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甲接過手槍,看了一眼,是一把五四。轉頭遞給劉毅道:“我開車追上他們,你瞄準打對方的油箱!”
“全體都有,坐好了!”隨着馬六甲的嘶吼,忽然一股巨大的推背感洶涌而來,車子加速激起的塵土頓時飛揚起來。
從車身後面看去,只見兩股黃煙推動着車子向前飛去,這傢伙將一輛破吉普當成飛機開了,整個車身都有點飄,分分鐘就超過了保護站的車輛。
在距離盜獵者車輛二百米的時候,馬六甲叫道:“劉毅,打,打它油箱,打它車胎,打它孃的!”
一連串的打打打,讓林雪婉掩嘴而笑。
“這他孃的就是一把破五四,又不是狙擊槍,五十多米的射程你讓我打個錘子啊!”劉毅邊叫邊將腦袋伸出車外,手持五四開始瞄準:“再快點!”
“再快點就要飄上天了!”馬六甲邊叫邊加足了馬力。
在距離前方車輛不到一百米的時候,劉毅開始了射擊,“砰、砰”兩聲槍響之後,只見不遠處地面上濺起了兩股灰塵,很明顯,兩槍全部落空。
“媽了個巴子,不要命了噻!”黃猴子看着後面怒吼而來的車輛,從他這裡看去,只見車身右側都離開了地面,一不小心就會車翻人亡。
只見他嘴角露出一股輕蔑之色,右腳發力將油門踩到了底。
馬力決定了前進的速度,黃猴子發力之後,竟將身後的兩輛破吉普甩出了老遠。
“奶奶的!破車!”馬六甲氣餒的捶打着方向盤,無奈罵了一句。
吉普彷彿是在迴應他似的,發出了“彭!”的巨響,緊接着是:“嘶!”的聲音,左車胎終於不甘於在坑窪不平的路面上輾壓山石,抗議般罷工了。
衆人互相看了一眼,苦笑一聲:“爆胎了!”。
馬六甲將車子減速停下,下車看了一眼,踢了一腳車胎,走到車後尋找備胎,卻發現這破車根本沒有備胎。只好無奈的看着漸漸遠去的切諾基。
車上的人都趁這功夫下了車,周濤教授一下車就開始嘔吐,將早餐吐了個一乾二淨,這一路飛馳,可將他顛得不輕。
這時保護站車輛也跟了上來,緩緩停了下來,大鬍子邊下車邊大叫:“他奶奶的,竟然沒油了!”
衆人一合計,便讓大鬍子用海事衛星電話給保護站相關人員打了個電話,告訴了他們目前大概的方位,讓工作人員將劉毅他們的車子拖回去。然後將那車的油抽了出來,加在了保護站的車裡,然後一行人重新上車,繼續向前追去。
幸好保護站車裡就大鬍子和一個司機兩人,六個人雖然有點擁擠,卻也坐得下。大鬍子自我介紹說自己叫張海峰,來這個保護站已經十年了,前天正在外面執行巡山任務,接到留守同事電話,說有惡人闖入保護站。
他們聽後急忙趕了回去,結果發現留守的兩名同志腦袋中彈,早已氣絕身亡。其中有一個同事死前用手指沾血寫下了對方的車牌號碼,保護站的人分批漫無目的找了兩天,這才發現了犯罪分子的蹤跡,一路追逐至此。
劉毅問道:“之前你們跟他們交過手嗎?爲什麼要報復你們?”
大鬍子一臉怒氣,叫道:“這羣盜獵者,我認識,爲首者是馬少軍,對外宣稱是馬步芳的後裔,召集了一批社會閒散人員組成了什麼所謂的“馬家軍”,是一股不要命的盜獵分子。我們保護站的人這幾年來跟他們交火數也數不清了,沒想到這次他們竟然趁我們在外面巡山,去襲擊保護站,也是我大意了,哎…”
一直不說話的黑臉司機,猶如一個悶葫蘆,只聽他幽幽地說道:“死就死了,可那兩人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被人暗殺,死的冤枉,一定要爲他們報仇!”
衆人聽了這話,都默不作聲,車內的氣氛有點壓抑,連一向多嘴的馬六甲也沉默不已,眼睛看着窗外,隱隱泛出了淚花,他可能又想起了戰友慘死的一幕,而他的戰友,也是死在了這夥人手中。
過了一會,周濤教授打破沉默,問到了正題上:“兩年我在你們保護站見過柯克木,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大鬍子經他這麼一提,忽然拍了下腦袋道:“你不問這人我還差點忘了,這次保護站遭到襲擊貌似和這傢伙大有關係!”
劉毅聽到他這麼說,一臉震驚之色,這都是些什麼事?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自己準備找誰誰特孃的就出事?
“這夥盜獵分子,除了槍殺我們兩個隊員之外,還拿走了柯克木留在保護站的箱子!保護站繳獲的一些羚羊皮就擺在明面上他們都沒拿,很顯然他們這次去的目的就是那個箱子。”
周濤教授不解的問道:“柯克木那次受傷之後沒回家?”
“回去了一趟,後來就隨我去了保護站,甘願成爲了一名保護藏羚羊的志願者,倒是一個好同志!”
“你說盜獵者拿走了他的箱子,箱子裡面都有什麼東西?”,劉毅隱隱覺得這個箱子裡面應該有很重要的東西纔對。
“也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就是前幾天柯克木聽說家裡出事之後,匆匆回家,沒有帶走的私人物品!”
聽了張海峰的話之後,劉毅一行人都陷入了沉思中,他們心裡都有這樣一種感覺:馬家軍這夥人應該他們的目的相同,在尋找劉毅父親去過的那個地方。
劉毅心裡已經認定,馬家軍這夥盜獵分子應該和搶劫自己店面打暈王大川的人,都是同屬一股勢力。
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他們內心都是驚詫不已。
……
黑臉司機雖然將車開的飛快,無奈因爲車輛無油耽擱了一會時間,盜獵者的車子早已遠去,向前看去,只剩下一個黑點。但他們沒有放棄,努力的追趕着。
行了約有半個時辰,遠遠看到了盜獵者們的身影,這夥人竟然蹲在車子附近抽菸,見劉毅一夥追了上來,上了車子繼續狂奔。彷彿在調戲劉毅一夥似的,時快時慢,偶爾還能看到他們將車腦袋向劉毅一夥做出鄙視的手勢。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地形也發生了變化,兩邊是高聳着的山脈,山地也漸漸變成沙土地,在前方遠處一個巨大的峽谷矗立在衆人眼前,峽谷入口在傍晚血紅殘陽照耀下,猶如一個魔鬼的血盆大口,試圖阻止進入裡面的所有生物。
盜獵者車輛毫無停留駛入了峽谷,越來越快,直到被植被掩蓋蹤跡,再也看不見。
大鬍子無奈嘆了一口氣道:“停下來吧,別追了,這夥人竟然不知死活的跑進了死亡谷!真是一羣亡命之徒!”
悶葫蘆說了一路上的第二句話:“你說這死亡谷會不會就是馬家軍的大本營?”
“有可能!”大鬍子點點頭道:“不能再追下去了,進入死亡谷九死一生,生還機率較小!”
“天啊,他們進了死亡谷,這夥不要命的盜獵者!”林雪婉叫道。
對於死亡谷的名頭,她可是知道的不少,對劉毅他們說道:“這死亡谷其實就是那棱格勒峽谷,谷內鳥語花香野生動物繁多,看似是天堂,實則是地獄。進入峽谷的牧民和探險者都莫名的失蹤,幾乎無人出來過,被人當地人稱爲地獄之門,魔鬼谷等!有一次我採訪附近牧民時,他們告訴我說,每到晚上谷內就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他們說那都是冤死的鬼魂在呼喊着尋找回家的路,聽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
劉毅聽了她的話,笑了笑,將頭伸出車窗向那谷內看去,只見一條長河貫穿谷內,在血紅太陽下隱隱泛出血紅光芒來,在他眼裡,這條河像是變成了血海,一望無盡。
事實上,這條河的名字叫那棱格勒河,而死亡谷就發源於它的源頭。
衆人都下了車,做暫時調整,簡單吃着大鬍子他們帶的乾糧,補充體力,一天沒吃飯的劉毅覺得餈粑真是美味,大口的咀嚼。
大鬍子和悶葫蘆兩人正商量着是在此安營紮寨等着盜獵分子出來給他們迎頭一擊,還是打道回府。
劉毅插嘴問道:“既然柯克木在你們保護站呆了兩年時間,你們應該知道他住哪兒吧?”
大鬍子詫異道:“你們找柯克木做什麼?這傢伙成了香餑餑了?盜獵分子替他搶箱子,連你們也在打聽他的下落!”
劉毅正猶豫着要不要把找柯克木的原因告訴他,只聽周濤教授道:“兩年前我研究古羌文化的時候,曾路過你們保護站,和柯克木有一面之緣,他告訴過我一個很重要的傳說,這個傳說與我調研的項目有關,所以我們要找到他詳細瞭解一下!”
大鬍子聽教授這麼一說,頓時蕭然起敬,鄭重其事道:“我最佩服你們這些學者了,爲了調查點什麼東西風裡來雨裡去的,四年前有個地質專家不聽我勸說進入了死亡谷,後來再也沒出來,真是可惜啊,讓人扼腕嘆息…”
周濤教授見他又要繼續說下去,急忙打斷:“那你知道柯克木住在哪兒嗎?”
“你們還真問對人了!”大鬍子神秘一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