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折千行?”
秦音淡漠問道。
後面又有許多修士趕來,其中竟有九位虛境。
但是秦音卻往冥雲宗宗內望去,隱隱約約,死氣滋生,卻又有一股生氣相持不下。
“有意思!還有一位仙境!”
秦音閉上眼,無視面前衆人的怒視,更有幾位長老在爭着想要對秦音動手。
“誰是折千行?”
秦音再次問了一句,聲音沒有一絲情緒。
“我是折千行!”
衆多修士當中,一個眼神陰狠的中年男子站出來。
本來秦音是虛境巔峰的修爲,而折千行是實境修爲,應該畏縮不敢上前。可是諸多宗門同門在,他就沒那麼害怕。表現得很是傲氣地站了出來,帶着一絲絲挑釁的意味。
當然,這是表現給其他宗門弟子看的,宗門子弟,總是要有那麼些傲氣的。
秦音見有人站出來,微微一笑。
“很好!省得本座費功夫尋找。既然站出來了,那麼,過來吧!”
秦音伸手一抓,折千行頓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出去。
秦音扣着折千行的脖子,問道:
“蘊魔珠在哪?”
折千行梗着脖子想要說話,可是卻被扼住喉嚨說不出話,只能嗯嗯啊啊地在掙扎。秦音也不鬆手,直接靈念侵入,在折千行身上搜索,最後往折千行手上的戒指看去,將其取下。
“放開他!”
“放開千行!”
“……”
衆人礙於折千行在秦音手中,頓時不敢上前。
尤其是九位虛境更是忌憚不已,秦音輕輕鬆鬆就從衆人眼皮子底下將折千行抓走,他們卻沒能夠阻止,實在讓人驚恐。最重要的是,秦音同樣是虛境!
秦音探入戒指,戒指中藏有一顆黑色的珠子,時刻在運轉,帶着強烈的煞氣,至爲邪惡狂暴。
“想來,這就是蘊魔珠了!”
秦音滿意地點點頭。忽而,望向冥雲宗內那道厚重的氣息,正往此處趕來。
一個少年現身在衆人面前,面色淡然,見得秦音,微微一笑,道:
“原來是秦道友!有禮了!”
秦音頗爲詫異:“你認得本座?”
少年正是冥雲宗內的那位仙主,生死之意交雜,似乎體內存在什麼隱患,所以一直躲在宗內療傷。
少年望向折千行,見他目前並無大礙,也不着急,道:“秦道友雷之城一戰,以凝道巔峰的修爲就能抗衡仙境,想不出名也那。所以,我能知曉秦道友身份,也就不足爲奇了。”
秦音陷入沉思,自己當日在雷之城所爲,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人傳了出來,看來是有人有心之下的舉動了。
“更何況,秦道友在靈州邊境,宇文氏與九嬰宗和血魂宗那幾位道友之間發生的事情,那幾位也並未遮掩,前些日子,宇文道友還在蔽宗下榻,所以又得知了一些。”
秦音不置可否,大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仙境以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很容易就被人知曉的。
少年位爲仙主,昔日得了冥宵仙主的稱謂,真名卻是很少有人記得了。
“本座冥宵,添爲冥雲宗上任宗主,如今已是久不出世。道友今日到訪,不知所爲何事?折千行乃我宗三代弟子,不知何事冒犯了秦道友,還望秦道友手下留情。”
秦音點點頭,冥宵仙主這話明顯要秦音賣個面子給他,他怎會聽不出來。
至於折千行,說實話,若非昔日的承諾,他不會大動干戈跑來這裡,所以折千行必死,否則到這裡就沒有意義了。匿魔珠只不過是承諾中的報酬而已,他已然用不到了。
“他殺了本座故舊全族,本座只是遵守昔日承諾,他不得不死,道友,還請見諒。”
秦音淡然說道。
冥宵點點頭,然後看向折千行,道:“折千行,本座也幫不了你,只怨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死也就是應有之義。須知弱肉強食,望你明白這一點,死後轉生,還有來世,若是再登道途,還需謹記。”
隨後突然手一揮,一道昏暗之氣飄忽之間,沒入折千行體內,折千行頓時生機漸漸黯淡下去,卻是這一下,直接要了折千行的命。
秦音皺了皺眉頭,他沒想到,冥宵竟然會下此狠手。其餘冥雲宗弟子很是震驚不已,老祖竟然會對自己宗門弟子下手。
秦音丟下折千行的屍體,等着冥宵的解釋。
冥宵嘆了口氣,搖搖頭道:“與其死在道友或者道友那位故舊手中,可能會受盡苦楚才死,不如讓本座送他輕鬆上路。”
秦音深深地看了冥宵良久,才點點頭,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秦音不再說話,轉身離去。
秦音走後,宗門弟子頓時叫起來。
“老祖,這……”
“老祖,您爲何……?”
冥宵擺擺手,嘆息地道:“我也不想啊!我的時間不多了……”
一時間,熱淚盈眶,卻被狠狠壓制不流下來。
秦音離開冥雲宗,至百里之外,落在一處山坡上,靜靜地站着,眺望夕陽落山。
許久,一陣晚風吹過。
“冥宵道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秦音兀自靜靜地觀賞落日,頭也不回。
冥宵現出身形,走了過來。
“道友果然是信人,多謝了!”
冥宵拱拱手,表示言謝。
秦音轉過頭來,深深地望着冥宵,冥宵這個人在他看來,輕易看之不透,所以需要仔細得觀察。
良久,才道:“道友既然來了,所爲何事,請說吧!”
冥宵卻是轉頭望着落日餘暉,閉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
“多麼美的夕陽啊!只是可惜,沒有多少機會再感受了。”
秦音低下頭,握着手中的蘊魔珠,不知道在想什麼。
“道友,燼劫之事,如今修煉界都已知曉,不用本座多說。”
冥宵睜開眼看向秦音,陡然說道,並解開身上衣衫。
衣衫下面,肉體已經全部腐壞,器髒都已經停止運轉,只有兩排肋骨上面有數道劍痕殘留,入骨三分。
“此是七十年前,我與青木宗楹素章一戰,被他斬傷,七十年來,我生不如死,只因爲宗門沒有一個人能夠接替我的位置,以仙境修爲鎮守宗門。”
“我,不敢死!”
冥宵說得很是淒涼,一位仙境每日遭受切膚之痛,唯有一死能夠解脫。可是卻又不敢死,如果死了,宗門失去他的庇護,被欺壓是顯而易見的。所以他又不敢死,只能苟延殘喘着,爲宗門貢獻自己最後一分力量。
到了他們這等境界,宗門已經不是幫助,而是拖累,讓修士無法自由自在,隨性自如,很多事情都要考慮到方方面面,有志難伸。
“我知曉你爲何會來殺折千行,石心那丫頭之事我很清楚。包括你們二人初次見面,我都一清二楚。”
冥宵很得意地道,“石心的父親是血魂宗的奸細,在宗門潛伏只是爲了幫助血魂宗謀取冥雲宗。事情查出來之後,我默許了他們石心父母親族覆滅,唯獨留下了石心。”
“她的父母因何而死,我下令不許告知,所以她只是以爲折千行要謀取她的家傳寶珠,並且依靠着仇恨活着。”
“道友到底想說什麼?”
秦音突然問道,聽了這麼久的廢話,其實都與他無關。
“我已經叫人去將石心接回來,至於她父母的死,依舊瞞着她,作爲補償,我親手殺死了她的殺親仇人。我死後,石心作爲下任宗主,秦道友作爲太上長老,坐鎮冥雲宗。道友,以爲如何?”
秦音聽了,冷笑一聲。
“石心之事,只是當日一個交易,如今交易完成,本座與她再無瓜葛,道友多想了!”
冥宵愣了一下,這其間二人所發生的事他不是不清楚,甚至當日二人生死相搏,又生死相救,關係怎麼會一般?
不過,他卻是不介意的。他還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天機師!
身爲一名天機師,若是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到的話,那也就枉他修行良久了。
冥宵輕笑一聲:“不管道友與石心那丫頭如何關係,我只知道一點,道友與石心那丫頭之間的緣分絕對不止這一點點。”
“哼!”
冥宵走近前來,手掌翻出一物,卻是一個羅盤。
“此物乃是天機輪,爲上古之物。冥雲宗傳承自數十萬年前的冥雲大帝,這是他截取天機絲線的法器,可以運用它小小的偷窺到一絲未來的痕跡。至於查看個人之間的聯繫,更是輕而易舉。”
秦音盯着天機輪,卻看不出所以然,臉上卻不動聲色。
“道友且看,很久以前我曾得知道友今日會來此,所以前去調查過道友的信息,否則不會對道友如此瞭解。”
“而現在,若是隻看道友與他人之間的聯繫,其中諸多若有若無的絲線當中,已經有九條已經凝實,有的不知是哪位強大存在,只見去路,不見歸路。至於道友與石心那丫頭之間,絲線尤若柳條,搖搖擺擺,卻難斷!”
秦音一看,果真,一條凝實的煙氣連接,一個虛幻的女子身影若有若無的,可是卻能夠清楚的辨知,那的確就是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