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仍是願意憑着最後的意識,讓雲亦塵他們用特別制定的絲網將自己給束縛起來,關押到籠子裡,不對其他人造成傷害。
事實上,每當蒼軒炎燁獸化,不能控制自己,而要被關押起來的這個時候,東楚的先皇后就會在蒼軒炎燁的寢宮裡,坐在他的牀榻上,默默陪着已經化形爲虎的它。
給白虎彈奏她最爲擅長的曲子,一曲終了再換一首,直至白虎安靜下來,不再躁動地四處抓咬,不再怒氣騰騰地嘶吼着。
或許這就是爲什麼當時在臨福寺的斷崖下,羽菲彈奏琴音時,能把白虎給吸引來,並願意當她坐騎,對羽菲百依百順,不讓任何人靠近,對她佔有慾極強的原因。
第一次先皇后讓白虎安靜下來後,第二次還年幼的蒼軒炎文,便央求着要進去看胞弟,而同樣擔憂先皇后和蒼軒炎燁的先皇,便趁機違背了自己愛妻的請求,帶着蒼軒炎文在一旁偷窺。
這事情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幾次三翻下來,就被先皇后給發現了,可先皇后在察覺白虎並沒對先皇和蒼軒炎文的出現產生敵意時,她便也沒趕他們離開。
最初先皇后是希望白虎不要敵視家人,可沒想到最後卻是讓白虎對蒼軒炎文和雲亦塵等人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
而隨着蒼軒炎燁的長大,再化形爲虎的他,同時也有了身爲人形的蒼軒炎燁的意識,如果沒出意外,受到刺激和藥物的控制,那麼白虎便不會再對他們進行攻擊了。
可這都是未被鬼閻擄走東楚,未失憶前的蒼軒炎燁和白虎的作爲了,現在已經失去過記憶,又不能再如以前那樣隨意控制獸化的蒼軒炎燁,這樣的他,說實在的,真的很令雲亦塵憂心。
而更爲重要的一點是,在鬼閻對蒼軒炎燁進行的那些實驗裡,其中不知一項什麼實驗,鬼閻那個老傢伙用了什麼東西,竟然使蒼軒炎燁曾經出現過半人半獸的形態,且那時候的蒼軒炎燁,壓根就沒有一絲爲人的意識在,這是雲亦塵最爲擔心和最害怕出現的局面。
所以當羽菲說到【如果蒼軒炎燁再力量使用過度,你就不怕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嗎?】這句話時,雲亦塵的心突然一震,驀然間心頭浮現一股不安,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終於,雲亦塵的臉色在青白之間轉換了數次後,纔對着一副早就知道他會做何決定的蒼軒炎文說道。
“皇上,請您一定要注意安危,臣和蘇姑娘一定會將二皇子給安然帶回來的!”
雖然羽菲很重要,可炎燁這個他自小便一同成長的夥伴,也同樣重要!如果沒有炎燁的幫助,在這片大陸上,又怎麼會有云亦塵這個人的存在呢。
擺擺手,蒼軒炎文對着早就不耐煩,已經轉身打算離開的羽菲,和一臉擔心他的雲亦塵揚了揚脣,堅定地回道。
“去吧,萬事小心,朕在東楚等着你們歸來!”
皇弟,朕在皇宮等你回來,再同飲一杯當年母后在銀杏樹下埋藏的上好佳釀。
這邊在離東楚國境不到百里的地方,羽菲和雲亦塵在與蒼軒炎文告別後,就帶着本應護衛在他身邊的御林軍,由羽菲憑着直覺地在前方帶路。
直到他們出現在一陣奇怪的寒霧前時,羽菲地終於停下了腳步,略感困惑地看着這奇怪的景象。
明明是初夏,可在這密林裡,竟然還會有如此大規模的,久久不散去的寒霧,真是太奇怪了。
但困惑歸困惑,羽菲只停頓了一小會,便又想向前進而去,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手給扯了回來,就在她想轉身提問之時,卻聽到了雲亦塵帶着顫抖之音的解釋。
“蘇姑娘,這是炎燁使用冰寒劍之後所施展出來的寒霧陣,炎燁在裡面!”
一聽他們要尋找的對象蒼軒炎燁就在裡面,羽菲走得很累,還有些萎靡的神情頓時變得精神百倍,就想繼續向前而去,可在感受到自己左臂的雲亦塵的五指的壓力之後,羽菲終於才覺得疑惑地轉身問道。
“雲亦塵,如果你確定蒼軒炎燁就在裡面,那麼你爲何要阻攔我進去?”
這不合理,就之前雲亦塵對蒼軒炎燁的關心來看,如果蒼軒炎燁真的在裡面的話,他應該是第一個想趕過去,察看蒼軒炎燁是否安好的人啊?
可現在雲亦塵沒趕過去便罷了,竟然還阻止想進去的自己,難道這所謂的寒霧陣裡,有什麼蹊蹺?
不知蒼軒炎燁是第二次用冰寒劍使出寒霧陣的雲亦塵,在聽到羽菲的提問後,深呼了一口氣,安慰着自己,沒有關係的,看這範圍和已經散去的情形,炎燁應該沒有用多大的力量,應該不至於駕馭不了,控制纔對。
自我安慰完畢後,雲亦塵纔打起精神,輕了輕喉嚨,對着羽菲解釋起這寒霧陣的特別之處道。
“蘇姑娘,冰寒劍的原料寒石比較特殊,所以它所施展出來的寒霧陣,除了炎燁和被他特殊穴法封住武功的人能呆在裡面之外,其它生物在裡面都會喪命,而植物則是凋零。”
這寒霧陣,竟然這麼神奇,還有這等作用?
雲亦塵眼見羽菲臉上半信半疑的表情,便知她沒有全然地相信自己的說法。
於是雲亦塵放開了抓着羽菲的手,從地上撿起一枝較爲粗壯的樹枝,在羽菲不明所以的眼神下,運用內力將它給射向正慢慢散去的寒霧陣裡。
“咚——”
一聲,本來應該要直直飛入林中不見身影的,從雲亦塵手中飛出的樹枝,在進入寒霧陣的範圍後,還未達到一米的距離,便很突然地落在了地上,且發出了一聲不小的動靜。
羽菲眨了眨眼,看着落在地上,雖然速度不快,但卻慢慢覆蓋上一層冰霜的粗壯樹枝,方相信了雲亦塵之前的說法。
在明白寒霧陣的厲害之後,羽菲終於不再想着現在進去了,只是在明明知道蒼軒炎燁就在裡面的眼下,要她就這樣靜靜等待,似乎也不符合她一向講求效率的作風,於是只靜默了沒一會,羽菲便又開口問道對這寒霧陣熟悉的雲亦塵道。
“可照它這速度,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去?”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既然蒼軒炎燁能點穴封住別人的武功,令其不受寒霧陣的傷害,那爲什麼他們不行?
雖然羽菲只說了那麼一句話,可已經聽出她言下之意的雲亦塵,卻只是搖了搖頭,說出了其中的關鍵之處。
“封穴之法,很是特別,與其它封穴不同,只有炎燁才能看清每個人身上所封這穴位,在下無能,至今尚未學會。”
關於這個封穴之法,其實在天龍大陸並不少見,可這封穴之法,封的都是普通的穴位,就算能封住習武之人的武功,但只有武功高者,或者學過解穴之法的習武者,一樣能衝破這封穴之法。
但蒼軒炎燁所用的封穴之法,卻是與衆不同,有着獸眼的他,似乎能穿透人的肌理,看進血管裡的脈絡,所以他所點的穴位與手法,與普通人的壓根就不是一個檔次。
而對沒有金眸,能看透人脈絡的雲亦塵來說,這個封穴之法,他自然是學不會的,放眼天龍大陸,至今沒有一個人能達到蒼軒炎燁的封穴之法的這個境界。
“嗯。”
在聽完雲亦塵的解釋後,羽菲終於知道他們現在所能做的,只有等了。
於是在輕應了一聲後,羽菲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打算先行休息,等待着最佳的時機,再看看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可事情總是那麼的超出人的預料,就在羽菲他們靜坐了好一會後,沒想到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巨響。
且在這聲巨響後,密林裡突然飛出了大量的飛禽,令剛纔還對雲亦塵所說這寒霧陣有多厲害,能令活物致死深信不疑的羽菲產生了懷疑,困惑地問着雲亦塵道。
“爲什麼還要繼續等下去?”
雖然剛纔的樹枝是凍結了,可現在裡面卻是飛出了不少活生生的飛禽,那麼他們便該進去試一試,看看是不是真如雲亦塵所說的那般,且對這聲巨響,羽菲也甚是在意。
她不知道,這究竟是哪方人馬製造出來的,而蒼軒炎燁他們是否有損傷——
別說羽菲對這寒霧陣產生了懷疑,就連雲亦塵自己都對以往的認知產生懷疑了,可當年炎燁不就是在東楚皇宮的御花園裡施展了寒霧陣,讓那些花凋零,讓那些生物死去的嗎?
雲亦塵看着上空不斷向着四處飛散,好像身後有什麼在追趕它們的飛禽們,有些語塞地對着羽菲說道。
“蘇姑娘,這。”
“雲亦塵,你看!那是不是在南雀國都城晚的林鷹?!”
正當雲亦塵想解釋之際,羽菲看着那些飛禽的專注的眼神卻突然一變,熠熠發光地指着其中一個飛得極快,最後卻在上空不斷盤旋着,似乎在尋找什麼的一看就知它體型不小的飛禽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