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只有男子才能揚名立萬,難道她蘇絳脣就不行麼?不,她絕對不會讓人小瞧了去,終有一日,她定能把自己的名字刻在史書上,讓後人永遠知道,女子的命運,不是在男子的手裡,而是在自己的手裡。4633832
蘇錦震驚了,這不是第一次從蘇絳脣的嘴裡聽到這樣的話,可這次,他真切感覺到蘇絳脣眼裡的那抹堅持與執着。“好,只要你想做,我都陪着你。”
當聽到蘇錦這句話的時候,蘇絳脣有了想哭的衝動,原來,她不是孤獨一個人的,還有一個人,願意陪着她去千山萬水,看盡人間的日出日落。第一次,蘇絳脣握住蘇錦的手道:“蘇錦,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蘇錦將她摟在懷裡,然後在她耳邊道:“這世上,除了你,沒有人敢在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罵我。”
蘇絳脣呆了,這是什麼理由?她就不信,他蘇錦就真的是爲這樣荒唐的理由而喜歡自己的,正要問點什麼的時候,蘇錦已經用嘴封住了全部的疑問——
紀嫣然走出藥鋪子,望了望灰暗的天空,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就跟這天空一樣陰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明朗起來。
走了幾步路,紀嫣然見到一個薑黃色的身影,立即掉頭往回走,誰知道,對方居然也看到她了,大聲呼喊道:“嫣然姑娘——”
紀嫣然想躲進地洞裡去,偏偏在這個鬧市裡,別說是地洞,就是一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沒有。於是,她轉過身,對來人笑道:“王大娘,你今日怎麼也上街了?”這個王大娘,其實就是一個媒婆,前些日子,給她說了一門親事,居然是給五十開外的老員外做小妾。本來紀嫣然也不反對做妾室,畢竟,她的身世和家世都擺着,有錢人家的不會娶來做妻子,沒有錢的人家,也出不起彩禮。可惜的是,和她說親的老員外,腿腳不利索也就罷了,還喜歡養小倌。那些小倌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說老員外的好幾個小妾,都是被這些小倌給整死了。
那個王媒婆撇了她一眼,然後不屑道:“要不是爲了你的終身大事,這大熱天的,我哪裡還要東奔西跑的?”
紀嫣然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這大街上就跟她說這個,外頭的人聽了去,還不以爲自己恨嫁?怒色微閃,紀嫣然低着頭道:“我要給我娘抓藥。”
王媒婆望了望她手裡的藥,然後揮揮手道:“真是晦氣,把藥拿遠點。”
紀嫣然將藥放到身後的竹筐裡頭去,然後對王媒婆道:“我還要去買點米麪,就不陪王大娘說話了。”說着,紀嫣然就急急走人,偏偏王媒婆長手一伸,拽住紀嫣然的肩上竹筐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急着走做什麼?”
紀嫣然的額頭冒出細細的汗,她的神情不大自然,對王媒婆道:“大娘,改日再說w,我現在真的很急。”然後紀嫣然捂着肚子,做出一副急着上茅廁的樣子。
王媒婆瞧她的模樣,也有幾分信了,於是道:“去w,去w,等下回來,再跟你說道說道。”
和化花花面花荷。紀嫣然如蒙大赦般往茅廁方向跑去,就在她轉到一個轉角的時候,特意回頭瞧王媒婆有沒有跟上來。見王媒婆還傻呆呆站在原地,紀嫣然就立即轉了方向,往另一頭走去。
紀嫣然生怕王媒婆跟上來,就邊走邊往後瞧,也就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路多了兩層臺階,一個不小心,她踩空了臺階,身子失去了重心朝着地面跌去,恰巧,一個身穿蓮青色圓領大袖瀾衫的書生正好迎面走過來,見狀,連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紀嫣然的臉頓時紅得跟朝霞一樣,趁着沒有人看見,紀嫣然輕巧的甩開了書生的手,然後規規矩矩行禮道:“多謝公子。”
來人就是宋子俊,他今日是去書局買書的,偏偏卻在半路上發現銀子忘了帶出來,就折回去拿銀子,誰知道,在半路居然有這等豔遇。瞧着眼前的女子,身姿窈窕,眉目如畫,黑白分明的眼眸透着一汪碧水,與趙婉婉相比,多了一絲柔美與嬌俏,少了一絲美豔與端莊。再細瞧她身上的衣衫,半舊不新的纏枝花卉紋素面緞褙子,一條藕荷色的繡花羅裙,梳着簡單的雙鬟髻,插着一朵山茶花,簡單樸素的打扮,卻把她襯得宛如一朵芙蓉花那樣美麗。宋子俊有點心動了,平日看慣了那些衣飾華麗的千金小姐與打扮出挑的丫鬟,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家碧玉的,視覺上和感覺上都有點不同,總是覺得這位姑娘比起其他女子還要美上那麼幾分。
紀嫣然也察覺到宋子俊目光裡的熱度,臉頰微微發熱,卻也沒有錯過打量宋子俊的機會。眼前的男子,白淨的臉龐上,劍眉如飛,一雙黑眸裡閃耀着兩簇火焰,再瞧他的衣衫,就猜到他定然是個富家子弟,要不然的話,怎麼讀得起白鷺書院?聽人說,裡頭的束脩銀子,就足夠她們這樣的人家吃上好幾年了。
“在下宋子俊,家住在平州城裡的葫蘆衚衕那邊。”宋子俊打了一個揖,小心打量着美人的神色,見她雖然困窘,卻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感,於是膽氣就壯了幾分,“還不知道小姐是如何稱呼?”
生平頭一遭聽人叫她小姐,紀嫣然的心怦怦直跳,她若是真的是小姐就好了,有這樣的男子傾慕於她,又有大把的銀子使喚,這樣的人生,何等的愜意!想起前日裡撞見的那個富家千金,紀嫣然忍不住心裡泛酸,爲什麼都是女子,可她偏偏投胎做了寒門裡頭的丫頭,三餐不飽,連個稱心的衣衫也沒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