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敲了半天門,房間內都沒有動靜。
感覺不太好,季雲姝就只好快速下樓,想找前臺掌櫃問問情況,可她下完臺階,就看到傅鴻吟一身寒霜的從客棧門口走了進來。
“你怎麼起這麼早?”季雲姝楞了一瞬,就連忙迎了上去,但傅鴻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上樓再說”,然後就拉着她徑直上了二樓房間。
關上門那一刻,季雲姝才察覺傅鴻吟的腰側在流血,她的臉色瞬間發白,二話不說就拿出隨身帶來的傷藥,幫傅鴻吟包紮傷口。
“你昨晚自己又去佛雲寺了?”見傷口不深,只是輕微劃傷,季雲姝這纔將所有的擔心壓回肚子,但只要想到昨晚傅鴻吟再次獨自去了佛雲寺,還受了傷回來,她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傅鴻吟自知自己隱瞞不對,語氣不經軟和了很多,他直勾勾看着季雲姝陰沉的小臉,柔聲解釋道:“我擔心你要跟着我去,就瞞了你,你別擔心,我這傷就是簡單被劍劃了一下,要不了命。”
季雲姝冷笑了一聲,眼看傷口已經包紮好,就將上藥重新收回,塞回懷裡,而這時她纔看向傅鴻吟道:“我知道自己比較拖累人,但好歹我有腦子的,總不會明知到佛雲寺有危險,還硬要跟在你後面拖累你。”
她語氣冷硬,但說完又覺得自己不至於這麼生氣,便自己暗暗將煩躁的情緒壓了壓,重新用另外一種比較冷靜的語氣問道:“說說昨晚的事情吧,我還記得你提到了假慧光,難不成你覺得,我在後宮見到慧光不是巧合,而是那個假慧光明知我會懷疑,而故意將計就計,想將我們幾個調離皇宮。”
昨晚傅鴻吟還在房中的時候,季雲姝的確沒想明白,但在傅鴻吟離開房間之後,她獨自想了想,倒也想到了一些端倪。
傅鴻吟盯着季雲姝緊繃的臉看了片刻,他知道季雲姝還在因爲昨晚他隱瞞的事情不高興,但季雲姝已經主動岔開話題,他也不會愚蠢到,自己往槍口上撞。
點點頭道:“冉彩文不可能不知道你和慧光早就認識,她沒有阻攔你和假慧光見面,反而讓你和慧光單獨見面,有很大的可能就是想讓你察覺不對。只要你發現慧光是假的,首先想到的肯定是佛雲寺,我們現在能在佛雲寺附近,有可能本身就是中了別人的計。”
季雲姝眉頭緊皺,只要一想到自己此行原就是別人計策,她就心中不舒服,僵持片刻,她看向傅鴻吟道:“既然他們將計就計,想給我們來一個調虎離山,那我們也同樣如此。”
入夜,露臺內依舊燈火通明,香燭鼎盛,只因爲新登基的年幼皇帝周溱還在露臺內的寶光殿抄寫佛經。
一羣和尚端坐在旁陪同,忽有一個小太監快速朝端坐首位的慧光大師身側走過去,並低聲說道:“大師,娘娘說是請您過去一趟。”
慧光誦經的動作一頓,繼而和旁邊的幾個和尚交代了一句,這才起身,隨着小太監離開了露臺。
等到走下露臺,行至露臺不遠處的一座假山附近,小太監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快速朝四周打量了一圈,這才恭恭敬敬的對慧光說道:“太后那邊已經安排人出宮追那幾個雲國人,早上傳回了一次消息,倒也沒什麼,只有剛纔……”
小太監上前一步,慧光配合着側耳傾聽,待小太監說完,將身體退回去,他才說道:“讓他們繼續盯着那夥人,若是他們敢硬闖,那就直接就地將人解決掉。”
“知道了。”小太監答應一聲,然後就轉身快速朝假山另一頭的小路走過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夜幕裡。
而此時佛雲寺外,季雲姝和傅鴻吟已經再次摸到了昨夜藏身的地方,只是讓兩人沒想到的是,今夜佛雲寺門口居然有人把守。
季雲姝瞬間就意識到,肯定是昨夜被傅鴻吟弄死的那個假和尚的失蹤,驚動了寺院中的其他人。
她緊盯着守門的兩個壯和尚看了看,然後側頭對傅鴻吟道:“硬闖我們兩個肯定打不過他們,看來得想其他辦法。”
“院中人多,不過昨夜我倒是看到了慧光,只不過他的情況不容樂觀,可能……我們沒辦法輕易挪動他。”傅鴻吟將昨夜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尤其是慧光如今的處境,“慧光大師手腳經絡已經被挑斷,我看到他的時候,他被那些假和尚定在了牀上。”
“定在牀上?”季雲姝察覺到傅鴻吟的用詞不太對,自然想到慧光應該不是單純的被假和尚綁在牀上,應該還有別的。
“封穴!”傅鴻吟一臉凝重,“我只是快速看了一眼,就被其他人發現,大概位置是,頭骨正中,雙肩兩側,雙膝,身上似乎還有其他地方定有銀針。”
銀針!季雲姝對穴位的瞭解很透徹,腦海中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慧光此刻的狀態,她垂眸沉吟片刻,然後沉着臉說道:“看來今夜我們還是得回去一趟,慧光這種情況應該不僅僅是被人封穴那麼簡單,我們要將他救出來,怕是還需要其他人幫忙。”
又微微想了一瞬,季雲姝瞬間想到一個人來,她一把拽住傅鴻吟的手腕,就往山下走。
傅鴻吟不明所以,連忙追問,“你打算找誰幫忙。”
在他看來,目前能幫忙的人,除了厲飛他們,就只有留在域都城的渝修寧,還可以一用,但他的這個猜測,很快被季雲姝的回答打破。
“我們現在就下山去找容雙,她自小就住在這處寺院裡,不可能不知道這座寺院中的其他暗門。”季雲姝一口篤定,她不清楚佛雲寺是不是真的有暗門存在,但她很清楚,若是容雙知道慧光出事,肯定會想到她和傅鴻吟想不到的辦法。
因爲容雙是佛雲寺容廟祝的女兒,她比慧光還要早的住在佛雲寺,除了容廟祝,恐怕整個佛雲寺,只有她最清楚佛雲寺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