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七章 碧落丹,上窮碧落下黃泉
清晨明亮的陽光中,三千飛塵紛紛擾擾,一脈陽光落到那緊閉的眼瞼上,冷玉兒幽幽睜開眼睛,卻發現躺在自己的房間裡。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緊握着她的手,常峰緊鎖着眉宇坐在她身邊,沉沉的睡去,臉上帶着似乎一鬆手,便會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的凝重神情,令人的心爲之一痛,一冷,一傷。
“霏雨,你醒了。”感覺到有輕微的聲響,常峰從睡夢中醒來,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望着安然無恙的冷玉兒,欣喜地說道。
“我怎麼了?我記得我在花園裡,二哥,我是怎麼回來的?”頭似乎依舊有些暈暈乎乎,冷玉兒支起有些僵硬的身子,一臉疑惑的問。
“不要亂動,你中毒了,已經昏迷了一天兩夜了,不過終於醒過來了。”慌忙扶着虛弱的冷玉兒坐起,常峰緊張而帶着有些僵硬的微笑,輕聲的說道。
“什麼毒?我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身子虛弱的沒有一絲力氣,冷玉兒只好依偎在他的懷裡,虛弱而憔悴不堪的問。
“碧落丹。”明顯感覺到她的虛弱,她的無力,常峰彷彿習慣性的將她攬在懷裡,查探着那微弱的脈搏,再一次確定她無事之後,輕聲的回答。
“玉無情的毒,我說什麼了?”輕輕一笑,明澈清眸的湖心倒映着悲傷的顏色,冷玉兒面色平靜無波,極度無力的問。
碧落丹,一種不但無色無味,而且還可以無聲無息,在不知不覺中奪去人的性命,更重要的是它會讓人在臨死前說出隱藏在心中,甚至是靈魂深處最深的秘密。無疑這種毒藥,是她最致命的剋星,有人想要迫不及待的解開她的秘密。
現在關鍵是她在當時那種情不自禁的情況下,有沒有說些什麼,說了什麼?這些彷彿在記憶的腦海裡不存在的東西又如何去解釋?
“你說你累了,很累很累,累的好像只有死去纔是一種解脫,你總是在重複這幾句話。”劍眉星目蔓延着悲傷而疼痛的感覺,常峰輕輕攬着懷中的人,似乎感同身受的笑道。
“只是這些嗎。我只是說了這些嗎?”陽光從門縫裡悄悄鑽了進來,落到那墨玉一般的雙睫之上,冷玉兒無力的微眯着鳳眸。有些不確定的問。
“只是這些,你一直重複的只是這句話。”胸腔裡溢滿了濃重的苦澀,蒼白而無力的一笑,常峰肯定的回答。
“是,二哥。我是每天活的都很累,可是再累也要活着,因爲還有些東西我們是死也放不下,這纔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依偎在他的懷裡,聽着那怦怦的心跳聲,彷彿有種安全的感覺。冷玉兒悲哀無力的笑道。
“放心,你中毒的事情我已經着人去查了,我不會放過那個下毒的人的。只是這一次,二哥又沒有保護好你。”手指不由自主的輕撫着她憔悴的容顏,微鎖的眉宇中無聲滑過一絲殺氣,常峰自責的笑道。
“二哥是怎麼救了我的,玉無情所配置的毒不但獨一無二。而且是無人能解,二哥不會去求玉鳶兒了吧。我死也不會讓她來救我的。”頭枕着他寬厚的胸膛,一雙憔悴的鳳眸清明而堅定,冷玉兒決絕的笑道。
“沒有,寧兄弟在第一時間也是想去求玉鳶兒,但是陳大人請來寧大人將他攔住了,我們只是說你舊疾發作,在雲澤城內廣召名醫,竟然真的找到一位高人,在最危急的時刻救了玉兒,這纔是上天無絕人之路。”言語間不知不覺對玉鳶兒改變了稱呼,常峰扶着冷玉兒輕輕躺下,安慰的笑道。
“高人,看來這雲澤城果然臥虎藏龍,就連玉無情的毒也有人能解了嗎?”無力的閉上雙目,冷玉兒脣邊揚起一絲譏諷的笑意,淡淡的笑道。
“玉兒,你不要想這麼多了,好好休息,放心,二哥一定會把下毒的人找出來,給玉兒一個交代。”掖了掖蓋在冷玉兒身上的被角,常峰笑着想要離開。
“不必了,碧落丹,上窮碧落下黃泉,最起碼我可以知道他們沒事。”輕輕拉住他的衣衫,冷玉兒睜開雙眸,眼含笑意的說道。
“誰?”笑容凝固在臉上,常峰不解的問。
“晴空,卿兒,雲曦,只有他有玉無情的解藥,一定是他送來的,我知道。”無聲一笑,清眸流轉着燦爛如星辰的光輝,冷玉兒想起了那些慕容晴空無聊時候,喜歡擺弄從玉無情那裡花重金得來的瓶瓶罐罐,輕輕的說道。
“玉兒,你瘋了,你們竟然用這種方式傳遞消息?”似乎猛然知道了些什麼,一瞬不瞬的緊盯着那雙得意的眼睛,常峰緊握着拳頭,眼含怒意的問。
“是,我一定要救他們,一定要,我不會讓發生在晴陽哥哥身上的事情,發生在他們身上。”冷玉兒清清淡淡的笑着,那淺若低吟的聲音含着斬金截鐵的堅定。
“玉兒,你當真是瘋了,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玉鳶兒知道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反手握住那微涼的手,常峰眼眸中劃過一絲憤怒,氣急敗壞的望着那一雙從未有過的清亮眼眸,恨恨的問。
“既然你不知道他們在哪裡,那麼玉鳶兒最信任的陳懷清一定知道,這值得我用任何辦法去冒險,我一定要確認他們的安全。”無所謂的一笑,冷玉兒毫無畏懼的望着那一雙充滿疲倦、憤怒、憐惜百感交集的眼睛,執着的回答。
“所以毒是你自己下的?你賭他一定會救你對不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賭輸了怎麼辦?”心彷彿痛得無法呼吸,常峰無力地閉目,苦澀的笑着問。
“倘若我說毒不是我自己服下的,你信不信?不提也罷,我只不過是順水推舟,其實在這個世界,就算再有把握的事情,輸與贏也從不在我手中,一切只能看天意,如我,如你。”憔悴的疲倦中帶着一抹輕鬆的笑容,冷玉兒說着誰也不明白的話,緩緩的閉目。
“如我,如你?玉兒有些事情,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深深的一聲嘆息,常峰擡眸,在她耳畔輕輕地問。
“我只記得我該記得的事情。”似乎有一絲迷離而苦澀的淺笑在脣角一閃而逝,冷玉兒依舊閉着眼睛,輕聲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