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後,曉波叫我過去。
在他宿舍裡,肥帥已經在等着了。
“棟哥,我昨天搬過來了,跟曉波哥一個宿舍呢,有事你叫一聲。”肥帥笑嘻嘻的跟我說。
“行,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
曉波把門關上,給我倆一人發了一枝煙,我注意到,他手上的線已經拆了,只是留下了難看的傷疤。
似乎覺察到了我的目光,曉波訕笑道,“沒啥,傷痕是男人的勳章。這次叫你來呢,是想告訴你,上次埋伏我的那幾個人,已經找到了。”
“喔?是誰?”我和肥帥異口同聲。
“和你們猜測的一樣,就是那拔人,”曉波撣了撣菸灰,“本來,他們幹得挺得利索,沒有留下什麼證據。不過呢,前兩天事情出現了轉機,肥羊喝醉了之後,不小心說漏了嘴,被有心的人傳到了我耳中。”
“還有這種事?”我皺起了眉頭,“能確定是他們幾個嗎?”
肥帥扳起手指在那裡數,“肥羊,阿武,小海,孫浩,再加一個狗腿子,就剛好五個,不多也不少。我說呢,哪有這麼巧的事。”
曉波又解釋道,“聽到消息後,我本來還行不確定,後來,我又找人弄清其中一個人當晚的行蹤,時間完全吻合。”
說着,曉波又拿出了一把染血的改錐,說是從肥羊宿舍弄出來的,應該是扎傷他的那一把。
“既然證據確鑿,那就再幹他們一頓。”我堅定道。
肥帥衝我挑起了大拇指,曉波也微微一笑。
定下了方案,我們就出了門。因爲據可靠消息,孫浩那拔人,此時正在飯館一條街那邊的“一品鵝”聚餐。
“一品鵝”主營兩廣風味的白切鵝,價格實惠,味道也挺不錯,再加上離我們實驗高中比較近,很受同學們歡迎。以前我也去過一次,知道那是一個類似於大排檔的存在。
七點鐘的時候,我和曉波、肥帥三個,肩並肩的走進“一品鵝”。
一進門,恰巧就看到孫浩那桌,男男女女的,總共有近十人。
“浩哥,這麼巧啊。”我笑眯眯的上去打招呼。
此時,孫浩已經喝得面紅耳赤,手上夾着一枝煙,皮笑肉不笑的說,“是挺巧,坐下唄,兄弟們一起喝。”
也只有他那麼說,肥羊、阿武、小海,見到我和曉波之後,眼中都閃過一絲警惕,或許還有些慌亂。不過,他們仗着人多,倒也不怕我們仨。
我假裝難爲情的說,“桌子太小,你們都坐滿了,我們在旁邊開一桌吧。”
孫浩還挺不樂意,說我不給他面子。
曉波和肥帥,已經在隔壁桌坐下了,正好,那桌吃飯的人結了賬,服務生正在清理桌面。
拿着菜單,我點了幾樣菜,又叫了一件冰啤,開始喝茶抽菸。
吃飯的時候,我注意到,肥羊那幾個人,偷偷的瞄過來,樣子鬼鬼祟祟的。
我假裝沒看到,只顧着和曉波碰杯。
氣氛是如此的詭異,以至於,他們中的某人悄悄傳遞消息,還叫來了幾個小混子,就在“一品鵝”門外晃盪,大約是怕到時衝突起來,可以衝進來幫忙。
大約七點三十的時候,店裡又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這兩人個頭挺高,塊頭相當的大,穿着花襯衫和沙灘褲,還戴着式樣拉風的蛤蟆鏡,給人以窮兇極惡的感覺。
我心中暗笑,“好戲開始了。”
這兩人,正是柳紅的貼身保鏢,被我叫來幫忙。雖然其中一個,曾經被我扎傷過手掌,但是傷口已經結疤,柳紅給的錢挺到位,人家也沒什麼可計較的。畢竟,吃保鏢這碗飯,就得做好受傷流血的準備。
因爲長相太彪悍,所以,柳紅管他倆叫熊大熊二,已經叫順口了,改都改不過來。而且,上次我們在遊戲廳外和孫浩那些人衝突,熊大和熊二沒有來,不必擔心被認出來。
熊大邁着八字步,晃盪着肩膀率先走進來,看這架式就不好惹。
路過孫浩那桌的時候,熊大故意腳下一絆,整個人撞到了孫浩身上。
孫浩本來就喝高了,根本閃躲不開,咣的一下,竟給撞到了桌底,跟滿地的空酒瓶滾到了一塊。
“你怎麼回事?”阿武初生牛犢不怕虎,大聲喝斥了一句。
小海似乎也覺得,他們人數實在佔優,也不怕這樣的壯漢,仗着酒意罵了一句,“草,走路不長眼是吧。”
熊二一聽,頓時炸了,搶先拿起一瓶冰啤,哐的一下給小海開了瓢,“小比崽子,說話注意點。”
小海哪裡料到,居然有人敢跟他動手,壓根就沒提防,或者是就算提防了,也根本閃不開,當時就給撂倒了。
熊大本來就是故意找茬,見狀,一腳踢向桌子,力量大得出奇,竟把桌子踹翻。酒水飯菜灑了一地,少男少女們全都驚叫起來,那些女的,幾乎不約而同的就往店外跑,也只有那幾個小混子,目光東瞄西瞄的,象是想找順手的傢伙打架。
熊二速度極快,又是一瓶冰啤,砸在阿武的腦袋上,打得這貨鮮血長流,身軀震顫着,倒在了小海身上。
肥羊向來狡詐,見到情況不妙,腳步迅速移動着想開溜。大約他也明白,這些少年就算一起上,也不可能是這兩個彪形大漢的對手。
我能讓他跑?顯然不可能。
站起身來,我高喊着,“保護浩哥。”
同時,往肥羊逃跑的路線上一堵。他剛跑過來,就被我隱蔽的推了一把,將他推向了熊大那邊。
曉波和肥帥也站起來,撈起袖管,裝模作樣的想要幫忙,其實,目的都是想堵人。
“死胖子,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吧?”熊大揪住了肥羊,揚起了砂鉢大的拳頭。
“不不不,大哥你弄錯了,我是打醬油的。”肥羊都快嚇哭了。
我插了一句,說,“肥羊,你打你妹的醬油啊。浩哥被人打了,你就不想着報仇?”
聽我這麼一說,熊大毫不客氣,一拳打得肥羊滿面桃花開。
守在“一品鵝”外面的小混子,意外的看到這種情況,個個臉色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看到,有一個混子都從口袋裡摸出了三棱軍刺,又悄悄的收了回去。
熊大熊二又把孫浩從地上拎起來,蒲扇大的巴掌,不停的呼上去。
不到十秒鐘,孫浩已經給打成了豬頭,兩邊臉頰都高高的腫起。
狂虐了孫浩等人,熊大熊二迅速離去,很快就沒了影子。門口的那些小混子,見到他倆逼近,也嚇得魂不附體,轟的一下作鳥獸散。
我和曉波、肥帥目睹全過程,心裡已經笑到抽筋。
“浩哥,浩哥你怎麼了,浩哥你醒醒啊,哎呀,浩哥你怎麼還吐起了白沫。”我上去抱起孫浩,拼命的搖晃。
阿武和小海躺在一地的玻璃渣裡,壓根掙扎不起來。肥羊捂着臉坐在地上,樣子已經完全懵比了。
無端的捱了一頓暴打,打人者還跑了,連具體是誰都不清楚,孫浩這夥人,丟臉丟到了姥姥家。
好一陣子,他們的同夥纔敢圍過來,幫忙着把人弄去社區醫院。
肥帥也故意噁心人,假意說要替孫浩掏點醫藥費,結果摸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也就找出了幾毛錢。
“一品鵝”的老闆也挺無奈,這場突如其來的衝突,把好些客人給嚇跑了,當然,也不乏幾個故意不想買單的缺德鬼。
擔心夜長夢多,我們也付了賬走人。
找了人僻靜無人的地方,我們一陣狂笑,樂得差點直不起腰來。既然孫浩他們先玩陰的,我們哪還用客氣,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上陣,卻親臨現場看了熱鬧,爽感是一樣的。
當然,孫浩他們事後可能會懷疑,是不是我搞的鬼,那就讓他們猜個夠。
反正樑子已經結下了,我也不介意,再虐他們幾回。
曉波和肥帥回了宿舍。
柳紅開着寶馬三系過來,把我接走了。
上回,我在“大浪淘沙”遇襲受傷,柳紅也很過意不去,說了好幾次讓我去她那裡消費,她好當面向我賠罪。
我呢,則是在鄉下別墅憋得有些慌,也想出去玩玩,透一透氣。
先在酒吧裡喝了幾杯,我們又去了桑拿會所。
在一個單獨的私密包廂裡,柳紅讓我平躺着,她給我按摩放鬆。
還別說,柳紅的手法很正宗,力道拿捏得也挺到位,給我整得渾身舒坦,舒服得不想動彈。
柳紅的小手,一邊在我背上游走,一邊小心翼翼的問我,王家和省城寧家之間的衝突,究竟怎麼樣了。
以她的消息渠道,肯定知道王寧兩家鬥得如火如荼,就是不知道進一步的細節。
以我對柳紅的觀察和分析,她想要本市做生意,必須要託庇在王家的勢力下面,絕對是不敢得罪的。否則的話,她也不用那麼刻意的巴結我,誰讓我是瑤瑤唯一的徒弟呢。
假設王家不敵省城寧家,勢力被接管了,搞不好柳紅就要另謀出路。
所以,她對這類消息特別關心。
我知道的也有限,就說,聽師父講,兩家互有損失,還死傷了一些精英,現在正協議停戰,緩一緩再說。具體還打不打,仍舊是個未知數。
聽了我的話,柳紅松了口氣,有意逗我說,她又想吃棒棒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