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聽說了一些,好似傅恆曾想迎娶長……姐爲妻,但被先皇后所反對。”雖然有些猶豫,但夏晴終於還是叫出了那一聲“長姐”,令阿羅眼眶有些溼潤。
“不錯,先皇后還趁着在行宮的機會,壞了阿羅的名節,令她與傅恆最終未能走在一起,如今傅恆嫡福晉過世,二人又一直未曾彼此忘情,本宮有意成全他們二人,雖然先皇后不在了,但阿羅的過往還有本宮的關係,極易遭人詬病,百官一定會趁機反對,除非阿羅能夠換一個身份嫁予傅恆。”
夏晴本就是一點即透之人,會意地道:“另一個身份,就是臣妾的長姐。”
“不錯,若阿羅是後宮正四品娘娘的長姐,那麼他們就無從反對了;不過,本宮也知道,這麼做會令你有所爲難,但本宮真的很希望你可以成全他們,本宮答應你,往後若有機會,當扶你爲妃,甚至是貴妃;此言,絕不違背!”爲了阿羅後半世的幸福,瑕月許下重諾。
夏晴望着瑕月與暗自抹淚的阿羅,遲遲沒有說話,瑕月有些緊張地道:“如何,可肯與本宮做這個交易?”
迎着她的目光,夏晴忽地笑了起來,“娘娘肯如此厚待長姐,實在是長姐之福。”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很清楚瑕月的爲人,一諾千金,斷然不會虛言相欺,也就是說,只要她點頭,那麼她這個曾經的辛者庫賤婢,就有可能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娘娘,這樣的機遇,不知是多少人日夜相求的。
瑕月溫言道:“她陪了本宮那麼多年,這是她應得的。”
夏晴示意宮人扶她坐起些許,“臣妾很明白娘娘的意思,不過娘娘忘了一點。”在瑕月疑惑的目光中,她道:“阿羅不止是娘娘的宮人,也是臣妾的長姐,除卻孩子之外,唯一的親人,所以就算娘娘不許臣妾任何好處,臣妾也會認她。”
夏晴的話令瑕月爲之一喜,連忙道:“這麼說來,你是同意了?”
夏晴笑着點頭道:“既是臣妾的長姐,又是成人之美的好事,臣妾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要不然,娘娘幫臣妾想一個。”
瑕月笑斥道:“貧嘴!”說着,她對阿羅道:“如何,現在不擔心了吧?”
“嗯。”阿羅一邊抹着淚水一邊點頭,走到夏晴身前,屈身道:“奴婢多謝夏貴人恩典。”
夏晴故作不悅地道:“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叫夏貴人,可是不願認我這個妹妹?”
“不是。”阿羅急急擺手,“自從知道母親的事後,奴婢就在心中認了貴人,只是貴人您是主子,奴婢不敢放肆。”
“好了,此處又沒有外人,無需顧忌,再說,我等這聲妹妹也很久了。”見夏晴這麼說,阿羅不再推辭,含淚喚了聲“妹妹”。
事情就此定下,然從宜華居出來後,阿羅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瑕月疑惑地道:“你這是怎麼了,剛纔不是還很開心嗎?”
阿羅輕咬着脣,一臉擔憂地道:“奴婢在想,若是皇上真應允賜婚的話,奴婢往後就不能在主子身邊侍候了,到時候,主子您可怎麼辦?”
瑕月好笑地道:“傻丫頭,本宮身邊又不是隻有你一人,齊寬與知春已經跟了本宮十幾年,對本宮一向忠心,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話雖如此,但奴婢總是放不下心來,要不然還是……”不等阿羅說下去,瑕月已是道:“本宮決定的事,是萬萬不會更改的,你若想本宮高興,就不要再說那樣的話。”
阿羅忍不住落淚道:“您待奴婢真好,若有下輩子,奴婢還要侍候您。”
瑕月拭去她頰邊的淚水,好笑地道:“人家總想着下輩子能投個富貴人家,一生衣食無憂,偏你想着繼續做一個侍候人的丫頭,你說你傻不傻,被人聽到了,非要笑話你不可。”
阿羅不在意地道:“奴婢纔不管別人笑不笑呢,只要奴婢自己認爲應該就行了,除非主子不要奴婢。”
瑕月抿脣笑道:“本宮若是說個不字,只怕你要煩死本宮了,希望吧,希望下一世咱們仍有今生的緣份。”
“一定會有的。”面對阿羅的言語,瑕月不再說話,一路回到延禧宮,待得夜間,弘曆來到延禧宮,瑕月見其眉宇不展,道:“今日夏貴人剛爲皇上添了十一阿哥,何以皇上看起來並不高興?”
弘曆捏一捏鼻樑,疲憊地道:“朕的孩子出生,當然值得高興,不過朕午後剛剛接到一份摺子,月前江蘇崇明潮災,淹死一萬二千餘人。”停頓片刻,他感傷地道:“成千上萬戶人家啊,一夕之間,家破人亡,更有甚者,可能所有家人都沒有了,朕一想起此事,就實在難以展顏。”
瑕月握着他的手道:“事已至此,皇上再難過也無用,還是傳喻崇明地方官,好生安置災後的民衆,儘量安撫他們的傷痛,另着戶部撥銀。”
弘曆點點頭道:“朕已經就此事下旨了,不過朕總覺得還不夠。”
瑕月思索片刻,道:“皇上心繫黎民百姓,實在是百姓之福,臣妾倒有一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弘曆振起幾分精神,道:“皇貴妃儘管說來聽聽。”
“賦稅一事,與百姓息息相關,皇上若真想減輕災民的負擔,給他們走出傷痛的機會,不如免了他們半年的賦稅,讓百姓休養生息。這些年來,皇上勵精圖治,充盈國庫,相信免崇明半年賦稅,並不會動搖國本。”
弘曆頷首道:“你說得不錯,不過既然要免,就免了明年一年的賦稅,這樣百姓才能夠真正休養生息。”
瑕月笑着行禮道:“皇上宅心仁厚,臣妾代崇明百姓謝過皇上。”
弘曆扶起她道:“朕爲一國之君,體恤百姓乃是朕應做之事。”說完了這件事,弘曆心情好了一些,道:“你看過小十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