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我聽到了裡面一個手機鈴聲,這個鈴聲不是我熟悉的林晚月的鈴聲,我猜應該是霍徵的。我聽到裡面的男人低低的應了幾句。緊接着便是一聲男人的低吼。
我知道現在走開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我躲去了陽臺,放下了落地的窗簾。
不一會,我聽到男女的聲音向外面走來。
“我現在有急事得先走一趟。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霍徵親了親林晚月的額頭,一邊走一邊說:“你說的事我會考慮考慮,的確,只要阿希不從政。娶妻是什麼身份都無所謂了。”
“等我,我出去買點水果,跟你一塊出去。”林晚月跟着送了出去,屋子裡歸於沉默。
待他們全都走了以後。我也從陽臺中跑出來,我抹了抹臉上未乾的淚水,抱着我的那束花,原封不動的走出去。
我不知道林晚月是出於什麼心態做這樣一些事的。但是我希望,至少我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給她留一些臉面。她應該不想我知道這些事的吧,我想。
一週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向華庭結婚的這天。很快就到了。
這天是個好日子,街上不時都看到婚車,趕着結婚的人真不少。然而,無論是哪一對。都趕不上向華庭和孟熙語這一對。
向華庭是本地土著企業家,孟熙語也是本地龍牌企業的千金小姐,更何況,還有霍家那樣的親戚助陣。
一向坐鎮京都忙得走不開的霍徵,竟然親自南下深圳,帶着不少保鏢,來參加自家侄女的婚禮。
這是自霍徵的妻子孟慧茹去世後,霍徵首次露面深圳孟家,有人猜測,霍家孟家將會言歸於好,重新開始政商合一和諧共進的局面。
也有人猜測,如果真的這樣的話,當年他們認爲的流放深圳的那位太子爺霍黎希,從此以後身份也要變一變了。
酒宴在向家旗下的一家酒店舉行,暫停營業一天,包下了整整一間酒店,爲所有客人都安排好了住宿的房間。
婚禮當天,酒店便裡三層外三層,人山人海的。
向華庭一席黑西裝,華貴的金屬袖釦,十分的貴氣。孟熙語已換好了一字領式婚紗,鎖骨分明,一條顆粒均勻散發着光澤的珍珠項鍊點綴其中,憑添優雅。頭髮盤起,紅紗垂下,明明是庸俗的顏色,卻因爲她還算膚白貌美,所以也莫名聖潔。因爲懷孕的緣故,並未濃妝豔抹,只是簡簡單單幾筆,就將本就底子不錯的五官變得更立體,更迷人。
他們倆,端的是絕世無雙的一對。我就那樣看着,看着臺上那個對身旁男人笑得幾分羞澀的女人,嘴角不由自主的翹了起來。
意識到我在笑的時候,我趕緊閉上了嘴角,我覺得自己有些懊惱,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在我肚子裡越來越大了,還是聽信了林晚月說的單身媽媽不好做這話,總之,我現在看到別人結婚,都是帶着種豔羨的口氣的。
“好看麼?”身邊忽然有聲音問我。
“好看。”我回答的毫不猶豫。等我反應過來轉過頭看到一個陌生女孩盯着我,便下意識的拳頭交握起來,緊張了起來。
這個婚禮上,除了天歌這一桌,我並不認識其他人。從前有了在很多人面前丟人的經驗,現在的我做什麼事都有些草木皆兵起來。
然而,我回答得這麼的不假思索,這一下,邊上人都笑了。
陌生女孩也笑着對我說:“是的,我也覺得他們很好看,很般配。”
我...
“蘇爾,你叫蘇爾,是吧?”陌生姑娘竟然坐在了我身邊,忽然這樣問我。
我心裡一驚,本來不想回答的,但想到不回答便代表我理屈,還是堅持的點點頭。“是的,我是蘇爾。”
那女孩看了我一眼,忽然就笑了,朝我伸出手來。“你好,霍希瑞。”
霍希瑞?她也姓霍?霍家人?
饒是心理再多的懷疑,然而只要眼前這個女人不主動開口,我也沒有提,我們沉默的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天。
然而就是在這時候,我的眼睛卻忽然被一個猛然竄出來的人影占據。霍黎希?他真的跑去非洲了?
此刻,他臉大了一圈,黑了一圈,整個人也壯了一圈。
“臥槽!老子終於趕回來了!這車擠得我都恨不得一手一輛全給填太平洋去了!”
他一邊粗魯的說着什麼,一邊咋咋呼呼的扇扇風。只見他的身上穿着西裝,但明顯是匆忙間換上的,手裡還提着領帶胡亂打着呢。頭髮有些長,眼下也有些青,想來這一段時間極爲忙碌,而且昨晚也沒睡好。而當他見着屋裡還有長輩時,話一噎,語氣一轉,忙又對霍徵打起了招呼,“爸,你也在呢!”
他一見到霍徵就少了眉飛色舞的那種神態,霍徵的臉上,和我的臉上,俱是一僵。
我遠遠的望着,又是爲他着急,又是爲他歡喜。
歡喜的是他終於逃離了非人的非洲,着急的是,我又想起榮傾說的話,他什麼時候回來他們便什麼時候結婚。
那麼,他們還會結婚嗎?一想到有一天我會像參加向華庭的婚禮一樣參加霍黎希的婚禮,我的眼圈瞬間便紅潤了。
向華庭上去給了霍黎希一個擁抱,接話便道:“表哥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好久沒見着人,還以爲真的不回來了呢。”
表哥?哦,向華庭娶了霍黎希的表妹,現在已經是他表妹夫。
霍黎希轉過頭,上上下下瞅了好一陣,又對向華庭似是羨慕嫉妒恨的語氣,慨然的說:“回來,拼死也要趕回來。”
向華庭笑了一下,忽然靠近了霍黎希,不知道說了什麼。
緊接着,霍黎希便跟條件反射一樣,滿場子的開始看了起來。
霍黎希到底在看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八成是在找我,意識到這個問題後我趕緊收回了差點黏在他身上的專注視線低下了頭。
事到如今,我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理我們的關係,自然也不想真的與他過多的牽扯。
霍黎希沒找到我,很快便收回視線去,然而就在這時,隔壁的霍希瑞捅了捅我的胳膊,問:“蘇爾,你爲什麼要躲?”
“相見會悔恨,還不如不見。”我頭也不回,淡淡道。
我低着頭保持沉默,那邊的霍黎希已經喧譁了開來,他從口袋裡拿出個小盒子出來,急吼吼的說:“這可是我賭石賭出來的好貨!哥厲害着呢!花了二十萬,賭出了一百萬的東西!這字呢,可是我親自切親自刻的!你看,長樂無憂,寓意多好。”
他聲音一如既往的高調張揚,我忽然想起初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候我總能在太陽島的包廂裡一眼就認出他,然而現在,同樣也是。哪怕他黑了壯了,顏值不如以前了,我還是能很快的把他眉飛色舞的樣子給認出來。
“這是送給你們的結婚禮物,我沒有別的話要說,我只希望,以後的日子裡,你長樂無憂,幸福一生吧!”霍黎希親暱的摸了摸孟熙語的腦袋,又拿所謂賭出來的那塊玉,走過去,親手戴到了孟熙語的脖子上。
轉眼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十二點半準時開宴,賓客已經來得差不多了,偌大的一樓已經圍滿了人。每個人都盛裝出席,臉上帶着笑容,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端着酒杯,或吃着糕點,氣氛極爲融洽。
就算是在生意上互掐過互不對盤的兩人,此時見着也是笑容以對,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鬧出點動靜。
十二點半,婚禮正式開始。
世界上的每一場婚禮,就算是主角不同,不同的容貌不同的身體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策劃。也不能掩蓋,他們有一種是一樣的,那就是,男女主角身上幸福的氣息,旁人跟着熱鬧的氣氛。
會場裡奏起了幸福的樂曲,這一次,他們選歌的時候沒有用那些婚禮常用的《夢中的婚禮》《今天你要嫁給我》等歌曲,開場的,是一段很美的英文歌,王若琳的《lostinparadise》。
歌詞很美:
isstaringatyoureyes
sometimesyouthinki‘‘‘‘mbeautiful
butidon‘‘‘‘tknow
i‘‘‘‘llkeepittomyself
yousayit,itfeelswonderful
mysmilecanshow
i‘‘‘‘mlostinparadise
thelettersyouwrotetome
showedmethesognsi‘‘‘‘veneverseen
巨大的顯示屏,滾動播放着新郎新娘的婚紗照,生活片段,流光溢彩的紅色婚紗,美麗的妝容,說是美輪美奐,也不爲過。難怪世人都說,新娘纔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想,我這輩子試過了那麼多的造型,唯獨不能像這一款一樣,不能這樣美了。
臺上的司儀高亢的聲音,宣佈婚禮的開始。來賓們,熱烈的鼓掌,叫好聲絡繹不絕。
一大段煽情的對白,來賓們靜靜聆聽,可能這個環節略顯冗雜,卻必不可少。
煽情之後,是新人入場。
新人的出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略微看得出一點點小腹的美豔動人的新娘,身旁英俊帥氣的新郎一步步緩緩走過來,臉上漾着無暇的幸福的笑容。
好吧,周圍的幾個小夥伴們,都在起鬨似的叫好。再然後,就是宣誓。
“我希望二十六歲時站在我身邊的男人,是我六十二歲時的老伴。”新娘說這句話的時候,幸福的看了新郎一眼。這一句質樸卻又最打動人心的話,觸動了人心裡最深處的心絃。
再後來,新郎吻新娘,交換對戒。
“今天,我是新娘,嫁給華庭,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美麗的新娘手捧鮮花,先是含情脈脈的看了新郎一眼,然後轉頭對着滿場賓客,點頭致意。“因爲我自身的原因,今天不能盡情的熱鬧,在此我深感抱歉。”
新娘在臺上笑着說道。很多人都笑了,這場婚禮,一下子到了高峰。
鼓掌聲絡繹不絕。
我看着,不由自主的眼睛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