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龍連忙對兩大漢喝道:“沐公子饒了你倆狗命,還不謝沐元帥!”那兩大漢立刻磕頭不止,連聲道:“謝沐大帥!”
沐臨風連忙扶起兩位大漢道:“大帥不敢當,這只是軍營裡的叫法,在下還是習慣別人叫沐公子!”
陳子龍與兩位大漢連忙拱手道:“沐公子!”
沐臨風看着陳子龍,心道:“案例說這陳子龍應該在浙江任職,怎麼跑到揚州來了?”隨即又想道:“歷史記載陳子龍整理了徐光啓的鉅作《農政全書》,而且陳子龍是對社會經濟與農業生產特別重視的,如此一來,老子要‘分田到戶’,這陳子龍的確是個好幫手,大可全權交給他去負責……不過這老小子和柳如是的關係……哼、哼……”
陳子龍見沐臨風眼神有變,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拱着手低着腰,半天不敢動彈。
沐臨風這才注意到三人,連忙拉着陳子龍的手,道:“沐某早就久仰子龍兄的大名了,聽聞子龍兄最近在整理徐光啓的《農政全書》?”
陳子龍聞言心中一凜,這《農政全書》他的確在整理,但也是剛剛開始沒多久,況且這些都是他閒下來的時候才整理的,知道的人很少,不想沐臨風竟然知道這事。
沐臨風倒是沒有看出陳子龍的臉色變化,接着道:“沐某最近要在揚州實行一個新的農業政策,正好遇到子龍兄,子龍兄務必要給我一點意見!”
陳子龍連忙拱手道:“意見不敢,若是有用得着陳某的地方,沐公子儘管吩咐是了!”
沐臨風左右看了下,對陳子龍道:“不過在此說話,始終不方便吧?”
陳子龍連聲道:“是是,下官糊塗了!”連忙對媚香樓的兩個大漢喝道:“以後眼睛放亮點!”說着陳子龍轉身對沐臨風道:“沐公子,請!”
沐臨風這在進了媚香樓,剛進媚香樓,沐臨風就感覺揚州的媚香樓與春香樓完全不同,這裡雖然沒有春香樓那般熱鬧,但是多了一分清雅,而且室內裝潢的書卷氣十分濃,到處都是古玩字畫。而這裡的姑娘們也不像春香樓的那般妖豔俗氣(自然,三花魁除外),每個姑娘都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所來光顧他們的客人,一般都是名門公子或者達官貴人,比之春香樓的三教九流,只要有錢就能進去,又截然不同。
陳子龍道:“沐公子覺得這裡如何?”
沐臨風看了良久,這才道:“不錯,的確不錯,難怪這麼多公子哥流連忘返!”
陳子龍笑道:“不知道沐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陳某與這裡的老闆李大娘很熟,可以讓大娘幫公子找個讓公子絕對滿意的!”
沐臨風看着陳子龍,突然想道:“若是我當着陳子龍的面泡柳如是,不知道這傢伙如何反應?”想到這,連忙道:“未來揚州之前,沐某就已經聽說揚州媚香樓的柳如是柳姑娘芳名,至今無緣一見,實在遺恨!”
陳子龍聞言臉色一變,沐臨風看在眼裡,連忙又道:“不過今日得見子龍兄,這柳姑娘嘛,還是日後再見也不遲!”
卻在這時,一個笑聲傳入沐臨風耳內,沐臨風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風姿卓越、儀態萬方而又風情萬種的女子迎面走來,沐臨風心道:“莫非這就是柳如是?”
卻聽陳子龍笑道:“原來是大娘,真是人未到,笑聲先到!”
沐臨風看這李大娘也就二十多歲,就算是保養有術,最多也就三十出頭,心中奇道:“哦?原來是李大娘,不過是否太年輕了?”
李大娘的笑聲十分爽朗,卻聽她有一陣銅鈴般的笑聲過後,道:“陳公子,真是有段日子不見了……”正說着,與沐臨風的的目光交錯,李大娘立刻道:“這位是陳公子的朋友麼?果然是一表人才!”
陳子龍立刻道:“哦,這位便是沐臨風沐大帥了!”
沐臨風連忙向李大娘拱手道:“臨風早就聽說過大娘,今日方纔得見,大娘竟然如此年輕美貌,實在超過臨風意料,臨風真是三生有幸!”
李大娘一聽是沐臨風,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哈哈大笑,摸着自己的臉道:“沐公子過獎了,原來是沐公子,大娘我早就聽說過沐公子的大名了,真是如雷貫耳,本來大娘我在金陵開了一家新媚香樓,還害怕兩邊勢力範圍不一樣,生意不好做了,如今揚州與金陵都是一家了,大娘我這擔憂倒是多餘的……呵呵……”說完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沐臨風笑道:“這戰事嘛還真不好說,若是當真耽擱了大娘的生意,臨風在此賠罪了!”
李大娘笑道:“沐公子說的哪裡話,今日沐公子來我們媚香樓是我大娘的福氣,今日就由大娘做東,沐公子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全記在大娘的賬上了!”
沐臨風拱手道:“如此多謝大娘了,臨風今日來倒不是來找姑娘的,只是有事要與子龍兄商議,只望大娘能找一間安靜之所,上幾個小菜與美酒,臨風想與子龍兄談點事情。”
李大娘笑道:“好,沐公子與陳公子隨我來!”說着李大娘領着沐臨風與陳子龍上了二樓,找了一間較偏僻的房間,道:“二位公子先聊着,大娘去給二位公子準備酒菜去!”說着又是哈哈一笑,轉身離去。
沐臨風看着李大娘的背影,不禁讚道:“原來李大娘也是個美女,雖說沒有陳圓圓、卞玉京等八豔的美貌,但是卻多了一種風情,這當真是意外之福,他日定要會會這李大娘!”
陳子龍連忙請沐臨風進房,剛剛坐定,陳子龍就問道:“不知道沐公子所說的農業改革是什麼?”
沐臨風還沉浸在如何勾搭李大娘的幻想當中,聽陳子龍如此一說,這纔回過神來,輕咳了幾聲後道:“哦,是這樣的,沐某想實施‘分田到戶’政策,之前與史大人還有王大人談過,不過他們好像不是十分贊同。”
陳子龍奇道:“分田到戶?陳某隻聽說過井田制、屯田制、佔添制與均田制,不知道這分田到戶具體是什麼內容?”
沐臨風對於陳子龍說的這些制度都只是聽說過,卻不甚瞭解,道:“分田到戶呢,主要就是說,將全揚州可耕種的土地全部收爲公有,然後按照每戶人家的人口平均分配土地!如果遇到土地不足,還可以鼓勵農民墾荒種地,1……6K1官府再給與補給。”
陳子龍沉吟了一會,道:“這點與均田制有點相似,不過沐公子是否考慮過揚州的地主和大戶們,甚至揚州的大小官差,如果要實施起來,這些人都將是阻礙。”
沐臨風點頭道:“不錯,史大人與王大人也是如此說,不過沐某也表明了態度,只要是爲揚州百姓好,這個政策就必須雷厲風行!”
陳子龍笑道:“沐公子如此體愛百姓,這時揚州百姓的福氣。”說着話鋒一轉道:“雖然如今揚州是在沐公子的控制之下,沐公子想用強腕手段也不是不行,不過……”
沐臨風道:“子龍兄,沐某初來揚州,而且對農業之事瞭解甚少,子龍兄是農業方面的人才,所以這事一定要子龍兄出馬,子龍兄有什麼疑慮但說無妨!”
陳子龍道:“既然沐公子如此相信陳某,陳某就知無不言了!”說着輕咳兩聲,清了清喉嚨道:“這個政策不是不好,但是當真要實行起來,難度比較大,現在揚州各行各業僱用的長工短工不計其數,其中九成以上的人卻是因爲自己家中無田,這纔出來做工,以謀生計。”
沐臨風道:“那麼沐某實行分田到戶,不正是爲了解決他們的生計問題麼?”
陳子龍搖頭道:“如果一旦開始實行分田到戶,暫且不說地主們,就是揚州的商戶也絕對不會同意!”
沐臨風奇道:“這又是爲何?”
陳子龍道:“沐公子你想啊,若是這揚州城內,人人都有田種了,誰還願意出來做長工、短工,反正自家都有田地,那麼這些商戶們的幫工就全沒有了,叫這些商戶們一時去哪裡找來幫工?”
沐臨風聞言心中一凜,的確,在這個時代,不像二十一世紀,除了種田之外,還有百行百業,若是人人溫飽都因爲種田得到解決了,只要家裡有田就不會餓死,誰還會願意去受那些商戶和地主們的氣。這的確是個問題,但是沐臨風轉念一想,對陳子龍道:“子龍兄說的不無道理,不過沐某相信這些現象都是短暫了,子龍兄想一下,若是人人溫飽得到解決了,商戶們又急需幫工,那麼這些農民們就可以與商戶地主們討價還價了,人的慾望是無極限的,以前只是想着能一天三頓能吃飽,但是一旦這個目標達到了,他們就會讓自己的生活再好一些,所以絕對還會有人出來做工賺錢作爲家裡補貼之用的。”
陳子龍聞言沉吟半晌,這才拍手道:“還是沐公子真知灼見,陳某當真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具體如何實施分田到戶呢?”
沐臨風笑道:“如此就要子龍兄來實施了,沐某隻不過是提一個建議和方案,具體如何實施,還是要靠子龍兄了!”
陳子龍道:“陳某對沐公子實話實說,陳某別無他才,在官場上也極不得勢,不想今日能遇到沐公子,陳某定當竭盡所能,報效沐公子!”
沐臨風笑道:“那也是子龍兄有真材實料,沐某所知甚少,沐某是真希望揚州能多一些像子龍兄這樣的人才啊!揚州只是開始,日後沐某還要多多仰仗子龍兄呢!”
陳子龍道:“沐公子如此看重陳某,陳某……”說着竟然要給沐臨風下跪。
沐臨風連忙一把托住陳子龍,道:“子龍兄如此大禮,沐某實在不敢當,沐某真心將子龍兄當作兄弟朋友,子龍兄如此便是折煞沐某了!”
卻在這時,又傳來了李大娘的笑聲,沐臨風連忙扶起陳子龍,這時正好李大娘進得房間,笑道:“二位公子,說着也累了吧,酒菜已經準備好了!”說着進來幾個下人,將酒菜放到酒桌上。
沐臨風看着李大娘,笑道:“大娘不如也坐下一飲如何?”
李大娘笑道:“大娘我豈會喝什麼酒啊,若是和多了,做了什麼出格之事,倒是讓兩位公子見笑了!”
沐臨風連忙攔着李大娘坐下,道:“李大娘如此就見怪了,沐某初到揚州,以後還要仰仗大娘多多照應呢!”
李大娘坐在一旁,看了看陳子龍,又看了看沐臨風,咯咯笑道:“大娘我一介紅塵女子,沐公子如此說,倒是折煞大娘我了!”
沐臨風哈哈笑道:“自古英雄莫問出處,大娘如此說,真是自貶身價了!”
李大娘連忙站起身來,給沐臨風與陳子龍斟滿酒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一飲而盡,道:“如此,大娘就先乾爲敬了!權當是爲沐公子洗塵的。”
沐臨風連忙端起酒杯,也一飲而盡,哈哈笑道:“多謝大娘賞臉!”
陳子龍剛剛端起酒杯,卻見房外一個丫鬟急色匆匆的闖了進來,李大娘見狀,臉色一變道:“春桃,你越來越沒規矩了!”
那春桃連忙道:“奴婢是來找陳公子的!”
陳子龍聞言連忙放下酒杯,道:“莫非是小姐令你……”
春桃道:“公子請借一步說話!”
陳子龍連忙對沐臨風與李大娘拱手道:“沐公子,大娘,陳某去去就來!”說完隨着春桃走出房門。
沐臨風看着陳子龍,心道:“他所說的小姐莫非是柳如是?”看着門外春桃低聲與陳子龍說些什麼,但是距離太原遠,而且春桃說話聲音太小,沐臨風聽不清楚。
卻聽李大娘咯咯一笑道:“沐公子莫要見怪,春桃這丫頭都是她小姐給寵壞了,越來越沒規矩了!”
沐臨風連忙笑道:“哪裡,哪裡!”隨即問道:“莫非大娘所說的是柳如是柳姑娘麼?”
李大娘笑道:“正是了,莫非沐公子見過如是這丫頭?”
沐臨風搖頭道:“至今無緣一見!”
李大娘笑道:“本來大娘可以爲公子引薦,但是如今,只怕如是這丫頭也不給面子了,都是大娘我給她們慣的!”
沐臨風笑道:“無妨,既然沐某人在揚州了,害怕日後沒有機會一見麼?況且沐某剛定揚州,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恐怕一時也無暇來看柳姑娘了!”
李大娘連忙給沐臨風斟滿了酒,道:“大娘我早就聽聞沐公子英名,今日一見,沐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箇中翹楚,大娘我敬沐公子一杯!”
沐臨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道:“大娘實在客氣了!”說着沐臨風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道:“對了,大娘你在金陵買下了春香樓,可知道春香樓老闆徐二孃去了什麼地方?”
李大娘看着沐臨風沉吟了一會,道:“徐二孃,這個大娘卻是不知,當日大娘也是找的金陵熟人幫忙入手買春香樓之事的,大娘我至今還沒去過金陵的分號呢,徐二孃我倒是聽說過,我金陵的朋友說她好像去了杭州,也可能是來了揚州,具體的大娘就不知道了,若是徐二孃若真是來了揚州,大娘我倒是可以幫沐公子查查看!”
沐臨風拱手道:“如此多謝大娘了!”
正在這時,陳子龍進房道:“沐公子,大娘,陳某有點事,就先行告退了!”說着對沐臨風道:“沐公子與陳某說的事,陳某定當竭盡所能,明日陳某就將全套方案寫成文本,交給沐公子一觀,如此陳某告辭了!”
沐臨風心道:“莫非是柳如是找他有事?”口上卻道:“子龍兄儘管去吧,此事他日再議也無不可!”
陳子龍連忙對沐臨風拱手作揖,又對李大娘道:“如此,沐公子就交給大娘了!”
李大娘咯咯一笑道:“陳公子害怕大娘我虧待了沐公子不成?”
陳子龍告退之後,沐臨風便與李大娘飲酒,李大娘的媚香樓生意本來就沒有金陵春香樓紅火,但是來這裡的都是一些常年老顧客,進門後都比在自家還熟悉,所以李大娘也沒有那麼忙,只是偶爾出去照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