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鬼
白無塵冷眼看着小女孩，他對人一向很溫和，但今天不同，他的眼神裡甚至有厭惡，這樣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爲什麼會招人厭惡？
“爲什麼？”出人意料的是，小女孩的聲音不再甜美，反而充滿了惡毒，這絕不是一個小女孩能發出來的。不僅聲音惡毒，臉色更惡毒，彷彿想把眼前這個白衣青年給吞了。
“白某早就聽聞姬魔宗有幾個重要的角色，怎敢怠慢？”白無塵的聲音很冷漠，有着些許嘲諷之意。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身份的？”小女孩不死心，她一向自恃的武功怎麼會突然就不靈了。
“其實，白某起初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但當你要冰糖葫蘆時就覺得很怪異，心裡似乎有股力量在說服我答應，這很不尋常，於是我在第一時間收束了心神，而表面又故意表現出中招的樣子，想看看你的目的！”
小女孩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慘然，還很恐怖，“我果然不應該和白無塵作對，可是你也別得意太早！”
“萬劍鏢局的劉青是你殺的吧？”白無塵此時想起了在客棧檢查屍體時覺得不對勁的地方，他脖子上的劍上是從裡向外的，而其餘鏢師都是死於刀傷，且傷口均是從外到裡，故此覺得劉青之死與小女孩有關。
“不錯，沒想到你的觀察如此入微！”小女孩忽然冷靜下來，也沒了掙扎的意思，白無塵的一劍傷了她的臟腑，她沒了還手之力，半躺在地上，開始想站起來，現在卻全沒了這心思。
“你似乎在等你的幫手！”白無塵看看四周，又望向小女孩，不以爲意，他要做的就是引出那些幫手。
小女孩有些不淡定了，身體不自覺的抽搐，“既然知道了，你還不逃？”旋即她又發現自己問錯了，以他的武功似乎不必逃。
“你在等，我也在等，只是希望他們來的快一些，我的時間並不多！”小女孩的眼神黯淡下來，她祈禱他們不要來，在這個白衣少年面前，任何人都不會有必勝的把握。巷子裡幾條靠在牆上的竹竿動了，從遠處來了兩個人，穿着樸素的衣服，是一對夫妻，都長得很普通，和農夫農婦一樣，甚至衣服上還有剛剛下田留下的土痕。他們是小女孩的父母，至少那天在小客棧裡是，他們還爲小女孩點了一份白斬雞。白無塵眯着眼睛看着他們，他們走得不快，可似乎在下一刻就來到了小女孩的跟前。
“大兄弟，是你打傷了我家女兒？”男人的話語中有着憤怒，也有關心，和一般父親對女兒的呵護沒什麼兩樣，但小女兒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感動之色，有的只是淡淡的悲哀。女人顯得沒那麼熱情了，一般來說，父親最疼愛女兒，母親最喜歡教育女兒，但這個女人站在那裡，既沒有衝上去抱着小女孩，也沒有對她噓寒問暖。
“這是你們的女兒，你們也是姬魔宗的人吧？”白無塵一語道出他們的身份，對於域外四魔宗的人，他從來不會客氣。男人一愣，看向女人，女人的眼裡露出殘忍之色，繼而男人笑了，不是微笑，而是魔鬼般的笑。
“既然你猜到了，我們也沒什麼好瞞的了，不過你要做好死的準備！”男人和女人都不再管小女孩，向着白無塵逼來，他們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短刀，刀真的很短，能藏在袖子裡。
“姬魔宗的三個魔鬼都來了中原，白某理當好好領教纔是！”右手的兩指氣流涌動，男人和女人看了都有一絲忌憚，停下了腳步，這聞名天下的兩指他們沒有把握接住。在他們停下的時候，從巷子的左邊又來了一個人，一個和尚。仔細看，他的臉上又紋身，身上都是油漬，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和尚？可他千真萬確是個和尚，因爲他沒有頭髮。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是要在這裡動武嗎？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望各位罷手言和？”他一點惡僧的影子也沒有，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個得道高僧，雖然他的模樣着實不像，但人總不能只看表面。
“大師說的有理，只要你們四位和白某去衙門，白某自然不會動武！”白無塵說的是四位，郝然將和尚也算了進去，以他的眼裡怎會看不出來他們是一夥兒的。
“施主的話說的有趣，但區區衙門未免能解決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罷了，罷了，就有貧僧來調解好了！”惡僧站在一男一女的身後，說了這麼多廢話，到頭來還是要聯手。
“也對，那白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惡僧的加入讓他們的氣勢增強了許多，兩把短刀分別刺向白無塵的左右兩側，快，準，狠，若是換了其他人，怕是身上出現了兩個窟窿，可他們的對手是白無塵。他身形一退，正是雲煙步法，如煙似霧，輕靈出塵，飄忽不定。兩把刀貼着他的身體，硬是刺不進去。惡僧飛身而起，他的輕功竟然不弱，將竹竿一根根踢出，襲向白無塵。竹竿的頭很尖，加之身後的力道，若是被釘上，必定能貫穿。白無塵的身體退到了牆壁，猛地腳一蹬，一個翻轉繞到了男人和女人的後面，他們的反應亦不弱，同樣翻身，那些竹竿都打在了牆上，濺起了火花。
“嗖嗖”兩道破風之聲，是白無塵的劍指，他翻過身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射出了兩道劍指，擊在了兩把短刀上。劍指是何等的力道，男人和女人大叫一聲，手中的刀都落在了地上，他們的手掌發麻，甚至在顫抖。後面的惡僧一掌打來，白無塵又是一指，不僅擊穿了掌風，還擊穿了他的手掌，頓時鮮血淋漓。惡僧吃痛，穩住身形，捂着受傷不同流下的血。
“姬魔宗的陰煞雙魔和陰童，姜魔宗的殘血和尚，哼，你們這些域外的魔人到中原來搗亂，恐怕不能輕易的回去了！”白無塵從不殺人，但他的話裡流露出極大的殺意，自那次事後，性情有些改變的他，能否還不殺人？沒有人知道，包括他自己。
“白無塵，你不要囂張，宗門大舉入侵的日子已經來臨，你若乖乖投降，或許還有一條生路，若執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條！”女魔的的聲音很尖利，讓人聽得難受，連惡僧和男魔都不可察覺的皺了一下眉。
“至少白某現在不會死，而你們就不一定了！”白無塵的殺氣上涌，此時的他給人的感覺和天下第一殺手季命差不多，他的殺氣很少表現出來，只有當他極端憤怒和痛苦的時候纔會爆發。空氣裡的溫度下降了不少，男魔和女魔打了個哆嗦，相視一眼，看出了凝重，惡僧更是心虛，一個從不殺人的人要殺人，就像一個單身了四十年的男人見到一個一絲不掛的女人，這是多麼恐怖的事。
“噠噠噠”一陣木頭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聽到這聲音，男魔和女魔鬆了一口氣，女魔看着白無塵的眼神有幸災樂禍之意，而惡僧的喜色溢於言表，躺在地上面色黯淡的陰童都眼睛一亮，仿若見到了光明。白無塵身上的殺氣散去，他暗歎了一口氣，最近的心神太容易震動了，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好殺氣，日後必成大患。他聽到了“噠噠噠”的聲音，也看到了人，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嫗，她的手上拄着柺杖，聲音就是柺杖和地面的接觸聲。老年人不可能走得太快，她真的很慢，不像男魔和女魔，似慢實快，好大一番功夫，她走到了離白無塵五丈處，身體顫抖，卻沒有擡頭。
“你就是白無塵，不錯，不錯，長得很帥，最重要的是有智慧！”老嫗的聲音很澀，略帶滄桑，她在誇白無塵，事實上能得到她誇獎的人是少之又少，惡僧的臉上也不自然起來，他是對老嫗瞭解最多的人。
“多謝前輩誇獎，要是在下沒猜錯，前輩就是姜魔宗的大長老薑凡姜老太太吧？”白無塵通過萬仇的死狀推斷出姜凡來到了這個小縣，如今在和心中的猜想一比對，一猜就中。
“嘿嘿嘿……年輕人好眼力，說實話，老太太我多少年沒見過你這麼聰明的年輕人了，在中原有你這樣的人對我們域外是個大威脅！”老嫗慢慢的又向前邁了幾步，她這是要動手了。
在白無塵的眼裡，陰煞雙魔和殘血和尚的武功雖然高，但他還不放在眼裡，他最忌憚的是姜凡，據他的瞭解，姜凡的武功再四魔宗衆位長老中是最高的。不錯，是整個四魔宗，而不單單是姜魔宗，也就是說她的武功在黎夢清和史暢之上！
陰煞雙魔，殘血和尚都做好了準備，只要姜凡一出手，他們就會出手，到時將白無塵打成肉醬，殘血和尚舔舔嘴脣，顯得很興奮，他生平最喜歡血的味道。姜凡一邊走，腰也一邊直了起來，白無塵的眼神不眨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