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對着牆壁上的手繪地圖發呆。思緒在黑暗中猶如一點光在晃動,卻怎麼也抓不住。盤腿坐在牀上,注視着地圖,又陷入沉思。
按照命令,所有人已經到達指定區域。可怎麼會沒有人接應,難道都躲起來了?不可能!二十多人在這附近查找,就差掘地三尺了。沒有人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一直不敢面對的,也一直不敢承認的!這裡不是真正的學校,任務還沒有完成!難道開始就錯了嗎?問題到底出在那裡?
大浩感覺自己的思緒太亂,從煙盒裡抽出最後一支菸點燃。看着貼在牆上的地圖,繼續思考着。。。
上面標註的位置,已經看過幾百上千遍,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其他的想法都被一一否定。這又不是科幻或者是神話,基地象蜀山那樣飄在天空,又或者附近有時空隧道。可以肯定的是,問題的答案就在這張地圖上。考慮過出去找找,可怎麼找?連個可以確定的目標方向都沒有,總不至於真的漫山遍野地亂轉。這裡的制高點,他們都上去過。要是附近還有別的建築,絕對能看到。地圖上面除了環形的等高線,就是所謂的學校標誌點。中心點是這張地圖上的最高點,也就是前幾天翻越的大山。而標示上的學校,他們就在這!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難道還有個關鍵所在,被我們忽略掉了?”大浩思索着。
田田推門走進來說:“頭!因爲食物的匱乏,剛纔又有幾支小隊離開了。學校那邊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咱們的食物也不多了。現在怎麼辦?”
大浩沒有回答,繼續看着地圖發傻。
外面傳來胖子的喊聲:“六點了!叔叔大爺大姨大嬸們!!都出來吃飯吧!我知道你們都改吃素了,不喜歡吃豬肉大蔥的!我給你們包的韭菜雞蛋餡!快出來吃吧!”
田田笑着搖搖頭嘆道:“唉!胖子又開始發癔症了。”
大浩聽見胖子的喊話聲,注視着掛在牆上的地圖。感覺心頭一動:“時間!六點!”忙轉頭對田田說:“去把大家都叫過來,我有話說。”
兄弟們陸陸續續到齊,各人找個地方坐下來以後。大浩清清嗓子,鄭重其事地說道:“同志們!現在是黨考驗我們的時刻到了!”
幾個人聞聽,不由地面面相覷。
大浩從用破瓦罐片做的菸灰缸裡,找出個沒有燃盡的菸蒂。點燃後,狠狠地抽上一口。繼續說道:“鬼子剛被我們打下去,估計很快就會發起新的衝鋒。可是經過數日的苦戰,咱們已經是彈盡糧絕!一個營的兄弟,就剩下我們七個人。在我們的身後,是我們美麗的家園。那裡有我們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怎麼辦?要撤退嗎!?絕不!人在陣地在!兄弟們!把陣地上所有能用的東西,全都收集過來。把刺刀都給老子磨的亮亮的,跟小鬼子們拼了!!”
胖子急得跳起來,喊道:“壞了!壞了!我一直以爲自己快瘋了,這倒好!我沒事,隊長瘋了!”
“瘋你個頭!坐下!我好好的,什麼問題都沒有!不過.我好象知道答案了!”大浩有些興奮地說完,哈哈大笑。
“啊?知道答案了!”田田激動地站起來說:“太好了!跟我們說說。”
“暫時保密!說出來就不靈了。”大浩故作神秘狀,說:“明天一早,咱們就出發!行動代號:迴歸!老田,你去外面看看還剩下幾個組,問問他們願意跟我們走不。”
“明白!”
過了不一會兒,田田返回房間道:“他們都說已經到達指定位置,繼續等待命令。”
大浩點點頭,對兄弟們說:“晚上都不要吃飯了,節省着點糧食。明天一早,把食物全部吃光!現在都回去休息,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田田還想問什麼,但最終沒有說出口,轉身跟着兄弟們離開。
一夜無話。
早晨五點。
“報告隊長!全體集合完畢。請指示!”
“好!同志們!在山的那邊,就是我們美麗富饒的學校。現在已經被一羣自以爲是的老奶嘴佔領了,大家說怎麼辦!?”
“幹掉他們!”
“打跑這些老奶嘴!”
“把屬於我們的學校奪回來!”
“好!”大浩把手猛地一揮,喊道:“爲了斯大林!爲了莫斯科!衝啊!!”
“烏拉!!”
“幹掉老奶嘴!!”
剩下的其他組的學員們,莫名其妙地看着七個瘋子喊着口號衝出大門。。。
“咱們這是去那?”大凱邊跟着跑邊問隊長。
大浩回答道:“原路返回!”
“啊?不會吧!”
當大浩帶領着小隊再次回到山頂的時候。這才發現,學校就隱藏在他們下車出發點的右後方密林之中。也就是說,當時停車的位置和教官說話的位置,以及學員們能看到的方位,都是經過精確計算好的視覺盲區。第一次登頂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面紅旗引導在前方,竟然沒有一個人回頭看。
下午五點半。
當七個人破衣爛衫,拄着木棍相互攙扶着,蹣跚地回到出發點時。當看到那張無數次都已經想好,一見面非用鐵鍬拍扁的臉的時候。所有人忍不住熱淚盈眶,想衝過去來個擁抱,卻發現早已沒了力氣。在看到學校的醫護組奔向自己的時候,這才終於確認,任務完成!
後來,田田問起大浩是怎麼知道這個答案的。他回答說,是聽到胖子在喊六點開飯的時候知道的。
因爲長時間的半飢餓狀態,晚飯是不能吃飽的。對於大浩他們而言,現在已經顧不得吃飯。精神上的放鬆,使嚴重透支的身體只想找個地方快點休息。回到宿舍,剛摸到牀邊,就一下昏睡過去。
美美地睡上一大覺,連夢都沒有做,體力得到徹底的恢復。因爲還沒有正式開課,在時間上還是很自由的。吃早飯的時候,看到田田、大勇、大凱和猴子也在,便拿着餐盤走過去坐在一起吃。發現少了兩個人,大浩問:“你們看到藍妹妹和胖子了嗎?”
卻看到他們都低下頭,沒有一個人回答。
大浩的心裡一陣的緊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咱們到達集合點的時候,不是都還好好的嗎?”
幾個兄弟互相瞧瞧,然後都看向田田。
田田只好說道:“胖子.他住院了。藍妹妹今天一大早就去看他,所以沒過來吃飯。”
大浩騰地站起來:“胖子壯的跟牛一樣,怎麼就倒了?”
“咱們在指定區域等待的那幾天,胖子說自己肉多,正好減減肥所以基本上沒吃什麼東西,他只喝點水吃點野菜。把那些食物都留給了我們。”田田難過地說:“頭!對不起!這事,我也是回到學校後才知道的。”
大浩轉頭看向自己右手邊的隊員說:“大凱!食物不都由你負責保管的!?怎麼沒有反映這件事情?”
大凱眼圈一紅,說道:“胖子不讓我說,還說這事,他已經和你商量過了。是你同意的!還說,不准我告訴其他人。”
“純他媽的扯淡!”大浩怒道:“你當時怎麼不去問問我!?”
“開始我也不相信他說的,就想去問你來着。”大凱很委屈地說:“去過幾次,看到你一直對着牆沉思,所以沒敢打擾你。後來光忙着找食物,就忘記了。”
“唉!算了!都已經過去了。”大浩說着,想起胖子每天都在那喊豬肉大蔥餡的包子,眼淚幾乎要流出來,忙坐下低頭扒飯,含糊道:“都快點吃吧,一會兒,咱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