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衆參賽者胸前的玉牌傳音響起,這第二輪選拔賽終是告一段落。
“沙立!沙立!這邊,往這邊看!”
深深刻在靈魂深處的天籟響起。沙立猛然擡頭,向會場邊緣掃視,卻見一排排的觀戰區,一層一層向上排列。
“凱風!”
沙立一眼便認出了正在向他招手的少女,少女的左右各站着一名男子。
其中一名皮膚黝黑,另一名則輕搖摺扇,卻是陟岵與羅索,兩人也紛紛向其揮手致意。
沙立待要走過去與他們說話。
“轟!”
沉悶的轟鳴帶着震動,讓全場之人都將目光集中於那沖天的巨大石碑上。
只見那原本直衝雲端的巨碑此刻卻在緩緩下降,直到降至離參賽者所站立的廣場約一丈高時方纔停下。
一名長相威嚴的男子站在石碑上的平臺上,俯視着臺下的參賽者。
“是閻蒼季總隊長!沒想到竟是由他主持第三輪的選拔賽。”
“閻蒼季?島西防區的兩大總隊長中的那個閻蒼季麼?”聽見人羣的紛紛議論,沙立也是想起了凱風曾跟他說過的一些重量級高階島衛。
“來到此處的參賽者,首先恭喜你們通過第二輪的選拔賽。”
“下面將由我宣佈第三輪選拔賽的考覈內容。在場之人若是有何不明白之處,可在適當時機出言提問。”閻蒼季聲音低沉卻透着威嚴的氣勢,頃刻間便平息了會場上的嘈雜。
“第三輪選拔賽採用積分制進行,所有參賽者,只要能獲得一定積分,並且耗時之少足以排在前一千名便判定合格。”
“閻總隊長,這個積分從何得來?”
“問得好。你們手上所持的白色號碼牌爲第三輪考覈的積分籌碼。”
“你們自己的號碼牌爲兩分,他人手上的號碼牌爲一分,只要積滿三分便可達到考覈的積分條件。”
“照着您的意思,這第三輪考覈其實是搶奪號碼牌?”
“正是!”
聽着閻蒼季與幾名參賽者的一問一答,會場上雖有小部分參賽者在小聲交談,大部分人卻是沉思不語。
“閻總隊長,若是自己的號碼牌被奪,之後又被自己奪回,那麼此時的號碼牌積分是算一分,還是兩分?”
聽完沙立的問話,現在所有人停止了交談,因爲這的確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被奪去的號碼牌,到底還算不算自己的?如果不再算自己的,那麼就意味着在自身號碼牌被奪的情況下,就必須再搶奪三張號碼牌纔算通關。
閻蒼季凝望了沙立一眼。
“你們現在自己所擁有的號碼牌爲兩分,若是被奪走後又能夠奪回來,自然還算兩分。前提是......”
閻蒼季頓了頓,繼續道:“你們得有本事奪回來才行。”
自身號碼牌被奪可能會是因爲各種意外,但歸根結底,對方的實力極有可能是比自己要強的,要奪回來談何容易。
“閻總隊長,我有一問。假若最終手上的號碼牌的積分超過三分,這又怎麼算?”
問話的是一名頭戴鑲玉錦帽的書生模樣的男子,沙立看了他一眼,印象中好像在何處見過。
閻蒼季盯着那書生模樣的問話男子,雙眼微眯,語氣較之前加重了幾分。
“本次島衛選拔賽,最終目的是要擴增一千名有天賦,有潛力的島衛。若是誰破了這個基本底線,必會遭到、懲處,取消參賽資格都是最輕的。”
閻蒼季凝寒的虎目掃過全場,衆參賽者皆感胸口一沉。
“所以,奉勸各位不要做多餘的事。”
隨後他神情一緩,悠悠地道:“若是你手上的號碼積分達到三分,將號碼牌側邊的凹口嵌在一塊,便會觸發傳送陣,將你們帶離考場,這纔算考覈完成。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雖然各懷心思,但在島衛總隊長的威嚴之下,參賽們者態度還是要有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閻蒼季點點頭待要宣佈第三輪選拔賽開始,卻聽見場邊的觀戰區忽然喧鬧了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觀戰區的入口處。
只見一紫袍男子的身影自會場入口緩緩出現,腳步甚是沉穩,身材偉岸,目若蘊電。
他身邊跟着一青袍大漢,身形雖不似他那般雄壯,卻也高大挺拔。
“大司寇,都統,這邊請。”
一名身着島衛服飾的中年男子迎上兩人,語態恭敬。
“素問,去忙你的吧,我們自行過去便是。”
青袍男子雖是淡淡輕語,卻帶着命令般的不容置疑。
“是。大司寇與都統的座位便設在首區第一桌。”
紫袍男子微微點頭,便當先行去。青袍男子對着幾名過來招呼的島衛交代了幾句便跟上紫衣男子。
他們的座位所在區域,是最靠近參賽者所在內場的環形區向前延申出來的那部分。若是平時,這塊區域是收攏着的,只有像今日這般隆重的日子纔會被放置出來。
“素問?難道他便是閻素問?”王無海輕聲自問。
“沒錯,他正是島東防區統領閻素問。”閻濟薈似在回答王無海的疑惑。
“如此看來,那兩人,十有八九是島衛都統閻青穆和司寇院大司寇閻紫霄。”
“什麼?那青袍中年男子是陟岵的父親?”沙立回身看着閻濟薈,眸中異彩微現。顯然對於陟岵這重度敬畏的嚴父,沙立早就想見見了。
“正是。而那名紫袍中年男子便是陟岵的大伯。”閻濟薈眼裡流露出沙立不曾見過的激動,甚至有一點點期待。
沙立看着觀戰區的兩名男子,捏了捏下巴。
“不愧是一家人,如此一看,和陟岵長的還挺像。”
“素問見過大司徒。”
聽到閻素問再次恭聲迎人,沙立將目光又轉回觀戰區的入口方向。
“這又是誰?”
那名被閻素問躬身作揖對着的男子伸手扶過閻素問,臉上堆笑:“素問無須多禮,又不是外人,不必如此客套。”
說話男子長鬚花白,右臉之上,兩道細長的疤痕橫貫鼻子山根與眼皮,直至眼角。言語之間神態卻甚是親和,一點也看不出大人物的做派。
“是是,您的座位已經安排好,請隨我來。”
“如此,那便有勞了,呵呵。”
閻素問點點頭,似是無意地瞥了一眼長鬚男子身邊的黑衣隨從,便先行帶路。
“哈哈哈,我莫不是最晚到的?是不是連排位賽的開場都沒趕上?”
爽朗而粗獷的嗓音迴盪在整個會場,衆人紛紛猜測到底是誰到了。
卻只見長鬚男子微微搖頭,無奈地對閻素問抱怨。
“這傢伙什麼時候才能學點禮數。”
未等閻素問答話,那爽朗聲音的主人已到長鬚男子身邊。
“禮數?這東西是你這個老學究玩的騙人把戲,又不能吃,你說是吧,素問老弟,哈哈!”
閻素問正待回話,一隻肥厚的手掌已是重重拍在其肩上,他不便運氣抵擋,只得無奈吃痛。
“大司空,既然到了便與大司徒一起入座吧。”
閻素問看着這個一手搭在其肩上的鼻如懸膽,臉上白胖的黃袍男子,姿態亦甚爲恭敬。
“走,入座,不過先說好了,我可不與這老學究坐一塊,不然我可饒不了你素問老弟,哈哈哈。”
黃袍男子說着便徑自帶着一衆隨從走到首區,直接挨着閻家兄弟那桌坐下。
長鬚男子見狀只得無奈搖頭。
“罷了素問,我自己過去便是,你且忙去。”
閻素問先是一愣,隨後只得同意。
“如此便恕素問招待不週了。”
“大司徒?大司空?這兩人又是幹嘛的?”
沙立問向身邊幾人。
“大司徒羅思宇,司掌島內民事,教化,祭祀等,是島內各類典章制度的制定者,傳承者與修訂者。”
“同時也是島內各種古籍密卷的最高掌管者,島內機要密卷所存放的秘典閣就屬他轄制。”
“如此說來,倒還真是個學究!”聽完王無海的介紹,沙立輕輕點頭,卻是飄出這麼一句。
“哈哈,沙兄弟,你這話可別叫島上那些讀書人聽了去,否則讓他們知道你這般玩笑他們的大拿,可饒你不得。”
“又不是我一個人叫,那穿黃袍的白胖子不也是這麼叫的嗎?”
聽完沙立此話,王無海神色有些怪異,目光有些飄忽。
“他......他和你不一樣。”
沙立見此登時想起了什麼。
“王兄,我是不是讓你爲難了?莫不是這大司空就是你王家之人。”
“沙兄弟不必在意,大司空王萬樽確是我王家主脈族長。”
王無海看了沙立一眼,微微嘆了一聲。
“他司掌島內各類工事營建,礦物開採之事。幾乎所有用於修煉與生活的物事皆爲王家所出。”
“難怪。”
沙立看着王萬樽那富態的身軀重重點頭。
“哦?這是都到場了嗎?看來老朽果然是最遲的咯!”
伴隨這突然響起的話音,一道身影從空中落下,最終落座於羅思宇與王萬樽之間的那張圓桌。
“御空而行!歸元境元者!”
沙立看着那名鬚髮皆白的灰衣老者心中甚是震驚,畢竟這是他見過的第一個能御空而行的元者。
那老者似有所感,目光往沙立所在方位輕輕一掃,便很快移開。
沙立霎時一愣。
“應該不是看我的吧”
“見過鶴老!”
三大家族族長盡皆起身對落座的灰衣老者躬身作揖。
“快免了吧。你們這些娃娃也真是,嫌我死的不夠快麼,這麼折煞我。”
老者滿臉認真,三位族長則一臉尬色。
“行啦,都坐下吧。咱們幾個到場可費了不少時辰了,讓選拔賽接着進行吧。”
老者邊說邊隨意揮手,三位組長只能從意落座。
閻青穆對着高臺上的閻蒼季招了招手。
“開始吧!”
閻蒼季點頭會意。
“第三輪選拔賽現在開始,參賽者請入陣!”
隨着其話音落下,一個個傳送陣在其所站立的巨大石碑碑體上亮起。