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陰謀

此後,輕泠便被莫名其妙地軟禁了,而她也幾乎沒見過韶華與舞夕的影子。

近日聽說宮裡有大臣要來府上拜訪,說好聽點是拜訪,說得難聽點的就是來嘲弄取笑的,宮裡人勾心鬥角,又有誰不知?

只是,她也很想出去看看,她早聽說過韶華在宮裡得罪的大官不少,她很是擔心宮裡的人會怎麼對付他。

一直坐在窗頭尋思的輕泠很是認真,沒發覺有人,直到那人一腳狠狠地踢開房門,輕泠才愣愣的恍然過來。

“大人……”許久不見他,她思念得緊,然而輕泠心中欣喜不已,根本沒想到韶華會來到這裡。

“跟我出去一下。”韶華面無表情,淡淡地說。

“大人,去哪?”

“宮中來了不少大臣,可唯有滄落王爺提名要見你,想必是爲借你來取笑於我。記住,該說便說,不該說便閉嘴 ! 若是你惹事生非,看我怎麼折磨你 !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韶華便擺擺袖揚長而去。

輕泠眼神一黯,只是苦笑。

大堂之上,輕泠見到了所謂的滄落王爺,身着金紋秀袍,高冠束髮,看着儒雅,可是從那雙犀利的眼神中卻看出來人並非善類。只是,她與他素不相識,爲何卻點名要見她?

“原來這就是輕泠姑娘。”滄落嘴角輕輕一彎,卻也擋不住笑容背後的陰險。

那眼神實則讓她恐懼。

有些猜到了滄落的身份,但還不太確定,只能緊閉嘴巴,低着頭不語。

“輕泠,這是王爺。”舞夕嬌態盈盈地站了出來,推了推輕泠,眼神示意着她。

“王爺。”輕泠面無表情,可腦中早已一片混亂。

“果真如此,輕泠姑娘便是韶華大人所帶回來的女子,看來市外流傳不假!”滄落眼中多了一絲玩意,似笑非笑地瞧了瞧韶華一眼,“還真是,有夠新奇的。”

輕泠不清楚他的意思,她望向韶華那裡,卻看見他那張鐵青的臉上帶着明顯的怒氣,“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本王只是新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韶華大人……,如此地,傾慕?”滄落不明其意地笑笑。

她實在不忍於他這樣被人欺負,即使那個人是王爺也好,見他這副樣子,就直接把她心裡所想的脫口而出:“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在羞辱輕泠嗎 ?還是在羞辱大人呢 ?又或者是,兩者都有 ?”

滄落瞥了輕泠一眼,嘴邊的笑意更深了。

韶華則是拳頭緊握,這女人又要幹什麼 ?!

“王爺身爲皇族,行爲舉止都應該分外小心,王爺今日話語之意,倒是不怕丟了皇家的臉!”輕泠故意不去看韶華那張憤怒鐵青的臉,自顧自地說着。

“哦 ?”滄落的收支 ‘叩叩’ 地敲着茶桌,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輕泠姑娘倒是說說,本王剛講了什麼話,導致丟了皇家的臉了?”

“不管王爺是否真不明白,反正在座的各位都聽清楚了。”輕泠冷然自若。

“呵呵,本王倒是真不清楚,輕泠姑娘倒可以解說解說。”滄落淡淡的語氣,分明是在找茬。

“我……”這下子輕泠不知所措了,她剛纔只是看韶華一臉憋屈的樣子很是心疼,想幫他說話,但反而好像,自找了麻煩。

她望向了他,他瞪了她一眼,嘴脣蠕動着:閉嘴。

“輕泠姑娘?”滄落依舊一副笑臉,心裡卻在嗤笑:怎麼,剛纔不是伶牙俐齒麼?現在怎麼講不出話來了?真是可笑!跟他鬥,簡直找死!

“呵呵,輕泠姑娘講不出來本王不怪你,就當你是無心之意好了。”此話一出,倒是成了反面,,意思是說你找茬沒關係,本王不怪你。

這下輕泠落了個不堪的局面,堂上的大臣們都笑着瞧着她,沒有一個人想着要幫她的意思。

“王爺……”

“夠了!給我閉嘴!”

輕泠剛微微啓脣,卻遭到了韶華的厲聲制止,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後,返過身對着滄落俯身一楫:“王爺,府中的人不懂規矩,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不要怪罪纔是。若是王爺當真不高興了,那韶華在此給王爺賠個不是。”

心中氣憤無比,那個女人讓他頭一回丟了臉面。

他的話不爲別的,就只怕滄落因爲輕泠的那些話而大怒,到時候若是因爲她殃及全府的人,那可就不得了了。

“呵!韶華大人大可不必如此,本王甚不在意。”滄落嘴邊的邪笑越來越深了,衝着韶華挑了挑眉道:“不過,韶華大人如此偏袒輕泠姑娘,莫非是————”

滄落淡笑地觀察着韶華與輕泠的表情,還不經意地掃過舞夕。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輕泠看錯了,她感覺到那眼神很是奇怪,而舞夕,看到了那眼神之後,也有意無意地躲開了。

韶華身體一僵,他自然清楚滄落是故意歪曲他的意思,可是,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王爺的意思是?”他很不安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滄落聽着韶華問出了他意料中的問題,別有深意地瞥向韶華身後的輕泠,曖昧似的笑了笑,“本王的意思韶華大人會不懂?本王覺得,若是韶華大人與輕泠姑娘郎有情,妾有意,那不如本王當個媒人,爲你們牽個紅線如何?倒不要辜負了這一段情緣!”

說得倒是很真實似的,不過這句話卻也真實地震驚了所有人。

“王爺是在開玩笑吧!”韶華哼笑一聲,有些不可思議地瞧了滄落一眼。

“婚姻之事哪可兒戲?本王已經開了口,難不成韶華大人還想讓本王把話給收回去不可?”滄落說着說着臉色變了變,眯了眯不暢道,“更何況,本王今早便與皇上作了決定,本王的面子你可以不給,但皇上的面子呢?你還想否決不成?!”

好個滄落,居然把皇帝搬了出來!

“輕泠姑娘覺得呢?”

沒有想到滄落會問自己,輕泠有些愣了愣:“這……輕泠看大人的。”

現在的狀況輕泠真是左右爲難,答也不好,不答也有錯。

“王爺這是在強人所難嗎?這分明是亂點鴛、鴦、譜!!”韶華已經接近了發怒的邊緣,面上卻波瀾不驚。

輕泠聽了苦笑,他是有多麼厭惡和她在一起。

“王爺還是收回成命吧,輕泠,與大人不配。”當說到‘不配’時,天知道她有多難過。

滄落皺了皺眉,“那你們想要本王怎樣?這事已成定局,今兒來也便是告知此事,哪知道你們如此……現在這事怕也改不過來了。”滄落一副無奈的樣子,“難不成你們還想逼迫皇上改口?”

他恨他無能,只能把所有的錯都推到輕泠身上,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多嘴,他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了。

“王爺可真會算計!”韶華冷哼一聲,因爲她的多嘴,他中了他的計。

滄落淡淡地笑着,“不敢當,就怕是這幾天吧,聖旨就會下來了。既來之則安之,這不是韶華大人一向的風格嗎?到時候,韶華大人就欣然接受聖上的賜婚吧!”

他悠悠然地站起身,別有深意地望着舞夕,“舞夕姑娘,別來無恙啊!聽聞府上的景色不錯,帶本王去欣賞一番如何?可別打擾了韶華大人與輕泠姑娘的好事了!”滄落嘴角含笑。

“……是。”舞夕臉色難看地迴應着,回頭看了韶華一眼,便走出了大堂。

大臣們陸陸續續地走出去,眼中都帶着譏笑,不一會兒,堂上已然剩下輕泠與韶華兩人,周圍的氣氛登時冷了下來。

“這下你可開心了吧!滿意了吧!”韶華一臉的厭惡與憤懣,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你這個賤人,這就是你處心積慮的一切!”

“大人,不是的,輕泠不是故意的,輕泠沒想到結果會這樣。”輕泠又着急又難過,不想讓他誤會她,可是他厭惡她到極致,解釋太多也無用。

“不是故意的?你到底是個多會做作的女人,纔會把戲演得那麼真!”韶華氣極反笑,“只怪我自作自受,當初沒狠下心來殺了你,不過,你今日是徹底惹怒到我了!”

韶華冷漠轉身,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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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過幾天,宮裡頭來了人聖旨下來了,封她爲一品夫人於三天后嫁於韶華爲正妃。而舞夕,自然而然落了個側妃的位置。

府上的人並沒有預想中的歡喜,人人皆知,他們的韶華大人有多討厭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倒是都爲舞夕憐惜。

輕泠並不意外,聽到這個消息後她也只是很冷淡地應了一下,卻被人認爲了是在得瑟。她心裡自知清楚,自己在這個府裡有多麼不受待見,但她已經習慣了。

所以在這三天裡,她並沒有受到多大的束縛,下人們也不管她。

她自己一個人在府中瞎逛,觀賞了假山蓮池,亭臺水榭,無意中走到了舞夕閣,卻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一幕。

滄落和舞夕居然在摟摟抱抱!

輕泠慌忙躲到一旁,觀看他們的動靜。她早就看出他們很奇怪了,沒想到真的有什麼。

距離太遠,卻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不過小時候輕泠患過耳疾,聽不到聲音卻懂得脣語。大概能清楚他們在講什麼。

只是,舞夕手中似有什麼東西在一直推還給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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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夕,你應該認清自己的身份!最好不要惹怒我!”滄落一臉嚴肅,厲聲喝道。

“我……我下不了手。”舞夕滿臉淚痕,顫抖地說道,聲音很小,似乎怕激怒滄落。

“乖!”滄落一副憐惜的樣子,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抹去舞夕臉上的淚水,“他不值得你的愛,只有我,我可以給你一切。他可是背叛了你,更何況他心裡已經有了別的女人了。你當他還愛你嗎?乖乖的聽我的話,你要什麼我給你。”

他在她的耳垂邊吹氣,“只要你,幹掉他!”

舞夕的身體狠狠地顫抖了一下,眼眸睜得大大的,“不,不可以,我不敢!”

滄落瞬間就變了臉色,他說了那麼多,她居然還不識好歹。他一隻手用力地扼住她的下巴,“你該清楚對我說不的下場!你應該不希望自己的雙親怎麼樣吧!”

舞夕頓時愣住了,她抓着他的衣袖苦苦地哀求:“不要傷害他們好不好,他們是無辜的,求求你……”

他甩開了她,“那你,做不做?”

“做!求你別傷害他們!”

“可以。不過,到時候不成功,你,應該是知道後果的。”說完,他轉身走出舞夕閣。

空蕩蕩的閣內傳來滄落徘徊不斷的話語,舞夕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東西緊緊地握住,任眼淚直淌於臉上。

輕泠在外面偷聽偷看着,臉上並無多大的表情。有些話,她並沒有聽到。

她隱隱感覺到,將要有大事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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