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峰離開之後,明月昭便從衣袖中掏出一枚銀色的飛鏢,想象着沈青嵐把玩這些小東西時開心的模樣,他沉鬱的心情稍稍緩解了些,便又批起了奏摺。
菩提寺那邊,明月峰走之後,葉流風也將孩子交給了幾個奶孃,在菩提寺內找起沈青嵐來。
其結果,與明月峰之前得到的一樣。
雖然他跟明月昭一樣,早就有心理準備,但在此時,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明月峰剛走沒多久,他也跑去找明月昭。
看到明月昭還在若無其事的批奏摺,他平白的覺得有些可恨:“冷子游已經將青嵐帶走了。”
明月昭這下連眼都沒擡:“我知道。”
“冷子游那麼有恃無恐的讓我們三個月後去找青嵐……我怕,他會動手腳。”
“我知道。”明月昭依舊是這三個字。
他的確知道,冷子游那麼篤定沈青嵐可能不會跟他們回來,一定是有原因的。
但即使如此又如何?他們簽訂了協議,冷子游不能傷害沈青嵐,只要沈青嵐好好的活着,那麼,三個月後,無論用怎樣的手段,他都會將沈青嵐奪回來。
“我留在菩提寺,就是爲了看冷子游數耍什麼花招,沒想到……他竟會不告而別。”葉流風臉上帶着黯然頹廢之色。
他從地獄爬回來,就是爲了照顧保護沈青嵐。
可是,在那晚,在這一刻,他卻都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能。
葉流風的這種感受,明月昭在屈服與冷子游簽約的時候也感受過了。
所以,此時,明月昭終於將手裡的奏摺放下,認真的看向葉流風:“葉將軍——不如我們合作吧。”
……
那日,明月峰終歸是沒有找到冷子游和沈青嵐。
葉流風在菩提寺待了幾日,發現第二個出生的孩子身體相當不好,幾乎需要太醫隨時照顧,再加上與明月昭達成協議,便帶着三個孩子,到了皇宮中。
同時,華國皇帝明月昭昭告天下,皇貴妃順利產下三子,併爲此大赦天下。
至於皇貴妃的行蹤,官方說是生三個小皇子小公主的時候傷了身體在調養,至於在哪裡調養?誰知道呢?
……
將近十月,天氣慢慢有些變涼了,在華國帝都附近雲華山腳下,來了兩個陌生人。
據說是一對大戶人家的‘兄弟’,只是‘弟弟’生了病,而此處風光秀麗,所以來此調養。
兩人剛到這裡,就買了一些地與房屋,地裡種了些奇奇怪怪看上去很好看,但其實能毒死家畜的花兒,而兩人也很少與人打交道,引得雲華山下不少人都很好奇。
除此之外,那位兄長出手闊綽,人又長的風流倜儻,特別是那雙琥珀色的桃花眼,幾乎時時帶着含情的笑,讓附近的姑娘們看一眼就紅了臉,在得知那位兄長沒有成家之後,便紛紛藉着各種藉口去接近對方。
在瞭解對方種的是藥草,知道對方有醫術之後,更是時不時的就說自己這兒不舒服,那兒疼的去找那位冷大夫。
但冷大夫的弟弟卻是很少露面的。
連長什麼樣都沒幾個人知道。
這日,又有位姑娘帶着自己親手做的衣服來了:“冷大夫,多謝你給我娘開的方子,昨個兒下雨我孃的風溼當真沒犯了,這……這是小女子的一番心意,還請冷大夫收下。”
冷子游看了對方手中拿着的藍色衣袍,臉上雖然帶着玩世不恭的笑,但琥珀色的桃花眼中卻是沒有半分笑意。
“看你的手藝,比嬌嬌還好幾分,前個兒,嬌嬌也送了件衣袍過來呢。”
那女子一聽立即變了臉色,在心底暗罵那個嬌嬌跟她搶男人。
誰知道冷子游繼續道:“不過,冷某並不缺衣物,便將嬌嬌姑娘送來的衣服贈予前來乞討的路人了。”
那女子聽到這裡,臉上露出甜膩的笑,覺得冷子游沒看上那個嬌嬌姑娘真真是有眼光。
她正在高興,冷子游卻又繼續道:“文姑娘你這衣服還是拿回去吧,我若等不來下個前來乞討的人,指不定就拿姑娘做的衣服來當抹布,糟蹋文姑娘的一番心意了。”
“你……你……冷大夫,這是小女子一針一線縫的,你看着竹子,跟你多配,我……”
冷子游臉上的笑愈加燦爛:“難道嬌嬌姑娘送來的衣服就不是她一針一線縫的麼?可惜……冷某不愛這些,文姑娘還是拿去給與它相配的人吧。”
“我,我只是,我只是喜歡你啊……冷大夫!我真的只是……”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冷子游毫不留情的拒絕,讓那文姑娘拿着自己做的衣服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冷子游難得好心,因爲種了不少藥,在爲沈青嵐調養身體之餘,就隨手給周圍的人寫了幾個藥方,沒想到那些個女人還蹬鼻子上臉了,愈發的放蕩而不知禮教,讓本來就對美人避如蛇蠍的他心裡更是厭惡。
若不是他在等雲華山上的一顆藥草,又怎會停在這裡。
……
我醒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一個男子拒絕女子的言辭。
我躺在出牀上,並沒有出聲。
——那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那個人,一定生的很好看,或是很好吧,所以纔會有那麼多人喜歡。
不過,那個人,也真是無情,竟絲毫不給那個姑娘一點面子。
我動了動身體,卻發現自己使不上力。
我怔了下,躺回到牀上,想知道這裡是哪裡,現今是何時,想了半天,卻發現——自己的頭腦竟然……一片空白?
頭有點微微泛痛,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閉上眼想了許久,有許多斷斷續續的零星畫面從腦海中閃過,最終慢慢拼湊到一起了。
是了,我叫沈青嵐,父親是名醫生,母親是一個大學教授,自幼我父親就要我學醫,母親卻想讓我做一名學者,而最終我卻選擇,做一名與文字打交道的編輯。
記得……我去參加關係很好的一個學長的生日,然後……然後被告白了!!!
對!!!
想起這事,我現在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直當做兄長對待的學長,竟會忽然告白。
可我從沒往那方面想過,被嚇了一跳,無措的拒絕了對方,對方卻藉着醉意,硬要抱我,我掙了幾下,然後……然後,我……我好像滾下了樓梯?
記得,身體在往下滾動的時候,我體內的骨頭跟斷了一樣,讓我痛苦不堪,我以爲我已經死了,沒想到,竟然沒死。
還活着。
那我應該是在醫院?
不過,爲什麼四周的擺設和剛剛那兩個人的對話那麼奇怪,就好像,就好像是電視裡的古人一樣?
這一想,可讓我驚住了,我猛地睜開眼睛,掙扎着讓無力泛軟的身體坐了起來。
長長的烏黑髮亮的長髮從肩膀上滑下,好長——我以前的頭髮雖然也很長,但完全沒這麼長。
難道我睡了很久?
我垂眼看去,伸手拽了拽,好疼……還有手,不是我的手,我的手因爲常年握筆的緣故,有一層薄繭。
我——難道我穿越了麼?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心裡雖然一片混亂,但奇怪的是,我竟沒感覺有多驚慌。
是因爲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穿越電視劇播的太多的緣故麼?或是說……其他原因?
就連看着周圍那麼不可思議的擺設,我也沒覺得多陌生……反而是有幾分熟悉,是這個身體自己殘留的意識讓我覺得熟悉嗎?
這裡是哪裡?
這個身體的家嗎?
我的腦海中充斥着無數奇怪的,天馬行空的想法。
正想着,門就發出一道‘吱呀’聲——我微微擡眸,看到一個一身白衣,俊美無鑄的男子站在門口。
他長的很好看,特別是一雙琥珀色的桃花眼,流光溢彩,熠熠生輝,幾乎是讓我看呆了。
他是誰?
我現在這具身體的親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