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跟嚇傻了一樣。酒頓時都醒了,我不敢去看霍黎希黑沉沉的滿是憤怒的臉,我慌忙要甩開蘇巖。沒想蘇巖卻跟沒看到霍黎希似的。拽着我胳膊大聲勸道:“小爾,你怎麼了呀?酒喝多了頭疼是不是?走。我扶你去房間休息!”
我覺得自己都懵了。我不知道蘇巖是什麼時候得知我叫蘇爾的,還會喊我小名。剛剛他明顯不是這樣的啊!
我本來就沒有喝很多酒,他是知道的啊。剛剛難道不是他死活要跟着我上洗手間麼?怎麼現在成了扶我去房間?
我想說話,張了張嘴,才發現我嘴巴能動,卻發不出聲音。我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我驚恐的看向蘇巖,卻發現他跟沒看到我的求饒似的。將我護在懷裡輕聲細語的說:“小爾別害怕,既然你點了我,我會爲你服侍到位的。”
他拖着我就要走。我知道我不能給他帶走,讓他帶走我真的就完了。我扒拉着門框不肯放手,我回頭去看,卻發現那邊的人羣裡一片靜寂,霍黎希冷眼淡漠的看我,那眼神就像看一條背叛了的狗似的,沒有絲毫的憐憫。
“蘇爾,你還真是對得起我希哥哥。”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打破了沉默,我是到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向華美也在這裡。
“是啊,二哥對你還不夠好麼,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女人。”一個公子哥朝我陰冷的罵道。
“這樣的女人就是欠操,二哥一天不理他,他不就忍不住了。”另一個公子哥也呸了一聲罵道。
無數的口水和謾罵包裹了我,我求救的向霍黎希看去,朝他伸出手,指望他能看出我現在的不對勁,然而,我失望了。
他冷眼瞟着我,沒打算拉我一把,目光裡盡是嫌惡。
我在人羣中搜到了向華庭,我的手無力的向他伸過去,我深知向華庭因爲自己心裡的心結一直都對我不錯,他能爲我得罪王導,現在他一定也可以救我的,一定。
然而,我再次失望了。
他高貴出塵的眼神恩賜似的落在我手上,片刻,又別過頭去。
寂靜裡,我聽到了他清淺的聲音。“二哥,從前是我眼瞎,求你原諒我。”
他們相攜着,沒有人肯拉我一把給我機會辯解,我張大了嘴巴眨了眨眼睛淚流滿面,卻在此時猛然竄出來一個人扇了我一巴掌,我被巨大的力量扇倒在地上,有血從嘴角流出來了,臉上麻麻的,我摔倒的時候腦袋還撞在地上,更是疼痛。
我眨了眨眼睛,顧不上自己的尊嚴在地上爬,我想着爬也要爬到他身邊去,然而,蘇巖卻輕易的擋住了我的去路。
“小爾,你這是怎麼了?喝多了也不能這樣發瘋啊!”他尖叫着把我拉起來抱在懷裡,我在他懷裡掙扎得像個潑婦,他卻不管不顧的帶着我往樓上走去。
我的心碎了,眼淚瀰漫了我的整張臉,我被不可阻抗的力氣帶着一步一步向電梯口走去,電梯上的紅燈在閃爍,一閃一閃的到了我這層,滴,門開了。
我被拖着向裡走,就在我以爲,我真的被帶着走向暗無天日的時候,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陣嗚嗚的風聲。
蘇巖尖叫一聲倒在地上,而我也被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抱接到懷裡。
“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收拾。”霍黎希高挑修長的身影居高臨下的立着,蒼涼的嗓音震耳發聵。“不過是隻鴨罷了,你算什麼東西?”
他是在乎我的,還是在乎我的,我心裡一陣狂喜,我一手摟着他的腰,緊緊的扣着霍黎希的手腕,感覺自己指甲都快陷到他肉裡去了。我的想法很簡單,他不能放開我,不能。
“我是鴨,她又是什麼東西?”蘇巖根本不怕霍黎希似的,他瞅着我自嘲的冷笑:“我是鴨,她是雞,這不是絕配嗎你說對嗎霍少?就算她現在光鮮亮麗,也改變不了她做過雞的事實啊!她骨子裡就是賤,一看到我就點我想求我愛憐啊,男歡女愛,我做錯了什麼?霍少你說,難道客人點我也是我的錯?”
蘇巖扯着臉就胡編亂造,我心裡急得不行,我想大罵他想辯解,然而我根本開不了口,現在的我就跟個啞巴一樣無能爲力。
看到我這個着急的樣子,蘇巖又笑了,他面帶嘲諷的盯着我,森然道:“霍少,不信你可以問她呀?只要她敢說她沒點我是我強迫她,我立馬就放手!”
霍黎希聞言,眉頭皺了皺,將詢問的目光看向我,然而我卻讓他失望了,我眼裡流着淚,只癡癡的看着他搖着頭。我急切的捉着他的手,我想在他手心裡寫個不字,然而我還沒碰到他掌心,他卻嫌惡的一把甩開我。
他把我摔到地上,我的頭再次撞到地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卻扯着蘇巖,幹起架來了。
我曾經見識過他的肌肉,我知道他打架自然是兇猛的,然而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嗜血瘋狂的一面。
他眼裡是染血的赤紅,他坐在蘇巖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到蘇巖身上。蘇巖鼻子裡臉上全都是血,他卻跟沒看見似的。
還嫌不過癮似的,他從蘇巖身上站起來,一邊罵一邊拿腳去踹他,場面十分的血腥殘暴。
擔心自己被誤解之餘,我更多的是害怕,霍黎希是這麼兇猛霸道的一個人,以前對我也真的算溫柔了,要是我真的把他惹毛了,他會像揍蘇巖那樣揍我嗎?
再看蘇巖,蘇巖卻根本沒覺察到痛似的,只笑啊,一直笑啊,嘴裡嚷道:“打我,有種打死我啊!”
他的笑容刺激了霍黎希,霍黎希面色更難看了,雨點般的拳打腳踢落在蘇巖身上。
場面有些血腥,我無力開口說一句停歇,眼皮卻開始直打架,就在我終於堅持不住差點要眯上的時候,突然,我聽到了一聲尖叫。
我睜開眼的時候,看到霍黎希手裡拿着匕首,許久以前周嘉易送他的那把。
鋒利無比的匕首已經開撬,凌冽冰冷的光芒讓人可怖,霍黎希青筋爆裂的右手攥着匕首抵着蘇巖的脖子,蘇巖的脖子上很快便出現了一條血痕。
饒是如此,蘇巖還在笑:“割啊,割破我喉嚨口,割下來啊!我知道你很牛逼,你很了不起,殺了我你也沒關係的,來啊,殺了我啊。”
我不知道蘇巖是受了什麼刺激,如果這時候還看不出蘇巖跟霍黎希有仇,那我也真的是傻了!
場面十分兇殘,蘇巖在笑在刺激着,而霍黎希,也青筋暴露的,十分隱忍。
他右手的胳膊在向下用力,他的那幫哥們在勸他,勸他不要爲了我和蘇巖這樣的渣男賤女動氣,勸他不要衝動壞了大事,他們都說,我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跑了就跑了,是我沒福氣。
他們勸他,卻不敢真的與他動手,畢竟刀劍無眼,誰都怕一不小心真的出了事。
他們哪裡勸得住他?霍黎希那人十分驕傲,倔起來的時候十頭牛都拉不回呢!
看到這一幕,我終於忍不下去了。
我衝過去,用我稚嫩的手,握住了那亮白的刀刃。血很快就流出來了,我卻感覺不到痛似的,他用力的將匕首向下壓,我也用力的用自己手腕上的力量握住這隻匕首。
我想得很簡單,蘇巖死了對我來說真的就死無對證了,我不能給自己挖坑。
我也覺得,不管霍黎希背景如何牛逼,惹上了人命總歸是大事,這樣是不好的。不說他家會不會報復我,就說他自己事後算賬算到我頭上,我都應付不起.
我不想毀了他,更不想毀了我自己,所以,我只能犧牲我自己.
我咬着牙用力,我覺得自己已經痛得麻木了,我不想再去看霍黎希的眼,我覺得他一定想掐死我.不知何時,我覺得手腕上力量一鬆,我被這猛然的抽身弄得向後一仰摔倒在地上.
“既然你非要這樣護着你的小情郎,那我就成全你!“
砰的一聲匕首落在地上,他冷冷的看着我,目光裡的火消失不見,只含着冷冷的淡漠.
他邁着長腿走開,走得十分得快,再也沒有看一眼身後的我.
我臉上糊着的也不知道是血還是淚,我看了一眼霍黎希遠去的背影,看都不敢看身邊的這個蘇巖,轉頭就要走。
蘇巖卻抓住我的腳踝,冷笑道:“蘇爾,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這樣嗎?”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一點都不想再多跟這個神經病說一句話,此刻我無比後悔在北京的時候我放過了他。
我沒理,我用力的要掙脫腳上的鉗制,他抓我我就踹他,我撿起地上的匕首,我覺得我急得都想殺人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我看到了溫情熟悉的臉,我身子一軟,嘴角扯起了可笑的弧度。
我得救了。
我被送去了醫院,我手掌上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死不了,卻很能讓我難受一陣子。而且醫生還說,估計得養很久才能好,估計也以後也不能做重事拿重物了。
給我處理傷口的醫生嘆息着問我這是咋回事啊痛不痛啊怎麼會弄成這樣啊,我什麼都不敢多說,只苦笑着說我切菜不小心把自己給剁了。
“切菜的傷口不可能是這個位置這個形狀的。”醫生嘟囔着,見我實在不肯開口,也沒有再吭聲。
我很想哭,出了這樣的事,霍黎希沒了那樣的面子,肯定不會再要我了。
他不要我了,以後還能不能靠身體吃飯還有沒有肯養我還難說。
我沒有家庭,一大堆經濟重擔,沒有學歷,以後還幹不了重活,我還能怎樣呢?我不知道。
去死嗎?去死好不好!那我爸和我妹呢?他們怎麼辦?
我想哭,卻哭不出聲來,我喉嚨口梗着漲紅着,難受極了。
我難受,溫情看起來比我更害怕,她一邊溫柔勸慰我問我喝不喝水吃不吃東西,一邊猶豫了下,試探着問:“要不要我去霍少那跟你解釋下,你跟那鴨本來就沒關係,是他故意來找你要傍你大腿。”
我說不出話來,卻苦笑着搖搖頭。我知道,溫情相信我,那是溫情跟我好。可別人,那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