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怎麼本宮聽說如今的冥雲宗換成了一個小丫頭主持,可有此事?”
絕心仙主淡淡地道。冥雲宗不過剛剛更換宗主,竟然就被得知。看來宗內必然是有花塵宗的內鬼在,今日之後必然要查明。
何平雖是一時語滯,卻也很快恢復自然。笑了一聲,道:
“確有此事,不知絕心宗主從何得知此事。我宗新宗主剛剛即位,還沒來得及廣邀同道參加即位大典,改日必定邀請絕心宗主。”
避重就輕,卻是承認了宗門對於石心的宗主身份認可。
絕心宗主許久沒有回話,暗地裡,何平卻是從耳邊聽得一段傳音。
“何平,你身爲上任宗主,兢兢業業,並無甚差錯,如今卻被突然罷奪了宗主之位,你可有怨念?”
“你若是想要奪回宗主之位,本宮可以幫你,讓石心那小丫頭下臺,如何?”
何平面無表情,卻是公然答道:“絕心宗主多慮了,石心宗主雖是修爲低微,年紀尚幼,可是卻資質上佳。有石心宗主擔任宗主之位,我等上下皆是敬服!”
雲牀之內,絕心仙主愣了一下,沒想到何平竟然公然如此回答,陷她於不義。
隨即冷哼了一聲:
“不知好歹!”
這一聲冷哼聽在何平耳中卻是不亞於一記重錘錘在何平胸前,立時讓他重傷,喉間絲絲血液滌盪不休,舌尖一甜。
何平強忍着傷勢,沒有再說話,其餘長老更是不敢吱聲。
“倒是好骨氣!”
絕心仙主這般想來,沒想到這何平卻也是一個人物。以前宗門收集信息的時候竟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只是覺得何平手辣異常。
絕心仙主這般念頭只是一瞬,便又揚聲說道:
“石心呢?叫她出來,本宮見見!”
何平一呆。
“不知絕心宗主欲見石心宗主何事?”
“我家宗主聽聞石心資質上佳,但修爲尚淺,有意指點,這是你家宗主的福分!還不喚你家宗主出來!”
雲牀前面一名花枝招展的紫色宮衣女子出言道。
何平望着這名紫衣女子,他卻是認得的。
紫衣仙子薛紫凝!絕心宗四大護法之一。不理宗內之事,只思宗內對外殺伐,威名赫赫,實力強絕。
在附近幾大魔道宗門之間,排名極爲靠前,是最有可能登臨仙境的幾大存在之一。
七十年前,何平曾與其有過一次交手,兩人勢均力敵。
只不過那時,何平虛境後期,薛紫凝卻剛剛踏入虛境不久。
如今,何平依舊還在虛境巔峰停滯不前,難以觸摸到登臨仙境的契機,而薛紫凝如今也已是虛境巔峰。甚至傳說薛紫凝三十年內必定可以脫卻靈胎,登臨仙境。
最重要的是,花塵宗主流修煉乃是靠陰陽和合破鏡,以男子爲鼎爐。宗內雖然也有男弟子,可是卻沒有地位可言,只是作爲女弟子的修煉工具。
而薛紫凝卻不同,她修煉至今從來都沒有依靠過雙修之術,完全依靠己身靈力積累修煉,到如今,不過一百五十歲不到。
不過可以預料的是,若是石心真的被絕心宗主收爲弟子,其修行之法必然是雙修之道!日後冥雲宗宗主即使修煉有成,卻是一個人儘可夫的妓女,那冥雲宗將再無顏面可存。
何平冷冷地看着薛紫凝,敢說出這樣的話,薛紫凝該死!
冥雲宗的宗主跟隨花塵宗宗主修煉,這樣置冥雲宗於何地?豈不是冥雲宗於花塵宗乃是從屬之分?
“多謝絕心宗主!只是我家宗主已然有了師從,所以對於絕心宗主的好意只能心領了!”
“哦?是嗎!”絕心仙主淡淡問了一句。
薛紫凝卻是冷笑了一聲:“狗屁的師從,只不過是一個實境的小角色而已。膽敢欺瞞宗主,你該當何罪?本護法今日便來試試你數十年來修爲有何進境?”
薛紫凝幻化出一根滿是荊棘的藤鞭,在地上狠狠地抽動一下,便騰空而起往何平而去。
何平倉促之間,只能閃過一鞭。
“你要打,便打!”
何平也是有脾氣的,隨即渾身釋放出一股灰色煙氣籠罩全身,手持一柄黑色翎羽扇,上下翻飛將藤鞭攻勢一一化解。
薛紫凝連攻三十餘次,只攻不守。
何平不斷扇動羽扇只守不攻。
終於薛紫凝漸漸有氣竭之勢,攻勢慢了下來。
何平冷靜地盯着薛紫凝,薛紫凝過於剛猛,卻缺失剛柔並濟的餘地。雖然每一次攻擊都攜裂石分金之勢,卻難以長久,雖然修爲高超,卻終究還未晉入仙境,脫去靈胎,向天地借力。
所以,雖然薛紫凝風頭很盛,威名遠揚,可是卻只是一時張揚,後勁不足。
何平往雲牀那處看了一下,不管他打不打得過薛紫凝,至少今天不能打過薛紫凝,但又絕對不能輸給薛紫凝。
何平往羽扇上多施加了幾分力道,如今還轉過來,自然是要進攻,讓薛紫凝也嚐嚐被壓着打的滋味。
羽扇引着黑色煙氣燃起黑色火焰,一扇便往薛紫凝身上而去,若是沾上絲毫,也能綴在她身上,難以被熄滅。
曾經的一宗之主,豈會沒有一點出人意料的手段?!
薛紫凝還待喘過氣來想再攻擊,卻見數道黑色火焰分別從四面往臉上燒過來,不得不以一滴晶瑩的水滴祭在面前,冰寒之力凍結住了一部分火焰,其餘兩道卻是被她躲開。
然而火焰卻繞過身後又往薛紫凝身上黏去,黑色火焰若是置之不理,不傷人決不罷休。
薛紫凝知曉,便先將兩道被凍結的火焰擊成冰粉,然後又用水滴將後續兩道火焰凍住隨之抽碎。
何平此時自然是抓住時機,靠近身前,掌心噴吐了一股煙氣籠罩在薛紫凝臉上。
薛紫凝雖是注意何平舉動,早有應對,藤鞭抽動,捲住何平的手,想要困住他。
可是不知爲何,藤鞭一碰到何平,何平便化作煙氣消散在面前。
場上頓時煙氣繚繞,視線頓時受阻。這一招,薛紫凝當年與何平對上之時就已經見到過,卻一時難以有應對之法,只能結了一身的藤蔓在周圍,不給何平下手的機會。
如今,薛紫凝卻是將水滴催動冰寒之力,使周圍煙氣無法流動,被凍成冰。
薛紫凝抽動藤鞭四處揮擊,破開了一處處的冰塊,掉了一地的冰粉。許久,卻是未見何平現身。
突然,耳邊傳來決心宗主的聲音。
“小心,他在你背後!”
薛紫凝聽了,假意往前,卻突然轉身往身後揮了一鞭,傳來沉悶的一聲,卻是這一鞭抽中了何平。
何平此時正要一掌印在薛紫凝背心將其重傷,卻不防對方猛然出手一擊,頓時被打中,一條深刻入骨的鞭印在左手肩膀上,血液飛濺。
何平現身在遠處,臉色陰沉地望着雲牀,似乎能看穿月牀之內的存在。
薛紫凝戲謔地看着何平,這一擊,何平至少被折損了三成實力,接下去恐怕難以與薛紫凝匹敵,只能防守,難以還手。
冥雲宗的其他長老皆是憤怒地看着薛紫凝,何平這一招少有人能夠看穿,絕不是薛紫凝能夠破解的,所以必然是得了雲牀之內絕心仙主的幫助。
可是他們又沒有任何的證據,只能敢怒不敢言。
花塵宗的其餘殿主護髮等則是交頭接耳,無視冥雲宗衆人的仇視,在談笑風生。
何平皺着眉頭捂住肩膀上的傷口,血液竟然呈現黑紫色,顯然藤鞭上有毒。
薛紫凝自是要得寸進尺,一步往前要繼續凌虐何平,兩次難以破開煙氣障眼法,如今得勢,怎麼能不抓住機會狠狠出氣。
“夠了!”
何平低吼了一聲,打下去也沒意思,結果必然是他吃虧,還不如如今留了有用之身,日後還有其他危機需要應對。
“何平甘拜下風,薛護髮手段高超,何平見識過了。”
薛紫凝高高揚起腦袋,居高臨下地看着何平道:“既然如此,還不讓你家宗主出來!”
何平咬咬牙,往身後大殿看了一眼。
“絕心前輩何必苦苦相逼,須知凡事留一線,總是好的!”
絕心仙主在雲牀內慵懶地翻了一個身才道:“唉!本宮已經留了一線生機,難道爾等還不知足嗎?難道要等到本宮親自動手?”
“既然如此,紫凝,不必顧及什麼,傳本宮旨意,踏平冥雲宗!”
“是!宗主!”
薛紫凝等護法以及長老紛紛應道。
“傳宗主旨意,踏平冥雲宗!”
“踏平冥雲宗!殺!”
“殺……”
突然,大殿內卻是突然衝出來一人,正是石心。
石心跑上前來,扶着何平,望着雲牀道。
“慢!我答應!絕心宗主青睞小女子,小女子自當遵從絕心宗主的好意,我這就跟着絕心宗主回花塵宗修煉。”
何平頓時激動起來:
“宗主不可!”
其餘長老也是紛紛勸道。
石心搖搖頭,低下頭道:“不必多言,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選擇了。”
何平等人眼睜睜地看着石心一步步走向雲牀。
“你在哪裡?爲什麼還不出現?”
石心緩緩地走到雲牀前,正要屈膝跪下。
“徒兒石心拜見……”
突然,風雲變色,天空低沉了下來。
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傳來:
“爲什麼不再等等?”
絕心仙主震驚地從雲牀坐起,掀開簾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