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風輕塵難得沒有賴牀,洗了把清醒的臉,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嚇了一跳,不過儘管被嚇,目前自己這張臉卻是死寂死寂的,了無生氣,怎麼看怎麼詭異。
費力纏上三尺白布,風輕塵憤憤地咬着牙,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要將今日所受之委屈,千八百倍兒地討回來!
到了樓下,天矇矇亮,客棧纔剛開門,店小二見到風輕塵下樓,熱情地打了聲招呼,風輕塵淡淡回禮,以她目前情況來看,她如果帶着這麼一張面癱臉熱情迴應那纔是真真的瘮人。
四下清靜閒適,風輕塵舉着杯茶水,望着迎面而來的清風,倒也是安然自得。
赫連歆也是難得的早起,不過不是因爲風輕塵那樣一日好眠故而早起,而是因爲這破牀硌得她實在是不舒服!煩躁地洗了把臉匆匆下樓,卻看見一襲白衣端坐在桌前,身影背對着她,微風拂過他的衣袂,纖纖素手如霜雪託舉着一杯香茗,茶香瀰漫了整間屋子,卻是醉了某人的心。
縱使刁蠻任性如赫連歆,也不願打破此時此刻的寧靜美好,故而放慢了腳步,甚至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就連日後她自己也說不清此時的心情舉止。
茶去杯空,風輕塵放下茶杯起身,看見了背後幽幽站着的赫連歆,以爲她想要冷不丁地殺害自己,差點嚇出一聲冷汗。“你這是做什麼?”
赫連歆一時之間紅了臉,雲霞遮面,分外嬌羞,加上原來的天人之姿,恰如出水紅蓮惹人憐愛。只可惜風輕塵是個女子,現在還是個面癱的女子,面對眼前的美女,能做到不嫌棄地走開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赫連歆欲語還休,這恐怕還是她生平第一次搪塞無言。
此人多半有病,風輕塵鑑定完畢,直接坐了下來不管她。一下子瘋瘋癲癲要打要殺,一下子揮金如土任性刁蠻,現在又擺出這副嬌滴滴羞答答的模樣,她當這是北影面試現場啊。
“小二,來碗麪,多加辣。”風輕塵出聲喊道,反正現在自己是一襲男裝,周圍也沒什麼恪守規矩的老古董,自然是照着自己的喜好放開了去吃。
“您的面來嘍!”小二端着上桌,“客官,這裡的辣椒是出了名的辣,您還是自個兒掂量着放吧!”有了昨天的經驗,小二自作主張多端了一碗麪遞至赫連歆面前,見她並無怒色,這纔下去。
麪條玉白晶瑩,上面撒着些許蔥花,還有牛肉香菇等佐料,顏色儼然一幅清新山水圖,煞是好看。然而,風輕塵並不喜愛小清新這一款,徑自拿起了辣椒瓶,往碗裡一倒便是小半瓶,面不改色地用筷子攪拌片刻,山水立即變了色,紅豔豔一片。
赫連歆見這一情景也立馬效仿,肚子裡憋着一股無名氣。
美食當前,風輕塵自然不去管她,豔紅的辣椒拌麪,她吃地津津有味。
“嘶~好辣!好辣!水!我要喝水!”才第二口,赫連歆便忍不住叫出口,初夏時節,麪條自然看不出熱氣,實則卻是滾燙出鍋,加了當地有名的朝天椒更是燙上加辣,要命地難受,也難怪見多識廣的店小二不敢自作主張往裡加這料。赫連歆因爲慪氣又吃地極快,第一口沒嚐出味道,這第二口可是要了命了。
咕嘟嘟灌下一茶壺的水,嬌豔脣瓣早已又紅又腫,赫連歆惱羞成怒,恰又看到店小二在一旁捂嘴偷笑,當下便打算拿了麪條潑過去。“叫你笑!”
剛要伸手去拿碗,手腕便被人握住了,溫熱卻不燥人,卻是讓赫連歆的心莫名平靜了下來,偏頭怔怔地看向他。
“這碗我吃好了,你再去給她做一碗吧。”聲音溫潤似這初夏微風,清晰地傳入風輕塵的耳裡。
“有吃的怎也不叫我?上官兄你可不厚道啊~”皇甫璘不知從哪找來把扇子,做工精細自不必多說,玄色爲底,金紋鏤空,愈加襯得皇甫璘的素手玉白無暇。
神經病,風輕塵在心裡暗罵,這上官兄又是哪冒出來的,莫非是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瘋女人?
“上官兄看人家作甚,與你說話的可是我啊。”皇甫璘拿着扇子在風輕塵面前輕晃了一下,脣角微微上揚,看見風輕塵眼裡的怒火,赫連歆眸中的嬌羞,心情倒是不錯。
風輕塵乾脆不去理會這對隨時發神經隨時變臉的男女,還是面前的麪條最爲喜人,乖乖地被她吃下肚,解了她的饞還填了她的胃,沒有絲毫怨言,味道也是不負所望的好。
“上官兄,這是你的求學文件和推薦信,不出意外再趕兩個時辰便到了天聖書院,上官兄可得小心帶好。”皇甫璘命人遞上。
風輕塵接過,拿出一本摺子打開,看見爲首赫然印着的“上官塵”三個字,皺了皺眉,這混蛋什麼時候替自己找的這麼一個假名,變換身份前怎麼也得找她商量一番啊!再說了,這什麼破名字,顯然不如她當年行走江湖所用的“郝帥”來得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