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的客運站廣場前,一大羣男人靜靜的、癡癡的圍着一輛米黃色的保時捷Boxster跑車,然而他們看的卻不是車,而是香車上的黃衣美女。
黃衣美女也不在乎,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朝着馬路對面的GMC商務車拋起了媚眼,而後還將手裡的黑色皮夾也拋了過去,並且是準確的丟進了駕駛位。
商務車馬上駛離了廣場。
黃衣美女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一沓錢,不爽的嘟囔道:“這可怎麼混的,就這麼點兒錢,還不夠我給無爲買件好襯衫呢。跑路不帶現金帶卡,我大外甥被你這種智商的選手傷了也真是夠倒黴……”
第二天清晨,一個昏迷不醒的於城被人丟到了盛陽大學派出所的門口,所長得知後親自把電話打給了張善治的助手。
張善治聽完助手的報告,苦笑着在心裡嘆道:“警察終究沒我老婆快!於城啊於城,你要怪就怪自己不懂抗拒從嚴的道理吧。”
東安會堂主於城落網的消息很快也傳回到了商店街上,更有一些半吊子的消息靈通人士把於城的昏迷不醒歸功到了拘留所的民警身上。
對於這樣一個人人都喜聞樂見的***與黑社會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故事,商店街上的每個人都毫不吝惜自己的口水,逢人就要把先前聽來的故事進行一番精雕細琢再傳給下一個人。
張無爲的身份也在他們的口中越發的撲朔迷離起來。
同樣收到風聲的綠毛兒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東安會總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他們的當家大小姐講述起於城和張無爲之間那段不得不說的事。
東安會總堂的主位之上,一個身材火爆、面容妖媚迷人的年輕女孩兒強壓着怒火聽完了綠毛兒版的故事,很是生氣的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綠毛兒信誓旦旦的答道:“小的所說句句屬實。”
“於城現在怎麼樣了知道嗎?”
“聽所裡傳出的消息說,城哥他到現在還處在昏迷的狀態,大小姐您一定要爲城哥出這口氣啊。”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記得告訴於城手下那些人先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吩咐。”大小姐擺擺手趕走了綠毛兒。
“是。”
綠毛兒看着大小姐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還真以爲是他聲淚俱下的表演和編纂得精彩絕倫故事打動了她,殊不知這位精明的大小姐根本是被滿嘴跑火車的他給氣着了。
屏退左右,大小姐一改剛纔的嚴肅模樣,面帶微笑的向身邊的中年男人問道:“鋒叔您知道這事兒嗎?”
中年男子恭敬的答道:“回大小姐,我也是剛剛纔知道。咱們在分局的人傳來消息說是接到了軍方的請求抓捕於城,只不過他們沒有抓到,於城是被人弄昏了送到派出所的。”
“哎呀鋒叔你可真是的,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就咱倆的時候您就別跟我客氣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把您當成親叔叔,您這樣喊不是折我壽嘛。”
“好的,那還請大小姐恕我無禮了。”
女孩兒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哎,怎麼說您也是改不了了。說正事兒吧,綠毛兒的話您怎麼看?”
“於城昏迷不醒倒是真的,至於這事情的起因……我覺得他說的話能有三成是真話就不錯了。”
女孩兒搖搖頭,說道:“這我可不能贊同鋒叔您了。”
中年男人十分驚訝的問道:“大小姐你相信他?”
女孩兒嗤之以鼻的說道:“我相信他?你聽他說的有一句是人話嘛?咱們把商店街交給於城都快三年了,他那個德性簡直就差封王稱帝了,怎麼可能有人主動挑釁他。”
“呵呵,大小姐既然有了判斷,我們下一步怎麼做呢?”
“哎,我是真不想管,但他偏偏又是我的堂主,我要是什麼都不做,興龍幫的人絕對會跳出來挑事兒,所以還是勞煩鋒叔你先去查一下那孩子吧。”
“好的,我這就去辦。”
同一時間,盛陽一院的六號單人病房裡。
從張無爲進醫院開始就一直守在病牀前的張顏忽然激動的喊道:“醫生、醫生,我哥動了!”
“兒子,你醒了嗎?你說句話,你別嚇唬媽。”張母那帶着哭腔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
張善治也跟着問道:“無爲,你醒了嗎?能聽見我們說話嗎?”
這時醫生走進了病房,輕輕地分開病牀前的衆人,說道:“各位家屬請先讓一下,讓我來看看患者的情況。”
……
逐漸恢復意識的張無爲感覺自己在一片黑暗之中聽到了母親的呼喚,他很努力的想要做出迴應,可是身上卻傳來一種束縛感讓他絲毫動彈不得。
這感覺就像是誰把他變成了倭國漫畫中的妖獸,在他身上鎖滿了貼着符咒的鐵鏈。
身體不能動,他只好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眼睛和耳朵上。
漸漸的他開始能聽清那些熟悉的聲音,但眼前卻依舊只能看到一團團的黑影飄來飄去,不禁天馬行空的想到“我曰他妹,這是什麼感覺?我不會是變植物人了吧?”
“兒子,你睜眼看看媽,你看看媽……”
耳邊母親哽咽的呼喚聲越來越清晰,張無爲不顧一切的睜開了眼睛,這纔看清那一團團的黑影是醫生和家人的腦袋,大家都圍在他的牀前看着他。
張無爲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氣若游絲的說道:“媽你別哭,我沒事兒,我想喝水。”
“好好,喝水喝水。”好像一夜之間就蒼老了好幾歲的張母連忙擡手拭去臉上的淚水,把吸管插進水瓶裡喂到了兒子的嘴邊。
張無爲吃力的嘬了兩小口,問道:“這是醫院?我沒變植物人吧?”
張善治語氣溫柔的斥道:“你小子別胡說,你是昨天早上進的醫院,到現在正好昏迷了一天。”
“呃……可我怎麼哪哪兒都動不了?”
“廢話,你自己看看,你現在都能去演木乃伊了。”顏酈影一邊答話一邊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張無爲的全身照遞到了他的眼前。
張無爲看着舅媽手機上的自己,驚訝的問道:“我去了,怎麼把我纏成這樣了?”
顏酈影撇了撇嘴,說道:“虧你還有臉問,你可是被那幾個小流氓兒打得全身多處骨折。右肩脫臼、左臂骨折、肋骨幾處輕微骨裂,還有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哎,我真是懶得說了,實在太給我們丟人了。”
張無爲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嘆道:“教不嚴師之惰……”
顏酈影頓時一瞪眼。“嘿,你還賴上我了是麼?等你好了的。”
“別別,我知道錯了。舅媽您這黃裙子真好看。嘿嘿,哎喲喲……”邊說邊笑的張無爲無意間扯動了腹部的傷口,一個沒忍住叫了出來。
張顏急忙扶住張無爲顫動的肚子,說道:“哥你別亂動,你腹部的刀傷剛剛縫合。”
張無爲連忙緊張的問道:“對啊,我還中了一刀呢!那一刀扎哪了?沒傷着我什麼器官吧?”
張善治苦笑着答道:“你小子真是不會好好說話。你放心,那一刀正好刺中了你的闌尾,大夫已經幫你切除了。”
“哇塞,我還有幸像星爺一樣省了半份手術費是麼?”縱使是躺在醫院的牀上,張無爲仍舊沒忘了說這些廢話。
正在給張無爲做檢查的大夫都不禁被他這話給逗樂了,說道:“呵呵,小夥子心態不錯。諸位放心,病人現在情況很穩定,傷口也沒有出現感染的跡象,接下來只要等着消炎退燒就行了。”
“謝謝您了醫生。”張母的情緒顯得很激動。
“您不必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病人有什麼需要可以按鈴叫護士,我建議各位別打擾病人太久,他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好的,顏顏快送送醫生。”
“不必不必,各位坐着吧。”
目送醫生離開病房時,張無爲纔看見牛小娟正一臉焦急的站在病房的角落裡望着他。
幾個大人看到兩個孩子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有話想說。
張善治第一個開口說道:“無爲你好好養病,舅舅去幫你處理這事兒,我保證你出院以後不會有人找你麻煩。姐你也別太擔心了,醫生都說他沒事了。”
“恩,我沒事兒,你去吧。”確定了兒子沒事,張母平靜了許多。
張善治離開後,病牀邊上的顏酈影朝張無爲眨了眨眼睛,說道:“看在你小子有傷的份上,今天不跟你一般見識。對了,傷你的那個小流氓兒已經被一位美貌與智慧並重的女俠給揍成半植物人了,怎麼樣,解氣吧?”
“舅媽您下手也太狠了,這刀傷不是……呃,不是沒事兒嘛。您好歹也是軍人,這麼做不合適吧?”
張無爲本想說這刀傷並不是於城做的,但一想到自己被人暗中襲擊的事一定會引起母親的擔心,便臨時改了口。
不過張無爲不知道,顏酈影昨晚已經從於城的口中審出了一切。
“喲呵?你這狀元可真沒白考,居然都敢教訓起我了?”
“不敢不敢……”
“那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呃,當然是誇那位女俠功夫好,要是功夫不行的人就是想下重手也辦不到嘛,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哼哼,算你小子會說話,安心養病吧。姐,我也先走了,你有什麼事就讓顏顏做,你別累壞了自己。”
“恩,你放心。”
張母對顏酈影投以一個感激的微笑,起身送她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