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府。
府邸的大門洞開,一條長長的街道橫過府邸門口。街道很寬敞,但是行人很少,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浪費資源。
因爲府邸的主人時常不在府中,所以這裡也沒有住上幾個人,來訪的客人就更是沒有,諾大的府邸常年以來便是如此冷冷清清的。
而此時,除了院中正拿着掃把掃地的老人之外,府邸之中空無一人。
院子的四角都種着樹,樹很高大,蔽日干雲。每當有微風吹過的時候便會吹落幾片樹葉掉在地上,久而久之地面就鋪滿了樹葉。
隨着停在屋頂的雲朵飄走,一縷縷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面上留下斑駁的光點。
白起握着掃把,雷厲風行地將四散的落葉掃到一起。他的步伐穩健,手臂的每一次揮動都孔武有力,好像手中握的不是掃把,而是一把長戟。此時的他也不是在這小小的院子裡掃地,而是在沙場殺敵。
這樣的天氣本不應該起風,可是就在這時,狂風乍起,將地面上壘在一起的落葉颳得四處飛散。
颯颯的聲音在府中迴盪,當白起擡起頭時,府邸的屋頂和樹枝之上突然出現了六個男人。
他們臉上帶着面具,黃色的布衣在狂風的吹動下不停擺動。
六人手中的武器十分奇怪,除了爲首之人是一把巨劍之外,其餘的人所持皆是耕作用的農器,而且更有一人竟是抱着一口琴。
白起掃了一眼高處的六人,又低頭看了看四散的落葉,搖了搖頭,表情有些可惜:“諸位不請自來可把老頭子好不容易打掃好的樹葉又吹散了。”
只見屋頂的兵主將手中的巨劍重重的放下,一股無比霸道的黃色劍氣從他的身上溢出。
“那麼。”兵主低沉的說:“作爲賠罪,就由我們六人來幫武安君把院子打掃乾淨如何?”
感受到從兵主身上散發出的強大劍氣,白起握着掃把的手緊了緊,他眯起眼睛,面色變得有些嚴肅,他當然知道眼前六人口中打掃的意思。
“據說農家弟子身上所掛的掛珠是身份地位的象徵,而我看諸位身上所掛的並不是屬於堂主的七星珠草,乃是長老才能佩戴的九星珠草。“
白起淡淡的笑着:“能夠讓農家的六大長老幫我打掃院子,白起自然樂意至極。“
話剛說完,冷峻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既然如此,就讓我先來爲武安君清掃清掃吧。”
站在樹枝之上的穀神一躍而下,眨眼便來到了白起身邊,他揮舞着手中的鐮刀,不斷地朝着白起劈砍,就像是收割稻穀,刀刀致命。
鋒利的鐮刃劃過,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肅殺之氣。
白起面容漠然,緊握着掃把從容的擋下穀神的接連攻擊。
隨着穀神的攻擊越來越凌厲,白起被逼的不斷後退,似乎有些不是對手。
可是就在猝然之間,形勢突變,白起竟然在無數道殘影之中抓住了穀神的鐮刀,他的手臂青筋暴起,碾壓般的力量讓穀神無法動彈。
沉重的破空之聲沖天而起,手中的掃把此時當真變成了一把長戟,直挺挺的向着穀神的胸膛刺去。
穀神駭然變色,汗毛聳立,恐怖的殺氣迎面而來壓的他幾乎窒息。他的瞳孔放大,死亡的氣息正在慢慢接近他。
可是就在正要成功的時候白起卻放棄了這次攻擊,因爲此時其餘的五大長老已經同時逼向了他。
白起鬆開了穀神的鐮刀,接着快速的騰空而起翻身向後退去,落在院子中央。
逃過一劫的穀神鬆了一口氣,他緩緩的站起來,走到其餘五名長老身旁。
如此可怕的殺氣,竟然是從眼前這個身材有些消瘦的老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而且這殺氣已經具實,空氣中都能夠聞到淡淡的血腥味,讓人極其不舒服。
“這就是百萬人屠武安君嗎?”站在最前面的兵主凝重的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這世上竟然會有人擁有如此恐怖的殺氣。”
他的聲音變得似乎有些惋惜:“不過依然敵不過時間的流逝。”。
隨後他扭過頭看着其餘五人,重重的說:“地澤二十四。”
其餘五位長老聽聞立馬四散開來,在院中圍成了一個圈,將白起圍在其中。
“轟轟轟。”
大地在顫動,院中的樹枝開始搖晃起來。一股迴旋般的勁風將鋪滿地面的樹葉和沙塵捲起,升上半空圍繞着白起不斷盤旋。
白起很清楚剛剛能夠快速的抓住穀神的弱點是利用了他的輕敵,可惜卻沒有一招斃命。
此時他緊皺着眉頭看着四周的飄蕩的樹葉,他的耳膜隱隱有些刺痛,似乎有一種無形的高壓正壓迫着他。
六大長老同時催動陣法,由內力形成的漩渦帶動一片片樹葉卷向白起,本應柔軟的樹葉現在卻堅硬的像是寒鐵,一瞬間,無數的樹葉涌向白起。
白起不斷的躲閃,同時握着手中的掃把抵擋着掠向自己的樹葉。
可是這樣密密麻麻的攻擊根本無法全部化解,白起很快便已堅持不住,只見他半跪在地面,身上傷痕累累,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衣,手中的掃把也已然斷成了兩截。但是他仍然用手中的半截掃把支撐着身體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圍繞着他的樹葉慢慢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把彩色的巨劍懸在他的頭頂。
看着這把即將要殺死自己的巨劍,白起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沒有面對死亡的害怕,沒有憤怒,只是有些無奈。
巨劍帶着驚人的氣勢斬下,這是絕殺之劍,不管是白起還是農家的六位長老都是這樣認爲。
但是就在巨劍就要落下的時候,從遠處一道劍氣閃來,劍氣碰撞在巨劍之上,磅礴的巨劍竟然兒戲般轟然倒塌。
“誰?”
農家的長老的聲音有些驚駭,因爲這一劍竟然正好斬在了這個陣法唯一的弱點之上,他們同時扭過頭去看向一個方向。
漫天的灰塵與樹葉從天而落形成了一道屏障,透過屏障遠遠看去只能隱約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人影慢慢清明瞭起來,黑衣男子手中握劍,俊美孤傲的臉龐,濃黑的眉如同兩把利劍一般,漆黑的眸子帶着冰冷,一步一步走近。
就在他穿過漫天灰塵的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開始不斷用手掌擦着嘴巴。
孤傲的形象瞬間變成了一坨狗屎。
“呸呸呸,怎麼這麼多灰啊。”玄子燁一邊抱怨還一邊拿着劍指着農家的六大長老說:“哎,我說你們農家的人也悶不要臉了吧。六個大男人公然圍毆人家一個老頭子。”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