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的隊伍中穿插着無拘無束的避塵和長得還是不怎麼樣的‘紅燒肉醬肘子’,兩個小東西前前後後在隊列中穿插跑動。累了的紅燒肉隨意找輛車跳到車轅上休息,比老貓大些的怪東西沒讓她們提高多少警惕,日常的行進的空閒中,她們多半在車中爲少夫人做夏衫。車邊前後左右皆是佩刀的年輕男子,還好,這些衣着整齊佩戴武器的侍衛也秩序嚴謹,當初還爲她們禮讓出一些帳篷,一路行來也未有騷擾的意圖,讓遠離故土的她們安心了不少,作爲回報,巧手的女子們幫着縫了破損的衣釦。前日還遠遠看到了少主了,筆挺的身姿透着威嚴,凜然令人不能目視。這行程十數日,依舊未見她們真正的主人言家六少,這讓她們不安,要知道,她們的未來是在言家六少手掌心中的,唯一讓她們寬慰一點點的就是——言家對家奴遠比其它大戶人家要厚道的多,雖然來得艱難,主子要是言家六少,這多少也算是件幸事了。
避塵靠着車軒和言家小六撒着歡,脖子上的鈴襠響個不停,害得耀晴歡喜的探身不斷摸摸那白銀般的鬃毛,太漂亮了,只可惜,這馬兒是幼小了些,閒暇下來想騎一下馬的耀晴不得已還得騎江暮的那匹。什麼情意濃濃是完全沒有出現在新婚的兩位身上,各做着各的事情。顯然,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江暮準備到了家再和耀晴聯繫感情去。
陽光射人得很。數匹馬拉着的馬車裡四周懸掛着薄帳,焚香沐浴後的言家小六靠着車內捧着詩書看得認真,跪坐一邊的麻雲小心侍候着這位深得所有主子溺愛的貴人,萬不敢有什麼怠慢。平原毫無遮擋的風吹過,馬車圍着的輕紗飄逸如雲,瞧得不近不遠守衛着的侍衛們眼睛直飄,不得不說,這位少夫人實在會享受。
看詩書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原因無他,就是太無聊了,無邊無際仿若永不到頭的行程已然無趣了,就算異地風情,看得久了也膩味了,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還是好好探究一番吧。
每到入暮之時歇腳,安置的帳篷內倒也方便,所有器皿一應俱全。靠着一條小溪,羞澀的接近被男子佔據的水域,有眼色的漢子們吆喝着趕着馬兒上岸。拉起布圍,女子們在水邊洗漱,天熱得很了。
下游,放馬吃草和刷馬的侍衛們眼睛皆瞄着溪河邊,這些和北方不同的嬌柔女子們將在水邊刷馬的侍衛們看得眼亂,不過,這些氣質雅緻的姑娘們當真都全是丫頭?
數日的旁觀,珍娘旁觀出這些女子都清楚自己的本分,也明白此生早已身不由己的事實,那麼,多餘的話多說就無益了,今天沒有訓話了。先前陪同而來的兩位女子之一的蔚然得到允許,過了來和姐妹相見。
一路行來了十多日,這才見面,相見之下皆是熟悉的姐妹,一時間都哽咽了。從蔚然悄悄告知她們,六少在這裡地位相當尊貴,那位六少的夫君江少主也不能左右,如今的六少還是和在揚州城一樣橫行無忌,而且,據說,小銘文一定會是掌管她們的總管。聽了這些,她們也稍作放心了。
此處遠離主帳,相應的也自由些,夜幕降臨,稍作安心的女子們鋪下分發給她們以避蟲蟻的羊毛氈子。天地蒼穹繁星,地下篝火如熒,別樣的感覺升上心頭。取出攜帶的私物,有些女子取出自南方攜帶而來的琴簫出來。
巡遊的侍衛最近都對隊列最後沿的這邊很感興趣,沿着巡視路線,靠着這邊走動的向來殷勤,相處了十多日,他們也瞧出來了,這些女子絕非他們預先以爲的婢女那麼卑賤,言行舉止即是端莊。一眼瞧着過去,那些端坐在草地的女子們的衣裙都如花般散開,這琴簫本就是風雅之物,怎地婢女都能演繹的這般嫺熟?
可不願意天天吃烤肉的言家小六喝着米湯,隨同陪嫁的婢女們一起運來的有很多精緻的日用器皿,麻雲仔細的將隨着陪嫁婢女們同來的江南新茶研成粉末,細細的加入陶罐的米粥中攪拌,稍微會兒,用白瓷蓮花碗盛出,茶香撲鼻,白瓷蓮花碗內米粥呈翠綠色,相映如春雨後的嫩綠,色澤極爲清新。
甜甜的,香香的,喝着綠茶米粥,言家小六很喜歡。瞧着總算肯多吃一點的耀晴,江暮也覺得喜歡,沒辦法,耀晴就不肯理睬他,怎麼才能討耀晴的歡心,這成了一個大難題了。
安靜中,外面隱隱傳來的琴聲讓氣氛稍顯溫和。不用六少吩咐,一旁服侍着的銘文撒腿跑了出去瞧瞧,後面立即竄出跟着個紅燒肉,小幼虎吃得飽睡得好,白天多半打着瞌睡,一到了晚上可歡快了,它對江暮有着畏懼,在這個帳篷裡決計不敢喧鬧。門外守衛着的侍衛盯着那頂着飄動的髮帶一跳一蹦的身板,他們有些無力,可不可以改一改這種跑跳的姿勢,很可笑的。
越發臨近最終的目的地,從馬場那邊過來迎接江氏少夫人的迎接隊列也提前出現了。雖然江氏三派素來不和,各有各的立場,不過,再怎麼爭執也是一家,該有的禮遇決不能怠慢,留守馬場的管事皆都驅馬以一日路程爲準,前往迎接新少夫人,此行極是隆重,居先頭趕回來的隨侍報告,這位御賜成親的少夫人非同尋常,得到家主、夫人的疼愛,家主還特得將身邊最是信任的隨侍留下護送,這般得到三位的疼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迎向篝火,在四周巡視的人馬的帶領下策馬而來,遠遠聽到久未聞聽的雅樂,其中一名侍衛取下腰間的蕭,應和的吹奏了起來,在廣無邊際的原野上,四周更顯悠遠。
遠處傳來異樣的簫聲,吹簫的女子詫異的停了下來,彈琴的姑娘一時不察,依然十指翻飛,反倒被悠遠的簫聲給鼓動了。
吹簫的那位還在折騰,其他的和各自的上司會合,天已經黑了,還是等到明日再去拜見少主和少夫人罷。大家也散開準備休息吧。
專程迎接少主和少夫人的管事的盯着應付完他們就跑在一個篝火下閒扯的各自的頂頭上司,有些瞠目。至於那些同來迎接新少夫人的同行人員皆茫然瞧瞧三個月前還水火難容的各自夥伴夾雜在一處那付勾肩搭背的模樣,和家主、夫人、少主出行的這段時間,出了什麼事了?
各自的頂頭上司們要交代的只有一件事——絕對不要招惹一個腦袋上飄着長長錦帶的小子。
“你們在說什麼?說什麼呢?”一衆新來的還沒有從這樣和樂融融的氣氛中回神就被拔拉開了,探進來一個飄着長長緞帶的腦袋,那是個打扮有點可笑的俊秀少年。
擠進聚集在一處的侍衛大哥們,銘文探進腦袋好奇的詢問着,有什麼新鮮有趣的事情嗎?最近好悶呀,說來聽聽。
“沒——沒什麼。”集體迴避着黑虎鐵青的臉色,“我們在說明天——,噢,至多後天就到家了。”
“是嗎?”銘文好興奮,轉身就跑了,得趕緊轉告給六少曉得。
“他——是哪位?”盯着俊秀少年撒歡的背影,再瞧瞧一夥沮喪的上司,這位難不成是大人物不成?
避開黑虎惡狠狠的視線,咳嗽了一聲,“那個,總之你們記住,絕對別去招惹他就是了。”
這邊還在詫異中,那隊列之後的情景就很是溫馨美好了,那天地之間,一坐一立,撫琴的女子端莊秀麗,吹簫的男兒英挺強健,風吹動髮絲,月華之下,已然各自陶醉其中了,琴簫合奏聲悠揚在天地之間。當然,若是沒有這些上百位的圍觀者,那意境就更加美妙了。
琴簫交融在一起,數曲終結,相凝互視中,仿若天地之間只有彼此般,良久到別人都瞧着肉麻的不可當之時,撫琴的女子這才驚悟,含羞飛奔退回圍帳之中再也不肯出來了,持蕭的男兒瞧着那白色圍帳已然癡了。女子們也皆紛紛散去歸入營帳去了。
斜着眼睛,一直陪行了十多日的這些個未成家的瞧得很是懊悔不甘。沒料到,第一個搶得先機的居然是後來的傢伙。
天不早了,日暮而息,日出而作,除了輪值當班的,其他的都休息了,只是,當準備再次上路繼續趕行程之時,隊列開始有了些詭異的氣氛,鳳求凰的狀況讓尚還平衡的格局微妙起來,自然,這有趣的痕跡讓旁觀者瞧得有趣。摸着下巴的鬍鬚,已有家室的侍衛們盯着勤快地在女子們車馬邊來回穿梭策馬奔跑的同伴,嘿,**了。
首先,有心人把目標策略放到了了銘文身上,對這位少夫人貼身侍從,正是他們攻克的目標,於是,這位特會打小報告的少夫人最忠實的銘文立即成爲了所有有心的未婚侍衛拉攏的對象。在前輩們的指點下,那位一夜未睡的那名吹簫的侍衛樂呵呵的找上了這位腦袋上扎着長長緞帶的俊秀少年示好。
“啊?”聽了一大堆不太聽得到的好聽話後,回過神來的銘文盯着這位陌生的侍衛大哥,嘩啦轉身就跑,“六少——少夫人,少夫人,我跟您說,我跟您說——”
早就跑得遠遠的黑虎遠遠也聽着了,臉拉的老長,這些傢伙們幹什麼去招惹這小子?
一旁豎着耳朵旁聽着的其它侍衛們都耷拉下肩膀,又來了。“你說什麼了?”瞄着一臉茫然的這傢伙,故作淡然的前輩們詢問着。
“我什麼都還沒說呢。”那位無辜的男兒茫然的希望前輩們給予些答案,從南方同行而歸的其它侍衛們早已習慣銘文以訛傳訛的作爲了。他們很同情這位不知那銘文稟性的這位兄弟,等着吧,肯定沒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請不要着急,這本來就沒有文案,我也不曾有底稿和腹案,就算是焦急讓耀晴和江暮談戀愛,也得循序漸進,況且,期間還有個伏筆沒有交代,請忍耐三章,應該就有機會談戀愛了,讓他們相愛是需要契機的,目前狀況下,沒有這樣的契機。此外我非常感覺xifusi083 朋友,謝謝您一直對我的關心,謝謝您,每次看到你的留言很感動,也很不好意思,因爲寫晴空的時候是我心情最焦慮和沮喪的時候,不能天天更新就少了很多連貫的東西,我正在努力讓晴空儘快的展現給大家。不過,還請大家當所有人是主角,不要拘泥於耀晴和江暮,在後面,我儘可能找出他們在一起的契機,感情的交融是個需要循序漸進的過程,我正在走在這樣的方向中,至於爲什麼我會這樣的絮叨,說句老實話,我也不曉得。可能是覺得大家都很可愛吧,不想讓任何人都埋沒去展現的機會,當然,操作不當,反而成了桎梏,呵呵,已經絮叨成這份上了,那隻能繼續絮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