事情。”皇后溫婉的道:“她前幾日就被媚妃欺負了,好在媚妃鬧到臣妾那裡去了,否則只怕她在宮裡被人欺負了還不知。”

“哦?有這等事?”皇帝眉頭微皺。

皇后點了點頭,於是便將那天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再說了一遍,直說的媚妃嬌縱無比,夜之初和燕雪辰可憐無比,話裡還暗暗影射兩人之所以被媚妃欺負,是明妃從中挑拔。

皇帝聽後大怒,一掌拍在龍桌上道:“媚妃當真是越來越嬌縱了,自己屋裡蹦出了跳蚤,居然就怪到夜之初的身上。她膽子太大了,居然連朕的皇子都敢辱罵,當真是仗着朕的寵愛連朕都不放在眼裡了!皇后,如何處置媚妃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說罷,他忍不住重重的咳嗽了起來。

“皇上息怒!”皇后極爲賢淑的替他撫着背,舒緩他的怒氣。

皇帝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朕老了,做起事情來也越來越力不從心了,現在竟是連朕的皇子都保護不了了。”

皇后忙在旁道:“皇上正值壯年,身子還好着咧!只是這國事繁重,皇上或許可以將手中的事情放下一些給皇子們去處理。太子這幾年來也長進不少,雖然近日裡的鬧出了一些荒唐事,可是臣妾認爲那不過是有心人陷害的,他自小跟在皇上身邊長大,皇上難道還信不過自己教出來的皇子?”

皇帝一聽到太子眸光頓時變得有些森冷,他忍不住拂抽道:“別在朕面前提那個逆子,今日一早朕還收到消息,他居然恃寵而驕,昨日裡竟將花左國的供品玉如意拿走了一柄,你是他的母親,真不知你是怎麼教他的。現在淮南災情嚴重,他幫不上忙也便算了,居然還不讓朕省心。”

皇后一聽忙跪倒在地道:“是臣妾教導不當,還請皇上責罰!”

皇帝將她扶起來道:“起來吧,這事原也怨不得你。”

皇后站起來道:“玉不琢不成器,皇上在罰他的時候也該讓他再多歷練歷練,他也終究是一國儲君,將來要繼承大統,淮南災情嚴重,或許對他也是一個考驗。”

“他連江北的災情都處理不好,又如何處理這淮南的災情?”皇帝怒道:“後宮不幹政,皇后還是自己把度拿握好吧!”

皇后見他動怒,嚇了一大跳,忙又跪倒在地道:“臣妾一心爲皇上着想,恐皇上太過勞累,想爲皇上分擔,不想卻觸犯了祖宗家法,還請皇上責罰!”

皇帝看了她一眼道:“罷了,朕這一次便饒了你,你跪安吧!”

“謝皇上!”皇后伏地一跪,便帶着宮女退出了甘露殿。她離開甘露殿之後,便吩咐太監將媚妃重打五十大板,然後再關半年的禁閉,並放出話:“任何敢搶奪他人財物者,均按此法處置!”

一時間,宮中的妃嬪個個嚇的不輕,私底下在傳,皇后這樣做是爲了保護九皇子和九王妃,一時間竟再也沒有妃嬪去找夜之初的晦氣。衆人都不知那個醜女是如何得到了皇后的歡心。

媚妃被打之後,心裡又氣又恨,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她的性子原本就驕縱,得罪了不少的人,此時一失勢,就連宮女太監也不把她當回事,平日裡竟連茶水都沒有人伺候了。其它的妃嬪更是落井下石,巴不得這一次整死她,讓她再也翻不了身。

明妃聽到皇后對媚妃的處置後,心裡竟覺得痛快,又滿是忿恨,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此時正有風頭上,一時間也不敢去爲難夜之初,而心裡的恨卻更加的重了。卻也在心裡暗自慶幸,這一次好在是媚妃當了出頭鳥,否則倒老黴的人便是她了。

皇帝見皇后離開,便重坐回龍椅之中,忍不住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瞬間似乎蒼老了不少,在國事面前他是一國之君,在家事面前他是一家之主,卻終究是一個跨進五十大關的人,他縱然俯仰蒼生,卻依舊敵不過生老病死。

他又想起皇后說的話,心裡對太子雖然有些失望,卻依舊寄予了厚望,只是心裡又想起墨塵,那一日召見他時,他竟連看自己一眼都不敢。他頓時只覺得他於天下不算是一個賢君,於子女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心裡一時間有些繁亂,這些奏摺竟不願再看了,喚上貼身太監,便決定去御花園裡散散心。

夜之初將那教習禮儀的嬤嬤支走之後,覺得在聽雪殿裡呆着悶的慌,便帶着綠影和其它三個侍妾去御花園閒逛,說實話,整個皇宮她就對御花園和藏珍閣有興趣。只是藏珍閣前有重兵把守,她剛進宮,也不敢再鬧出太過出格的事情,就算想打藏珍閣的主意也是日後事情。

她喜歡御花園裡的花花草草,此時已經入秋,天色已冷,御花園裡的菊花已經盛開,裡面的品種雖然沒有現代的多,卻也依舊秀美,只是她並不是什麼雅人,賞花她是不會,但是採花的本事卻是不小的,她見那些花開的甚豔,就命綠影尋了一個木籃,拿着地剪刀就開始採花。

負責看園子的太監見到這等情景忙過來阻攔道:“九王妃,這些都是新開的花,就這樣摘了,皇上知道會怪罪的!”

夜之初揚了揚眉毛道:“我採這些花便是爲了皇上,他若是要罰便由我一人擔着。”

太監腹誹:“你不過是個最不受寵的皇子的妃子,你能擔個屁啊!到時候倒黴的只會是我!”當下忙攔道:“九王妃,這些花真的不能摘!”

如果不是在皇宮,夜之初早招呼綠影上前揍那不長眼的狗奴才了,可是她和媚妃的事情才鬧出來,她此時若是再動手打人,鬼知道又會惹出什麼麻煩來。以前她是不怕麻煩,可是皇宮裡的麻煩還是不要惹的的好。

不能打,不能耍橫,又捨不得銀子,那就只能用其它的辦法了。

於是夜之初賞了太監一記自認爲傾城傾國的笑容道:“這樣吧,我唱首歌給你聽!”

太監被她那記笑容給嚇得三魂七魄差點全部飛走,當下拍了拍胸口,穩了穩心神,原本的搖頭鬼使神差的變成了點頭。

夜之初微微一笑,張開嘴扯着嗓子一邊跳一邊唱道:“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耳朵,一隻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她唱到真奇怪的時候一下蹦到太監的眼前,雙手放在臉前,張開血盆大嘴,眯着小眼,對着太監傻傻一笑,那太監原本聽到她的歌聲便如同聽到鬼叫,頭上的頭髮都已經豎了起來,此時再看到她這副樣子,頓時嚇的再也不管那些菊花了,慘叫一聲的扭頭便跑。

夜之初看到他那副樣子樂得哈哈大笑起來,丫的,就這點道行敢跟老子鬥,老子不玩死你算你的造化!

只是她的笑聲還未停,身後也傳來了極爲爽朗的笑聲,她嚇了一大跳,一扭頭便看到皇帝站在那裡,她心念如電轉,大呼“老天開眼”,卻也乖乖的伏倒在地道:“參見父皇!”今日的皇帝遠沒有她那一日看到的那麼威嚴,只是眉間的那一點煩鬱猶在,看起來心情並不甚好。

原來皇帝原本在御花園散步,聽到那邊有吵鬧聲,眉頭原本微微皺在一起,他身邊的太監會意,欲要去清道,皇帝聽到了夜之初的聲音心裡好奇,便阻止了太監的動作。他緩緩踱步走了過去,聽到夜之初和太監的爭吵。他有些想知道她要如何才能解圍,便站在一旁看着再聽到她的歌聲時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那歌聲真不是一般的難聽!卻見她在那裡蹦蹦跳跳的又覺得有趣,見她蹦到太監的面前,也不知擺了個什麼臉,居然就將太監給嚇跑了。

皇帝笑道:“都起來吧!”

夜之初乖乖的爬了起來,皇帝問道:“你剛纔那歌聲當真是難聽至極。”

夜之初伸了伸舌頭道:“臣媳想採些菊花,那太監不許,便且這個法子將他嚇走罷了,不想驚擾了父皇的聖駕。”

皇帝微笑,夜之初又道:“其實這首歌還有另一種唱法,父皇想不想聽?”

皇帝見她有趣,便道:“朕倒想知道那鬼哭狼嚎的歌還能唱成什麼樣子。”

夜之初微微一笑,便將那首歌改變了一下唱的方式,於是兩隻老虎又迴歸到了正常的老虎,那簡單的歌詞裡便多了一分童真和可愛。

皇帝聽兩首歌截然不同,心裡覺得有趣,便道:“你倒當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心情一好,他的眉頭也便舒展開了。

夜之初微笑道:“謝皇上誇獎。”

皇帝問道:“這花園裡的花開的很豔,你爲何要採了它們?”

夜之初知道自古皇帝都是高深莫測的,前一刻微笑後一刻搞不好就要砍頭,她若是回答不好,只怕便會有天大的麻煩,當下腦袋瓜子轉的飛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道:“臣媳那一日見到父皇時,聽父皇不時的咳嗽,心想應該是虛火旺了。今日裡見這菊花開了,便想着採一些曬乾給父皇泡茶喝。”

皇帝呆了一下後看着夜之初的目光有些古怪道:“朕這幾日咳嗽了嗎?”

“那一日聽到父皇咳了一兩聲,回到聽雪殿後一直記掛着,所以今日裡見到菊花便動了這個念頭,還請父皇不要治臣媳的罪!”夜之初說的甚是惶恐不安。

皇帝看着她那醜陋的容顏裡透着一絲不安,知道自己嚇到了她,當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道:“你真是一個乖孩子,朕有幾十個子女,卻沒有一人有你這般細心和孝順,朕又豈會怪罪於你!”

“多謝父皇!”夜之初鬆了一口氣。

皇帝又問道:“朕以前怎麼從未聽說菊花能祛火氣?”

“臣媳看過一本古籍,上面有這樣的記載,以前在學士府時,每當入秋之後臣媳都會採上一些菊花曬乾,再配上枸杞和冰糖,不但味道甘甜清香,還能祛火。在學士府時,父親還曾誇過‘菊香悠長,甘甜入脾。’待日後做好之後,父皇嘗過後便知。”

皇帝嘴角含笑道:“難得你如此孝順!”卻又想起她方纔只是想摘些菊花替他曬了泡茶喝,都有太監阻攔,只怕她在皇宮裡生活也不太容易。

夜之初乖巧的道:“父皇謬讚了!臣媳只是儘自己的本份罷了。”

皇帝聽她這麼一說,龍顏大悅道:“這裡離聽雪殿已經很近了,你不邀朕過去坐坐?”

夜之初嚥了口口水道:“父皇,聽雪殿太過簡陋,父皇去恐怕不太合適。”

“胡說!”皇帝將龍顏一板道:“你莫不是不歡迎朕?”

“不敢!”夜之初見他已經入套,忙道:“父皇請!”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聽雪殿外時,皇帝的眉頭微微一皺,看着那破破爛爛的三個字掛在牆上心裡感觸萬千,怔了一下後便走了進去,屋子裡只有極簡單的幾樣傢俱,而且每樣傢俱都是又破又爛,他的心裡不禁升起了幾分怒氣,低喝道:“屋子裡面怎麼什麼都沒有?”

燕雪辰聽到皇帝的聲音,忙從樓上跑了下來,跑得急了,木製的樓板還蕩起了不少的灰塵,見到皇帝也不膽怯,卻只是遠遠的站着,有些癡有些傻。

“臣媳搬進來的時候便是這般模樣,前幾日請明妃幫忙添置一些東西還沒有送過來,讓父皇見笑了。秋水,還不快去給父皇倒茶!”夜之初低着聲吩咐道。

皇帝的臉色卻有些難看,夜之初又笑道:“屋子裡雖然簡陋了些,但是該有的東西也都有了,比起淮南的災民來我們已好上許多,臣媳和相公甚是知足。”知足個屁,這個破地方住的她一肚子火,要什麼沒什麼,找人要也要不來,那些狗仗人勢的奴才根本就不把她當回事。

皇帝一看眼前的景像,就知道兩人進宮後的日子過得非常不好,再細細一看兩人的衣物,都是極爲樸素的,那衣物的質地竟是比上等的奴才都不如,他猛的想起那一日賜她的東西,便問道:“上次朕賜了一些東西都哪去呢?”

夜之初似嚇了一大跳,忙跪下倒地道:“請父皇責罰!”

“爲何要責罰你?”皇帝皺着眉問道。

夜之初答道:“臣媳將那些東西都變賣掉了?”

“賣呢?你們很缺銀子嗎?”皇帝的聲音有怒而威,那些物事都值上好幾萬兩銀子,若是賣了就算宮裡不置辦一點東西,也夠他們將這聽雪殿好好佈置一通了,又豈會如此簡陋?

夜之初怯怯的道:“缺銀子的是淮地的災民,臣媳聽說那裡的百姓已經吃不上水了,只能啃樹皮吃觀音土,臣媳想那些東西放在我這裡放着也沒什麼用,可是若是將那些東西換成銀子,再用銀子買大米,也夠那裡的百姓吃上幾日了,所以就擅作主張將父皇賜下的東西全部都賣了,再託五哥將這些銀子拿去買米,把米送到淮南。”她越說聲音越小,似乎極爲害怕。

而皇帝卻越聽越驚,越聽越是感動,淮南的災情,整個皇宮都聽說了,個個都說要想辦法賑災,卻沒有一個人有實際行動,都只是嘴巴上說說,卻沒有想到那個來自學士府的醜兒媳婦居然拿自己的行動來關心百姓。聽雪殿裡一無所有,她居然沒有留一點給自己,全部都捐給了災民,這份情懷當真是讓他感動至極!他一時間感觸良多,走到夜之初的面前將她扶起來道:“委屈你了!”

夜之初站起來問道:“父皇不治我的罪了嗎?”

皇帝看着她那張醜陋的臉只覺得善良無比,他摸了摸她的頭道:“你如此爲蒼生百姓着想,朕又豈能治你的罪?”皇帝又扭過頭對身邊的太監道:“傳朕口諭,將九王妃捐銀賑災的事情讓大學士編成冊發給朝中大臣和後宮諸妃,讓他們都效仿九王妃體恤百姓的作法。”

夜之初原本這樣做不過是想討好皇帝,沒料到他這麼大手筆,還要將她的事蹟編成冊?乖乖隆地呼,這些銀子對她而言是無本的買賣,可是讓其它的人拿出自己的銀子賑災,豈不是在割他們的肉。皇帝這樣做不是將她推向風尖浪口嗎?

她忙道:“臣媳只是一個不知長進的女子罷了,又哪裡能將臣媳的事情編入冊子,這樣豈不是讓朝中大臣笑話!”

皇帝讚道:“你的品性高潔,朕甚是喜歡!朕的身邊有無數個披着禮儀仁孝的人,卻沒有一個像你這樣謙遜高雅,是個女子又如何?長的醜又如何?這樣的性情就算是那些整日裡滿口仁義道德的大儒也不俱備!這件事情朕一定讓滿臣文武整個後宮全都知曉,朕有一個多麼出衆的兒媳婦!”

靠!只是幾萬兩銀子罷了,說的那麼嚴重!

夜之初實在不想當那隻出頭鳥,忙道:“父皇……”

“不用說了,朕意已決!”皇帝斬釘截鐵的道:“你也放心好了,從今往後,朕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小德子,擬旨,九王子孝敬聰敏,守禮溫雅,封仁王,賜良田百畝……”他似又想起了什麼道:“現正值淮南水災,朕就不再另賜宅第,也不再賜金玉之物,待淮南災情平定之後,朕再另行賞賜。”

夜之初聽的一愣一愣的,靠,這樣就算是封王呢?丫的,根本就是光棍王嘛,屁都沒有一個!光有一個名頭,這不是在玩她嗎?

只是縱然她的心裡滿是驚訝和不滿,面上卻依舊一片溫和,她一把拉過燕雪辰來朝皇帝跪下道:“多謝父皇恩典!”

皇帝將兩人扶起來道:“這些年來,朕對墨塵心裡一直極爲愧疚,比他年紀還小的皇子都已經分府另住了,而他卻還住在皇宮裡。朕對他的關心不夠,讓他受了委屈,從今往後,朕會補上。只是他先天不足,就算這幾年已經好了許多,卻終究還是體弱多病,虛銜也無用,需做出一番成績來纔能有所改觀。”

夜之初聽他說了一大通,都是在放空炮,又像是在繞圈子,這老東西到底想幹嘛?她心裡這麼想,頭卻一直微微微低着。

皇帝頓了頓後又道:“所以朕決定要給他一些差事做做。”

夜之初愣了一下,燕雪辰伸手狠狠捏了她一下,她痛的咬牙咧嘴,卻又不能發作,還得穩住身形道:“父皇,你也知相公他……”

“有你陪在他的身邊,朕甚是放心!”皇帝似下定決心道:“所以朕決定任命墨辰爲淮南賑災特使!”

皇帝這一句話說出口,將傻的兩人都驚得目瞪口呆,夜之初沉不住氣,將頭擡了起來,而燕雪辰雖然滿心驚訝,卻依舊低着頭裝傻,只是那隻在捏夜之初的手也忘了去捏。

夜之初嚥了口口水道:“父皇這萬萬不可啊,相公絡宄先天/:足,平日裡又有蛙呆,從來沒有當過差,賑災大便事關整十淮南百姓的妥危,他沒有半點飪驗又如何擔當的起?”

靠!讓燕雪辰當賑災大使!那燕雨辰呢?丫的,她苦心安排了這麼多的事情,都是在爲燕雨辰鋪路,她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這老東西就把她後面的話全部截住。

“朕自然是知道他當不起這個大任,所以朕決定再給他派一個副手。”皇帝的眼裡滿是算計,他淡淡的道:“南王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辦差了,想必會極願意輔佐墨塵辦好這一次的差使。”

靠!這老傢伙是黃鼠狼嗎?她縱然早就知道他的封賞不是那麼好拿的,沒料到後面居然還有這麼一記厲害的後着!不,這不是後着,而是他的本意!

這老傢伙只怕早就已經打算好了,讓燕雨辰去賑災。卻由於父子間的嫌隙以及當年的誓言,一直不願意開金口,這幾天只怕一直在算計要如何才能既不傷面子又能調得動燕雨辰。

賑災之事,事關重大,只有尋一個極爲得力的人去才合適,燕雪辰又癡又傻,根本就辦不成事,太子和三皇子也做下了許多錯事,他一時間根本沒有辦法再用。而他自己也再清楚不過,這麼多的兒子之間,燕雨辰的本事是最強的,縱然已經多年沒用,但是以他的能力應該能辦好這一次的差使。

而這個功勞他也不願燕雨辰得到,所有先將燕雪辰立爲王,然後再委以重任,燕雨辰成爲副手,做的好了,功勞是燕雪辰的,若是做不好,罪卻是由燕雨辰去領,因爲衆所周知,燕雪辰只是一個傻子,做不好是理所當然,而下面的副職卻得領罪。

若是讓燕雨辰去輔佐其它的皇子他是鐵定不願的,而皇帝也不能強求,可是燕雨辰一直極疼那個傻子弟弟,所以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只會乖乖的領命。

這招一石三鳥之計,當真是又狠又毒,用的妙到極致。

皇帝其實原本早就存了這種想法,卻一直尋不到由頭來封賞燕雪辰,今日裡遇到夜之初之後,便讓他尋了一個極好的由頭,打着愛子的名義,其實私底下卻解決了一直困擾着他的難題。

那個旨意頒佈之後,他的心情大好,對夜之初也打從心底裡喜歡,這個女子不但善良,還解決了他的大麻煩,不管事情成不成,他都得重重的賞她。

夜之初的臉頓時成了苦瓜臉,她原本並不傻,自然知道自己這一次被人設計了,而這種設計偏偏又沒有辦法說的出口,就像是啞巴吃的黃蓮一樣難受。她平日裡是一點虧都不能吃的,也從來沒有被人算計過,沒料到這一次的算計,卻讓她哭笑不得。

燕雪辰再次拉了一下她的手,她頓時反應了過來,只得跪下來謝恩:“多謝父皇照料!”這世上最委屈的事情,就是你明明被人算計,還得謝他!

她忍不住在心裡咒罵,該死的皇權制度,該死的黃鼠狼!

只是心裡再不平,面上還得忍着,她只覺得憋屈的要死!

皇帝在屋子裡和兩人說了好大一會閒話才離開,他才一走,她就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燕雪辰在她的面前蹲下來道:“娘子,你當真是有旺夫命啊,才一進宮,我就被封王了,你可知道這件事情讓我盼了多少年了嗎?哈哈!”

夜之初看着他笑的猖狂的樣子,恨不得撕爛他的破嘴,她惡狠狠的瞪着他,他卻依舊不知死活的道:“原來你早就在爲我籌謀了,我開心得緊。這個賑災大使的差事,不管我做得好和壞,都是隻有賞沒有罰的,當真是妙極了!”

“滾!”夜之初怒吼。

燕雪辰卻笑的更愉快了:“我還道你有什麼絕妙的法子,沒料到竟是這樣的法子,夜之初,你可知道父皇在找這個臺階下找了多久了!”夜之初瞪着他道:“你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對不對?”

“這個結果也沒什麼不好。”燕雪辰微笑道:“五哥和父皇之間的心結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打得開的,現在不管怎麼樣,都是往前走了一大步。”

“狗屁一大步!”夜之初咬着牙道:“這樣做對五哥根本就不公平,倒真是讓你這個傻子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燕雪辰聽到她的話不高興了:“什麼叫做我這個傻子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夜之初,你可別忘了,你是我的媳婦,凡事都應該爲我着想,我撿了便宜你應該高興纔對!”

夜之初心裡覺得憋屈,懶得理他,一扭頭便往樓上鑽去,燕雪辰知道她是那種一點虧都不能吃的主,她也確實一直在努力的想辦法,只是沒料到父皇那麼狡猾,居然一早就有了這等心思。

他的心裡其實也是替燕雨辰不平的,對於皇帝,他從小到大就沒有興趣,卻知道如果燕雨辰得不到皇位,皇位落在燕輕辰和燕星辰的手上,他和燕雨辰兩人都不會有好日子過。所以他一直在暗中替燕雨辰籌謀,希望他能當上皇帝。只是燕雨辰當年和皇帝結下的心結實在太深,根本就沒有辦法化解得掉,所以只能想其它的辦法。

只是他此時看着夜之初悶悶不樂的樣子,他的心裡也很不爽,她不過就是在南王府裡住了一段時間罷了,用得着那麼關心五哥嗎?再說了,他纔是她的相公!

他忍不住低罵道:“吃裡扒外的女人!”

聖旨下達到南王府的時候,燕雨辰不由得愣了一下,再微微一想,便也想通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他依舊淡定無比的接過聖旨,沒有一句多餘的話,甚至連那宣旨的太監也不正眼看一眼,那太監知他的性情,也不敢多留,告了個罪便離開了南王府。

白雲端皺着眉頭道:“王爺,皇上怎麼會下這樣的決定?”

羅文在旁很不爽的道:“副使?協助九皇子賑災?有沒有搞錯,九皇子平日裡根本就是糊里糊塗的,讓他去惹禍生事還差不多,賑災就免了,他能賑什麼災!”

羅武也在旁附合道:“皇上是不是弄錯了?正使應該是王爺,副使是九皇子纔是!”

“父皇沒有弄錯!”燕雨辰輕嘆一口氣道:“本王和他的心結終是沒有那麼輕易解除的,他任命墨塵爲賑災正使,本王就沒有辦法拒絕,只能協助墨塵來做這一件事情。”

“可是王爺,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將這麼好的機會浪費掉?”白雲端心有不甘。

燕雨辰的眸光微冷道:“現在聖旨已下,你覺得本王還有拒絕的權利嗎?”

白雲端輕嘆了一口氣,眼裡滿是怒氣道:“皇上平日裡不是對九皇子一直不聞不問的嗎?怎麼最近這麼上心?”

燕雨辰的眉毛揚了揚道:“你難道忘了誰和他一起進宮了嗎?她就像是一塊磁石,想要吸引一個人注意對她而言實在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白雲端愣了一下道:“前幾日九王妃和媚妃大鬧了一下,我還擔心她會吃虧,沒料到最後的贏家竟是她。看來以後我們再不用爲她擔心了,她那樣的女子,只怕是無論到多麼惡劣的環境下也能生存下來。”

燕雨辰不語,依舊看着那張聖旨暗自出神。

白雲端知道他的心事,也不多說,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了,便吩咐王府裡的一衆人等準備賑災的東西。

燕雨辰將背靠在椅子上低低的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爲何會有那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的眸子裡不自覺得染上了一抹笑意,忍不住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卻又莫明其妙的想起了那一日和她說的話,想起那一日分別時她嬌憨的樣子,她說的她最喜歡看到他笑,而他卻一直認爲自從宛若走後他已忘記了該如何去笑。她說她喜歡他,不讓他將她送給墨塵,可是她卻是墨塵的妻子,墨塵也喜歡她……

他只覺得心裡堵的慌,墨塵是他最爲寵愛的弟弟,而她卻是他這幾年來唯一動心的女人,他該怎麼辦?想忘記,卻偏偏又記得那樣清晰……

他猛的從椅子裡坐了起來,揚起一掌便將大桌劈成兩截,巨大的動靜讓守在門口的羅文和羅武衝了進來,見到破碎的桌子,兩個人都愣在那裡。

“出去!”燕雨辰冷冷的吩咐。

縱然兩人已跟了他許多年,可是那如同寒冰一樣的聲音還是把兩人嚇的不輕,兩人乖乖的退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將門帶上。

羅文道:“皇上這一次這樣做讓王爺生氣了。”

羅武道:“換做誰也會生氣,誰會甘願做一個傻子的副使,縱然王爺極疼九皇子。”

羅文道:“王爺發火了,我們該怎麼辦?”

羅武道:“小心一些便是,按照以往的例子,王爺就算是發火也不會拿下人出氣,只會一個人生悶氣。”

羅文道:“可是生悶氣很傷身體,要不你進去勸勸?”

羅武賞了他一記白眼道:“你有膽子你進去勸去!老子是不去!你覺得你的腦袋硬還是那檀木的桌子硬?”

羅文打了個寒戰,正此時裡面傳來冷喝聲:“要說閒話給本王滾遠一點!”

兩人頓時都閉了嘴,不敢再說一句話。

當下傍晚,皇帝又宣燕雨辰進了宮,父子兩人在甘露殿裡說了什麼不得而知,只是出來之後,燕雨辰便接替燕輕辰步兵統領之職,由於他要賑災,所以那職務先由四皇子燕雷辰暫代。

因爲這一件事情,南王府裡上下翻騰,都認爲王爺翻身的機會到了,一個個顯得開心至極,燕雨辰看着衆人的樣子一直一言不發,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點兩百虎騎營的精銳,三日後隨本王出發。”

其它的賑災的人員很快就全部確定了下來,由於燕雪辰是賑災特使,所以夜之初做爲家眷跟隨,皇帝又親派了若干有賑災經驗的大臣陪同。

因爲賑災之事甚急,三日後的清晨一行人等便立在城門口準備出發,朝中衆臣、太子、戰王以及一應皇子都趕來送行。皇帝對賑災之事甚是重視,也親自前來,臨行前還拉着燕雪辰的手道:“墨塵,你雖然是特使,但是有什麼事情都得問過你五皇兄,不可任性爲之!”

燕雪辰傻不拉嘰的東扭西看,不點頭不搖頭,只會一個勁的傻笑。

朝中衆人對於皇帝的心思一個個都心知肚明,看到燕雪辰那副樣子,心裡都生出萬千感嘆,再看了一眼燕雨辰,同是一胞所生,兩兄弟的差別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心裡都不禁替燕雨辰婉惜,他就算是再出衆只怕也難以得到皇帝的重任了。這一次賑災賑的好便好,賑得不好只怕在京城都難以再呆下去了。

皇帝看到他那副樣子心裡一片難過,他那麼英明神武居然生了這麼一個傻兒子,只是這一次的事情有燕雨辰在旁看照他也不再擔心。

夜之初見燕雪辰裝傻的樣子那當真是傻氣十足,只得在旁替他答道:“父皇不必擔憂,有五哥在,相公一定會不辱使命。”

皇帝點了點頭道:“你是一個極爲善良的女子,有你照顧墨塵朕甚是放心。南王的性子沉穩,有他的輔佐,朕相信此次賑災一定會功德圓滿!”

夜之初微笑不語,皇帝又道:“這一路上只怕有諸多危險,這一把尚方寶劍便賜予你了,若是遇到奸佞之臣,可以先斬後奏,無須問朕。”說罷,身後的太監將那尚方寶劍端了出來放在夜之初的面前。

羣臣一見到那把劍都嚇了一大跳,衆人雖然都知道風迎國有賜尚方寶劍的事情,可是皇帝卻認爲那尚方寶劍的權利太大,從來都沒有賜過尚方寶劍,沒料到此時卻賜給了一個無鹽女,這可當真是開了先例,也證明了皇帝是極爲器重夜之初的。

一時間滿是嫉妒的目光朝夜之初射來。

夜之初嚇了一大跳,縱然不知這尚方寶劍有那麼精貴卻也知這是一件大事,皇帝這又是在唱哪一齣?哪有賜尚方寶劍不賜給特使而賜給她一個婦道人家的?只是腦中微微一想,便明白了皇帝的用意。燕雪辰是個傻子,燕雨辰是副使,只怕到時候會有一些不便的事情出來,這把劍說到底是對付燕雨辰的。她心裡不禁替燕雨辰難過,他有天縱之才,竟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猜疑至此。

“還不快接劍?”皇帝在旁輕喝道。

夜之初縱然巧舌如簧,在這樣事前也派不上用場了,卻睜着一雙小眼看着皇帝,皇帝又道:“這一次若是賑災成功,朕一定重重有賞。”

夜之初頓時無語,只得將那尚方寶劍接過。接過後還故做欣喜的道:“這把劍當真是漂亮至極,多謝父皇!”那把劍的確是極爲漂亮,上面嵌滿了各色珠寶,一看就價值不菲。

而她對皇帝的話卻再不信了,這隻黃鼠狼將這麼個東西賜給她擺明了是不懷好意,她斜着眼睛瞟了燕雨辰一眼,卻見他依舊如往昔一般冷然,竟是一點波瀾都沒有。而她是見過他這副樣子的,便知道事情越大條,再看到四周滿是冷冽的目光,她知道手中的那把狗屎尚方寶劍根本就是個燙手山芋,他們這一次賑災的事情肯定會遇到大的麻煩。

她心裡一片煩悶,她原本想利用這一次出宮的機會好好的和燕雨辰培養一下感情,這下可好,皇帝將這把寶劍給了她,便是硬生生將她和他之間劃了一道長長的溝壑!

燕雨辰看着她從皇帝手中將尚方寶劍接過,心裡一時間不知是什麼滋味,父皇的用意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他沒有料到父皇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那把劍賜給她。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知道那個聰慧的女子也已經猜到了父皇的用意。

燕星辰和燕輕辰兩人心裡都暗自歡喜,對皇帝這樣的做法極爲滿意。燕星辰走到夜之初的身邊道:“九弟妹,九弟就拜託給你了,煩你用心照顧!本宮雖然聽聞這一路之上宵小甚多,但是有五弟保護你們,一定會平安無憂!”

燕輕辰身上的傷還未大好,臉上還有青紫的痕跡,也一拐一拐的走到她的身邊道:“九弟妹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能讓父皇如此厚愛!本王在這裡預祝九弟們賑災大獲成功!”

成你媽個頭的功!夜之初在心裡暴粗口,她一看到他那張豬頭臉就恨不得再賞他一雙熊貓眼,狗孃養的王八蛋。她面上卻依舊在笑:“多謝各位王兄,賑災特使是我相公,尚方寶劍是賜給我對付那些欺負我相公的人,等以後有空了,我就挨着將那些欺負過我相公的小兔崽子們一人送上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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