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下山,騎馬奔向容雙暫住的那個村子。
臨近子時,馬匹停在了一間小院門口,季雲姝率先上前敲響了門,屋內很快傳來了問話聲,接着就聽到主屋傳來看門的聲音。
“容雙,是我。”季雲姝低聲表明身份。
院內無聲片刻,接着就有腳步聲快速接近木門,當木門打開,容雙那張略顯蒼白的臉就從門內探了出來。
看到門口站着的季雲姝和傅鴻吟,容雙明顯覺得意外,楞了一瞬才問道:“你們、你們怎麼連夜找到這裡來了?”
季雲姝快速打量了容雙一眼,也不和她廢話,直接拉着容雙進屋,快速將佛雲寺以及慧光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緊盯着容雙,一臉凝重的道:“我們能連夜來找你,那就說明我和傅鴻吟的確已經沒有更好的法子,能平安將慧光大師以及被關的那些和尚救出來,我記得你的父親以前就是佛雲寺的廟祝,你好好想想,佛雲寺周圍,除了正門和後門以外,還有沒有其他可以直通院內的暗道?”
容雙的臉色從錯愕迅速變成了惶恐擔憂,她直楞了半響,接着猛然抓住季雲姝的手,就要朝門外走,邊走還邊慌張着說道:“後山,你們去後山,後山那裡有一處暗道,可以直接通向主持的禪房,那是當年我父親親手挖的,用來防山匪的……”
“容雙!”不等容雙說完,季雲姝就猛然將她拽了回來,她目光灼灼的緊盯着容雙的雙眼,說話的語氣都冷厲了幾分,“你先別慌,慧光現在還不會死,我們就算要去後山救人,也得事先安排好,不然就憑我們三個這樣冒冒失失跑過去救人,無外乎再多死三個人罷了。”
容雙渾身一顫,接着就雙眼一紅,咬脣哭了起來。
季雲姝知道容雙心裡不太好受,尤其是今夜的事情牽扯着慧光的生死,她微微嘆口氣,伸手摁在了容雙顫抖的肩上,“容雙,我知道你心裡從來沒有放下過慧光,我也知道,我之前在將軍府對傅鴻吟和渝修寧說的那些話,其實你也聽見了。”
稍稍打量了一下容雙的神色,季雲姝繼續說道:“可你必須要明白,你和慧光之間的事情,旁人說不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慧光會如何想,如何做?人生苦短,你更應該在乎的,是你自己的心意。”
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是否有些作用,但季雲姝還是由衷的將自己憋在心中幾天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片刻之後,容雙漸漸止住了哭聲,季雲姝就趁機重新詢問了一下佛雲寺後山暗道的事情,但暗道入口多年未用,容雙一時也無法詳細說明在哪,只能提議自己也一道跟去佛雲寺。
季雲姝無奈,只好將容雙帶上,然後和傅鴻吟分別上馬,連夜朝佛雲寺趕回。
“上山之前,我們還是先去客棧商議一下爲好,也免得在暗道中打草驚蛇,壞了計劃。”眼看前方不遠處就是客棧,季雲姝率先對傅鴻吟和容雙說道。
傅鴻吟漠然點頭同意,倒是容雙遲疑了幾句,但被季雲姝說明利害之後,便也沒再多說。
如此三人很快到達客棧,此時夜色已深,整家客棧唯有客棧大堂還留有一盞燭火,負責守夜的小夥計早被門外的馬聲驚醒,拉開門縫一看,見門口站着的原就是二樓的客人,就忙將季雲姝三人讓了進來。
“夥計,替我們備些熱茶糕點送到二樓房間。”季雲姝臨上樓前吩咐了夥計一句,然後才帶着容雙,徑直去了二樓自己的房間。
傅鴻吟緊隨二人之後,待夥計將茶水糕點送上來之後,三人才開始談論上山救人一事。
“白天上山總歸不**全,依我看,還是明日夜裡入山,明天白日我去附近尋摸一些藥材回來,慧光大師深受重傷,我帶上些急救的藥材,到時候也方便我們將人帶下山。”季雲姝喝着熱茶,緩緩分析幾句,就扭頭看向容雙,皺眉道:“寺內的假和尚不少,明兒你給我們指了暗道入口之後,最好還是先行找個地方藏起來,若是我們沒被人察覺,一起下山倒也好。可要是我們被人發現,你就得想法子自保。”
容雙深知事態嚴重,連忙點頭,“姑娘放心,只要入了佛雲寺,就不會再有旁人比我更熟悉那裡,就算幫不了你們什麼忙,但我也可保證自己不會輕易被那些人抓住。”
說是如此說,但季雲姝還是暗暗和傅鴻吟對視了一眼,二人皆從彼此的目光中察覺到了一抹對容雙擔憂。
而這時,傅鴻吟說道:“容雙姑娘到時在暗道中接應我們即可,至於佛雲寺的其他和尚,大可以在救出慧光大師之後,下山尋府衙上山救人,有慧光大師親口爲證,想必山下府衙也不至於推脫不來。”
季雲姝微微點頭,但很快又皺眉道:“外面現在都在傳,慧光大師已經入宮替新帝祈福去了,若是府衙那邊早有安排,我們這一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她看向傅鴻吟,但後者臉上沒有任何愁色。
“新帝登基不過兩日,這件事若是宮中之人安排,勢必不敢節外生枝。而且此地距離域都城足有百里,就算佛雲寺內的假和尚試圖將我們闖入的消息稟報宮中,等到宮中接到消息,再派人來通知府衙干預,那時恐怕也已經晚了。”傅鴻吟淡淡解釋道。
季雲姝微微皺眉,她雖然覺得傅鴻吟說的很有道理,但只要一想到佛雲寺的事情可能和皇后有關,而府衙又是直接聽命於宮中,她這心裡就不太放心,生怕皇后還在府衙留有後手。
一時間,三人都不再說話,而是各懷心思的靜坐在房中。
咚咚咚!
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敲門的動靜很小,就好像門口的人,很擔心被別人發現一樣。
察覺敲門聲不對,顯然不是樓下的夥計,傅鴻吟立即對屋內二人示意,然後自己起身,小心將房門拉開了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