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今天的談資,莫過於典史死在自己家的書房裡,衙門裡的仵作去查看了半天,推測是勞累引起的心憂而亡簡單來說就是操心操的多了,但是頗爲蹊蹺的典史韓世忠的管家也失蹤了,這就不禁讓人胡思亂想了,這管家是韓世忠早年間爲其贖身的刀客,武功甚好,而且對韓世忠忠心耿耿,所有私密的事情,即使韓世忠的兒子韓林都不知的事,也會對管家講,這是貼身管家呀。韓林一邊爲父親處理後事,一邊讓家裡的僕人尋找管家。
至於酒樓上吊了一個賬房,掌櫃子採取的是不聲張的方式,一家酒樓有人上吊了會讓來的食客感覺這酒樓不乾淨,這是懷生意的事當然要藏着掖着了,只是讓夥計裝上大車蓋上簾子運到平陽府,那裡是有侯家票號的人能處理這種事。
昨天晚上張樂在家門口被人拿刀捅死的事情,張樂媳婦嚎叫一晚上,左鄰右舍都是拍手稱快,這個地痞總是絞的四鄰不寧的,現在總算是清淨了。張樂媳婦半夜就把何二虎兄弟倆叫了過去,何二虎假裝不知情引導張樂家的往仇殺上想,待到白天報了官,縣衙的差人來到轉了幾圈問了幾句話就走了,像這種流氓地痞得罪人多的去了,追查下去誰知道查到哪個猴年馬月,再說典史死了還有一大堆事呢,誰還管他呢!
鄉寧縣城衙門左側的殘破不堪的日晷上的影子已經偏過巳時,熾紅的太陽依然高高躍起,等待跳上最高處,城裡的所有人都在爲了自己的生計努力奮鬥着,就連楊旭所在北城區的富戶們也早早出門去做生意巡店或者在家讀書。但是確實有一個人此刻還在被窩裡,他是一個健康的人,卻也得了絕症,現在人稱之爲——懶癌,而且是晚期患者。
楊旭是一個不認牀的人,只要有舒服的牀鋪哪裡都是家。在夢裡,他正在和蘇凌筱做着快活的有氧運動,看着那快要滴出水的嬌嫩的模樣,自己彷彿快活的在雲端,仔細看着那張櫻桃般的紅脣,楊旭迫不及待的親了上去,擡頭一看那張臉卻是林霜那張冷如冰霜的臉龐,換人就換人吧,那張翹嘴楊旭看着也是頗有誘惑力,正要接着親下去,發現又換了一張臉,黝黑的臉龐帶着粗糙的膚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口裡吐出來一句,“六弟,我是你五嬸啊!”楊旭所有的興致都是炸裂了,“五嬸,你來幹嘛!”頓時從牀上醒了過來。
穿好衣服慢悠悠的晃到客廳,趙河和張江正在陪着何二虎在正廳說話呢。從今天早上得知典史死了,那個傳說中武林高手的管家也不知所蹤,再加上自己的表弟,何二虎知道都是楊旭乾的,好狠的人啊,說殺人就殺人,說實話何二虎現在很擔心楊旭突然也宰了自己,再怎麼說自己比典史的管家好對付多了,心理惴惴不安,從大早晨就從張樂家裡趕到楊旭門口求見,已經到了低三下四的地步了,甚至準備餘下的銀子都不要了。再怎麼說有錢還得有命花呀!
看到楊旭從裡面優哉遊哉的踱步進來,何二虎趕緊起來拱手向楊旭問好,楊旭沒說話,臉上掛着略微陰森的笑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何二虎被看得毛骨悚然,頓時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楊旭笑意更盛,上去打趣着說道:“幹嘛行大禮呀,這不年不節的!快起來,快起來,都是兄弟,別那麼客氣。”何二虎也覺得自己過了,但是既然服軟了那就徹底表明心跡免得以後活的心驚膽戰的。大聲的說道:“以後您就是我們鄉勇的主心骨了,我們的舵把子了。”
楊旭也扶讓他起來,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子右側的椅子上。何二虎沒敢起身,想了想對着楊旭磕了一個頭,楊旭用下顎示意趙河把桌上的茶端給何二虎,趙河不傻一下子看明白了,拿起桌上的茶碗遞給何二虎,說道:“別說了,喝點茶吧!”說罷,塞到何二虎手裡。
何二虎呆了一下馬上明白了,心理暗罵楊旭不是東西,既然自己十步已經走了九步了,就不差最後這一哆嗦。把茶碗雙手奉起,說道:“今日就拜到您門下了,請您成全。”
楊旭接過茶碗喝了一口,連忙把何二虎拉起來,說道:“咱們兄弟還用這麼客套,以後有我一份少不了你的,對其他兄弟們也是。”
何二虎也是聰明人,接着對楊旭說道:“其他的兄弟我馬上找來,舵把子起了一座山,兄弟們就得拜山。”楊旭客氣的擺了擺手,何二虎又道:“其實您給我的銀子我拿了五千兩,權三和我弟各兩千五百兩,這就夠了,舵把子您要是手頭緊,兄弟們都能助你了,餘下的我代權三和我弟向您請求,我們不要了。”
楊旭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說道:“怎麼能不要呢?是你們的一分都不會少,我像貪兄弟們錢財的人嗎?”
何二虎一臉誠懇的樣子,說道:“有時候錢多不是好事啊,也是禍害呀!就當我們兄弟們俸給舵把子的禮金了。”
楊旭嘆了一口氣,說道:“說得也是,錢是好東西也能招禍呀,這樣吧,你一共拿八千兩吧,權三和三虎每人四千,其他的都暫時存在我這,以後需要錢了說一聲,立馬就能提走,其他的不用再說了,就這樣吧。”何二虎看到楊旭還是給自己留下幾分薄面,也就不說什麼,給衆人告辭就出去了。
趙河和趙江兄弟倆站在一旁看着楊旭,楊旭笑顏微張的說道:“在一個地方混首先要搞定地頭蛇,這樣做起事來才能順風順水。”指着座位讓他們坐下,又說道:“以後我們全家人都搬到縣城住,在村裡起早貪黑的,忙不完的農活,多累啊!”
趙河接着話茬說道:“我爹可能不願意進城來,一輩子在地裡忙活慣了,地頭還有我爺爺奶奶的墳。”
楊旭想了想,說道:“那我們幹嘛不把地買下來呢,找幾戶人家來種,自己當僱主。”
“就怕三合鎮的劉老爺不願意賣,都當做傳家的寶貝了。”趙河回道。
“那就多加錢,只到他願意賣爲止。”兄弟倆面面相覷,這是個什麼路數。
剛解決中午飯,何二虎帶着一夥鄉勇走了進來,前面的何三虎、權三、孫虎、二狗子,後面是孫蛋和三個沒見過的生面孔。何二虎向楊旭拱手見禮,轉過身來對着跟隨過來的衆人說,|“這就是我們的舵把子,今後唯舵把子的令是從。”說着,率先跪了下來,朝楊旭磕頭,可能是事先何二虎已經和衆人說過了,除了何三虎猶豫了一下子其他人都爽快的跪下磕頭,口稱:“拜見舵把子!”
楊旭掃了何三虎一眼,對着衆人說:“打算跟着我的兄弟,以後我們就在一個鍋裡撈食吃,有我楊旭一口,就不會讓兄弟們餓着,當然,若是不願意楊某也不強求,咱們山高路遠,見面還是朋友。”何二虎狠狠的瞪了何三虎一眼,何三虎又磕了一個頭,高呼:“給舵把子見禮,以後我這一百多斤的命都是舵把子的。”楊旭大笑着讓衆人起身,說道:“你的命我不要,衆位兄弟跟着我是享福的,不是送命的。”衆人這才高興了起來,何二虎有安排每個人給楊旭端茶,走完了拜山門的整個流程。
楊旭讓趙河到飯店裡訂個上好席面送到家來,衆人圍坐一桌,介紹清楚,後面的宋大明、姬四寶和趙立簡單說了一下自己。聽到衆人舵把子長舵把子短的,實在不雅,說出去也是難聽,跟黑幫似的,自己在趙家甸的家裡排行老六所以只得讓大夥改口叫“六哥”了。衆人起身拱手作揖,齊聲道:“拜見六哥!”楊旭哈哈大笑,讓衆人坐下用餐,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好不快活。
飯後,衆人坐在楊旭的正廳裡,聊了一會,便陸續出門去了。楊旭把何二虎和權三留了下來,問他們認不認識縣令李文軒,何二虎和權三都搖頭問道六哥爲什麼要結識縣令啊,這等讀書人雖說是父母官,但是壓根不想認識地面的小民。楊旭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自己想買官噹噹,典史就行。二人皆驚,何二虎說和縣令沒有來往,倒是縣令的兒子李悅行見過幾次,算是熟悉。話說這李悅行就是一個草包,做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的主,嫌棄縣衙的伙食差,隔三差五約上幾個當地還算是富戶的讀書人去侯家酒樓吃酒。楊旭讓何二虎找幾個人盯着李悅行,看到他往酒樓去就通知自己。
又說道典史韓世忠現在的賭場怎麼樣了,權三說現在是韓世忠的兒子韓林在打理,不過到底沒有他爹的威望,衆人也是口服心不服,賭場裡的打手還有府裡的江湖人物從前都是韓世忠一手打理或者聽管家的,韓林就是一個混吃等死的二代啊!現在一死一失蹤宅子裡有一些人偷東西直接跑路了,說完看着楊旭的臉色。楊旭這麼一搞,韓家整個就完了。
楊旭又問了一些縣裡還有誰的勢力,何二虎說道,這裡的捕頭林鵬勢力不錯,林鵬家是縣裡的富戶,祖祖輩輩都是鄉寧人,十年前鄉寧的典史就是林鵬的父親,父親患病下來後,本想方設法想讓林鵬接任,但當時的縣令被韓世忠大把金銀買通,再加上韓世忠在平陽府也有一些關係,硬是把林鵬擠了下來,自己坐上了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